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一片安靜,安瀅緩慢地眨眼,在心里反復咀嚼靳柏琛最后那句話。
她突然想,靳柏琛不輕易帶女伴是合理的。
否則以他這般的紳士風度和優越相貌,不知道要讓多少女人為之傾心。
司機先送安瀅回家,到了小區門口,安瀅提著袋子說:“靳總稍等,我去把禮服換下來。”
這套禮服出自靳氏旗下的服裝工作室之手,安瀅想起剛才掉在上面的食物殘渣,有些不好意思,糾結要不要提。
萬一靳柏琛已經忘了呢。
“不用?!钡统恋纳ひ羰裁磿r候聽都是勾人的,安瀅抬眼看他。
靳柏琛微微挑唇,“送你了?!?
瞳色微訝,安瀅下意識要拒絕,被靳柏琛一句話生生堵回去:“女伴的福利,安小姐不要,是覺得不夠好?”
安瀅想說他在道德綁架,但得了便宜還賣乖不是她的作風,只能誠懇道謝,下車。
看著黑色的車影緩緩消失在夜色里,安瀅深深嘆了口氣,越發不明白,傳聞不近女色冷漠貴氣的男人,到底為什么獨獨對她不同?
車里,靳柏琛撥通電話:“今晚宴會的名單發我一份。”
章煥坐在家里,疑惑問道:“發生什么事了?”
靳柏琛沉默良久,目光看向窗外霓虹。
“無事,照做。”
“好的?!?
趁著人還沒掛斷,章煥問:“安助理的陪同工作,您還滿意嗎?”
腦海里閃過安瀅挽著他氣質優雅的模樣,靳柏琛垂眸:“很好?!?
章煥詫異,靳柏琛很少說這兩個字,他的評價常常是中性詞偏多。
“好的,我明白了?!?
“那套禮服不用追問?!苯罔≌f完便掛斷。
章煥愣了片刻,不用追問的意思是……送給安瀅了?
向來面色平穩的人也不禁瞳孔微縮。
安瀅……似乎對靳柏琛而言,格外不同。
他在心里將這個名字劃入某個范圍后,輕嘆口氣。
但愿她的出現,是皆大歡喜的。
靳柏琛今晚回了家。
不是地處繁華的公寓,而是一棟安靜偏僻的小洋樓。
靳雪蘭剛要關燈睡覺,就聽到大門自動打開的聲音,連忙下樓來到門口。
“怎么突然回家了?”她驚喜地看著朝自己走來的高大身影。
靳柏琛眸色溫柔,“想您了。”
靳雪蘭笑笑,見她穿著單薄的睡衣,靳柏琛微攬著她進門:
“小心著涼。”
“媽媽身體哪有那么弱。”靳雪蘭坐在客廳沙發上,仔細看了看自己兒子。
“琛琛有心事?!?
溫柔卻肯定的語氣。
靳柏琛知道瞞不過她,也只有在靳雪蘭面前,他可以像長不大的孩子般訴說:
“我好像,遇到了一個人?!?
靳雪蘭眼里一喜,“是喜歡的人嗎?”
靳柏琛搖頭,“我不知道?!?
“媽,餓了?!彼聪蚺耍劾锸巧僖姷囊蕾?。
靳雪蘭立馬去廚房,煮了一大碗餛飩端出來。
“慢點吃,燙?!?
靳柏琛咬下面皮里鮮嫩的肉,心口回暖。
很快,整碗餛飩連著湯一點不剩。
靳雪蘭在一旁心疼地看著,“怎么又不按時吃晚飯?胃怎么受得了啊?!?
靳柏琛放下碗,擦了擦嘴,朝她一笑。
“媽,想對一個人好,就是喜歡?”
話題轉得太快,靳雪蘭眉心微跳,靜默半晌:“是上次在醫院遇到的?”
靳柏琛無奈勾唇,“您看出來了。”
靳雪蘭了然一笑,“琛琛沒有喜歡過誰,更沒有對誰特別過,所以你啊,反倒是最好懂的?!?
靳柏琛挑眉,不置可否。
不是他好懂,是靳雪蘭心思玲瓏通透。
靳雪蘭輕輕握住兒子寬大的手,“琛琛先告訴媽媽,那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靳柏琛回憶著腦海里女人的模樣,低聲描述著。
靳雪蘭耐心聽著,不時點頭,到最后,靳柏琛說:
“我們認識時間很短?!?
后面的話靳柏琛沒有把握,便止住了。
靳雪蘭聽出言外之意,笑得溫柔:“那要恭喜琛琛,第一次嘗到心動,感覺一定很奇妙?!?
靳柏琛抬眼,這是心動?
靳雪蘭拍拍他的手,“感情不是靠時間來辨別的,一見鐘情不是只存在電影里?!?
“兒子,有緣本就難得,不要害怕嘗試?!?
“就算試錯了,受傷了,也不是我們的問題?!?
“我的兒子在遇見愛情前已經很優秀,任何人的來去都不能把你的優秀磨滅?!?
“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靳柏琛瞳孔微顫,不受控制地想起靳雪蘭的曾經。
本該是被情傷折磨了半輩子的脆弱女人,卻總是在告訴他,不要畏懼愛情。
靳柏琛從小便把她當成英雄,就是因為靳雪蘭的堅強和溫柔。
他輕聲笑了,“我知道了,媽。”
這晚,他在小洋樓住下。
一夜好眠。
這里離公司遠,靳柏琛早起一小時,吃過早飯,和靳雪蘭打了招呼就要離開。
靳雪蘭提著一個保溫桶跟出來,“帶去中午吃,一定要按時吃飯。”
“好?!苯罔⌒χ舆^。
看著車開遠,靳雪蘭呼出口氣,轉身回房間換衣服出門。
安瀅擠著早高峰的地鐵出來,邊走邊整理著衣領。
離上班時間還早,她決定先在樓下吃完早飯。
到靳氏頂層是剛好碰上賈樂樂,嘴里叼著包子正在狼吞虎咽。
“早啊安安!”他含糊不清地打招呼,熱情不減。
“安瀅?”張煙和李儒君趕在電梯關門時跑進來,見到安瀅,李儒君神色一喜。
安瀅朝他淡淡點頭。
賈樂樂艱難地咽下最后一口,好奇道:“你們認識?。俊?
張煙看了眼安瀅,笑著回答:“前同事?!?
“哦?!辟Z樂樂咧開嘴,“那我是安安的現同事?!?
李儒君被他的笑感染,也跟著笑。
張煙看了看兩人,“你們看起來關系很好。”
安瀅冷冷地看過去,張煙視若無睹,“我還以為安瀅對誰都是那樣呢?!?
李儒君蹙眉,不滿地看著她。
安瀅直視張煙,“有意思嗎?”
不痛不癢的幾句話就妄圖抹黑她的形象,安瀅不知道該說她蠢還是壞。
張煙無辜地說,“我說錯什么了嗎?”
又是這樣,安瀅收回目光,懶得多說一句廢話。
賈樂樂看看安瀅,又看看張煙,嘴角的笑收斂。
電梯里氣氛異常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