顧羨此時腦中唯一清晰的想法便是,他能深切地感覺到,至此,他那原本平凡而寧靜的生活大抵是要徹底結(jié)束了。
見顧羨依舊不語,墨凌軒率先打破了寂靜:“這里是千相會,在更早一些時候,我們便已經(jīng)開始對你進行觀察了,只不過運用了些特殊的手段,不易被你察覺罷了。”
顧羨聞言恍然大悟:“喔~你們竟然在監(jiān)視我……?我是真的要報警了。”
“先別沖動,聽我把話說完。”墨凌軒神色不變,從容地整理了一下衣領(lǐng),隨后推了推不知何時掛在臉上的方框眼鏡,淡定地說道:“你是龍命紋臺的預(yù)言者之一,你的父母給你留下的書信中另有提到此事。”
“什么,你認得我的父母?”顧羨一驚,在三年前,他的雙親突然神秘失蹤了,只留一封書信。”
書信的內(nèi)容中闡述了世界上正在逐漸頻發(fā)異變,這皆因覺醒了龍紋特殊能力者的扭曲心境對周遭的影響所致,其為暗域。覺醒了龍紋能力的人被通稱為龍域者,然而,對于彼時的顧羨而言,這些詞匯很是生疏。
“我的父母到底在哪里?”顧羨急切地問。
墨凌軒沉凝片刻,神色凝重:“三年前,你的龍紋波動呈現(xiàn)出異常之狀,以你自身的力量根本難以遏制暗域的肆意蔓延。”
信中這般記錄到:所見之處皆為暗流涌動,紅月高懸,如惡魔之眼俯瞰世間,大地不斷滲出鮮血,汩汩流淌,仿若大地的哀鳴。為阻止此異常繼續(xù)向四周瘋狂侵蝕,他們決然向組織請求進入暗域,以壓制核心。
墨凌軒繼續(xù)說道:“他們進入那暗域之后,便再無音訊。”
顧羨雙手緊緊握拳,聲音帶著顫抖:“那他們到底怎么樣了?”
墨凌軒沉默片刻,微微低下頭:“組織還在尋找下落…”
墨凌軒的話猶如蟒蛇般緊緊纏繞著顧羨,令他幾近窒息。原本心中尚存的一線希望在此時也蕩然無存,他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神空洞,好一會兒才緩緩回過神來。
就在這時,墨凌軒開口:“抱歉,我并非有意提及你的傷心之事,但不知你可曾在任何地方聽到過,或是通過其他途徑知道千相會?”
顧羨輕嘆了口氣,緩緩攤開雙手,臉上滿是無奈,因為信中根本未曾提及這個詞,只是以“面”字來替代。
實際上,光是為了剪輯發(fā)布視頻就讓他忙得不可開交了,畢竟自從父母失蹤,他就必須要自己生活下去,飯總還是要吃的。
墨凌軒微微頷首,他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直了直身子,鄭重道:
“這個世界就如同拔地而起的樹木,而世界的另一面,連接著塑造一切的本源“流”,其則對應(yīng)為滋潤萬物的雨露。”
此時,顧羨憶起書信中也曾言:福禍相倚,每一位龍域者,都會覺醒自己的龍域技。
而自身實力過弱無法控制能力者,或情緒崩潰失去理智者,就會凝聚產(chǎn)生暗域,帶來災(zāi)難,這些空間猶如隱藏在暗處的陷阱,稍有不慎……便可將人吞噬
“如你所想,它們是破界之流能量失衡的產(chǎn)物,是無序與混亂的象征。進入這些扭曲空間的人,可能會迷失其中,永遠無法回歸現(xiàn)實,也可能會被其中的詭異力量侵蝕,身心俱損。”墨凌軒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顧羨的話。
“哎,不是,我什么都沒說啊,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顧羨心頭頓時涌上一種開著門上廁所還被人瘋狂拍照的感覺。
“哦~我懂了,這是你的龍域技,是吧?”g墨凌軒扶著下巴,轉(zhuǎn)動著眸子:“這樣理解也未嘗不可。”他優(yōu)雅地端起桌上冒著熱氣的咖啡,輕輕遞給顧羨,“新西蘭的咖啡,沒有加糖。”
顧羨伸手接下,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感受著醇厚的味道在舌尖散開。因為要時常熬夜打素材,一杯咖啡的重要性對于他來說是不可估量的。而新西蘭咖啡那獨特的濃郁口感,十分提神,也正是他喜歡的類型。
“看來你們觀察的還挺細致的,嗯?還是熱的?”顧羨的眼睛微微瞇起,透露出一絲滿意的神色。
墨凌軒坐回沙發(fā)上,身體微微后仰。
“這是自然,現(xiàn)在我們繼續(xù)切回正題,方才祁帶你過來時所見的那些片段,都是扭曲的映射體現(xiàn)。”
“喔,原來那個面具人叫祁。”顧羨揉揉頭發(fā),他認為那一定不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然而,在通常的情形下,形成如此空間的概率甚微,千相會的的目的便是對其加以抑制。”墨凌軒繼續(xù)補充道。
“那么,依你所說,我擁有暗域空間,所以……我也是龍域者嗎?”顧羨眉頭微蹙,提出疑問。
“當然。”墨凌軒點頭。
顧羨不禁陷入思考:倘若真如他所言,我是龍域者,那么在過去的這幾年里,為何自己從未覺察到自身與常人存在著差異。
再者,提及雙親失蹤這件事,中間的那段記憶仿佛被某種神秘的力量徹底清除了一般,自己為何會對此毫無印象?那本該刻骨銘心的片段,就如同被生生抹去,徒留一片空白…
就是退一萬步說,如果有特異的能力,不得來個飛天,遁地,無所不能。
“飛天遁地…當然,適當活躍氣氛的玩笑是有必要的,對吧。”墨凌軒打斷了顧羨天馬行空的幻想,一邊把玩著拐杖,一邊微微瞇起眼睛,意味深長地說道。
“是我想多了?不是,要是沒有技能我玩集貿(mào)啊,不對你能不能不要視劍我???”
后者只是露出一個不明的笑容,并未說什么。
“不過,怎會沒有能力呢?”墨凌軒的話語中帶著幾分意味不明,“因為你是預(yù)言所選之人,顧羨,你身上有著特殊的體質(zhì)或者天賦,只是,需要…嗯,按你們游戲里的話來講,需要激活。”
墨凌軒站起身來,走到一側(cè)的書柜前。他輕輕拉動一個隱藏的把手,書柜緩緩移開,露出一個隱藏的屏幕。手指在屏幕上輕點幾下,一幅幅畫面開始在屏幕上展現(xiàn)出來。
顧羨走近屏幕,畫面中是他小時候在一次雷雨中奇異的經(jīng)歷,當時他仿佛看到了一些奇怪的光影和符號;還有他在夢中多次出現(xiàn)的神秘場景,那些扭曲的空間和模糊的身影;甚至包括他在某些特定時刻,身體周圍出現(xiàn)的微弱光芒。
墨凌軒雙手抱在胸前,“你,與我們,與所有龍域者都不同,你可以直接接觸到破界之流,但具體的能力,還有待開發(fā),所以我希望以千相的身份和你達成合作協(xié)議,另一方面也是為了你。”
能夠接觸…但有什么意義呢?一些支離的記憶片段在顧羨腦海之中浮現(xiàn),那時,只覺得是一場年少童真的夢罷了。
至少,自己現(xiàn)在還只是一個,無依無靠的普通人。
正義,如果在能保證自己生活安穩(wěn)的前提下顧羨當然樂意去踐行,不過誰知道自己會攤上什么事,總得先保證自己不會餓肚子,大不了遇事鞋底抹油,死道友不死貧道:“壞處都說完了,那好處呢?”
墨凌軒微微一笑,說道:“首先,千相會定期支付給你足夠的金錢,以供你完成正常的生活,讓你無需為生計擔(dān)憂,而你要做的工作,有二項:
“一,合作協(xié)議生效后,你便隸屬于千相子鼠小隊,你們的就是去找到并壓制都市中出現(xiàn)的扭曲現(xiàn)象并且壓制。”
“二,如若遇到域者的暗域,要盡快脫離范圍,以免受到不必要的波及,隨后迅速向組織匯報。”
說著,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巧精致的裝置,拋給顧羨。
“這是千相隊員都會配備的裝置,納晶,每次成功收尾之后,它都會自動吸取一部分力量注入到這個裝置中,歸你所有,關(guān)鍵時候,或許里面存儲的力量還能作為最后的救命稻草。”
顧羨接下這枚小巧精致的晶體,雖然光芒并不強烈,但納晶還是散發(fā)著幽幽的藍光。
墨凌軒接著說道:“待尋得閑暇的日子,我會為你精心安排體能訓(xùn)練與能力測試,而陪練之人就是祁。”
顧羨一聽“祁”這個名字,腦海中瞬間浮現(xiàn)出之前的場景,當時他僅僅是挪動了一步,那冷冽的銀針便呼嘯而來,差點讓他受傷。想到此處,他不禁心頭一顫,喉結(jié)滾動,不由咽了咽口水。
墨凌軒見顧羨點頭同意合作也爽快的說:“那便預(yù)祝我們合作愉快,期待你在今后能有出色的表現(xiàn)。”顧羨微微頷首:“既然如此,那我……先告辭了。”說罷,他轉(zhuǎn)身向著房間門走去,深吸一口氣,伸手緩緩?fù)崎_了那扇門。
門外,是那天晚上走過的幽深巷子。月光如水,灑在青石板路上,泛出清冷的光澤。顧羨回頭看去,剛剛的那扇門竟已消失無蹤,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般。他無奈地搖了搖頭。
一陣夜風(fēng)吹過,顧羨不禁打了個寒顫。他裹緊了身上的衣服,定了定神,決定先回家再從長計議。腳下的步伐加快,身影在巷子里漸行漸遠,只留下輕微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夜中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