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點下班，安瀅和中介約了時間看房。

關易走進靳柏琛辦公室時看了眼外面，空無一人。

他略帶詫異地挑眉，“你竟然沒送人回家？”

靳柏琛拿起西裝外套往外走，“為什么要送。”

盡管靳柏琛否認，但自認還算了解他的關易早在心里默認靳柏琛對安瀅有意思，聞言撇撇嘴：

“行，我等著你原形畢露。”

關易的車送去保養，這段時間都是蹭靳柏琛的車回家。

路上，靳柏琛提起他昨晚醉酒說的“請假”，關易眸色微黯，隨即輕笑：

“喝醉說的話，你那么在意干什么，這可不像你。”

靳柏琛只看他一眼，沒再提。

相識多年，他從來不插手關易的家事。

關易也從不過問他。

車內安靜下來，只剩隨機播放的電臺里淌出溫和的播音腔：

“近日，我國出臺一項公益性商業策劃，各大企業紛紛表達支持立場，其中，方氏疑似得到官方青睞，兩方正在洽談合作事宜……”

方氏？副駕駛的關易目光看過來，眼神頗感興趣。

“換臺。”冷冽的嗓音透著不容置喙的命令語氣，司機脊背不由自主地感受到涼意，連忙伸手在控制臺上點了幾下，直到傳出舒緩的音樂，才松了口氣。

關易眉毛微挑，從后視鏡里窺探靳柏琛的臉色——

面容僵冷，仿若蓄勢待發的風暴。

方氏……方國盛？

他忽然想起，靳氏發展到如今，唯一沒有合作過的大企業，就是方氏。

而他最初被靳柏琛邀請進公司時，靳柏琛便說過，靳氏和母親是他的全部。

說這句話時，靳柏琛眼里一半是柔情，一半則是翻天滾地的仇恨。

關易輕笑，狀似隨意道：“看來這方氏最近正春風得意呢。”

目光不動聲色地盯著后視鏡，靳柏琛神情冷肅，沉默不語，眸底卷著浪潮，像深不見底的黑洞。

關易蹙眉，止住話頭。

安瀅在中介的帶領下看了好幾個房間，最終敲定了一處離靳氏相對近些的小區，快速簽訂好租房合同，當晚便叫了搬家公司，從酒店入住幾十平的一室一廳。

等收拾完東西，時間已經過了零點。

安瀅洗了澡，躺上床拿起手機，刷刷娛樂新聞和設計圈子里的消息，正要入睡時，點進了冒著紅點的微信。

第一條便是轉賬未被接收退回的通知，安瀅一愣，點開靳柏琛的頭像，沉思半晌，重新轉賬，這次附帶了一句：靳總，這是賠您的衣服錢，請您收下。

嚴格來說，靳柏琛將她調到頂層，是幫了她。

安瀅不想欠人情。

發完她將手機扣在床頭，關燈睡覺。

夜色濃密，獨棟公寓里燈光明亮。

電腦網頁上的一字一句映射在瞳孔里，靳柏琛喝了口溫水，視線落在“方氏近期競標項目”上，眸色漸深。

手機亮起，目光移動，眉心微跳。

靳柏琛手指操作，直接退回轉賬，留下兩個字：不必。

安瀅直到第二天踏上去公司的地鐵，才有空點開微信，看到那兩條消息。

她眉眼頓松，原來靳柏琛那天說的“不必”，還真是不要她賠的意思。

她禮貌地回了個“謝謝靳總”，便收起手機。

到靳氏時才八點半，安瀅先去人事部領工作牌。

人事主管三天內見了她兩次，熟絡地笑著說：“恭喜，這是你的工作牌。”

安瀅點頭道謝，拿過工作牌往外走，目光與進門的人相撞。

“安瀅？”張煙驚喜道，“你搬去頂樓，還以為我們再也不會見面了。”

“真巧。”她嘴角帶著熟稔的笑容。

安瀅淡淡地收回目光，徑直走遠。

張煙無措地對著人事部的人笑了笑，說：“到底不是一個部門的了。”

其他人也笑著緩解尷尬，卻在心里給不理人的安瀅打下了一個標簽。

人事主管只掃了她一眼，問：“有事嗎？”

張煙說明來意，“Lucy姐讓我來問問招聘的情況。”

主管臉色一沉，“回去告訴她，她的要求對于一個助理太過苛刻，降低要求和放棄招聘，自己選。”

她已經得到靳總的指示，不用對成露給予老人的優待。

有他擔保，她正好挫挫成露的傲氣，免得她不把他們當人使喚，以為給她當助理是多大的恩澤，招不到人也只會賴人事。

張煙臉色難看，站在門口半天沒動。

這話她自然不敢原樣回復成露，人事主管也不想她被連累，起身道：

“我去說。”

張煙松口氣，笑了：“謝謝姐。”

安瀅乘電梯到達頂樓時，專屬電梯也剛好到達。

兩棟電梯相對，門一開，變成了四目相對。

安瀅微垂著頭，“靳總早上好。”

靳柏琛淡淡地“嗯”了一聲，抬腳走進辦公室。

安瀅則回到工位上。

九點，賈樂樂準時出現：“今天也是沒有遲到的一天！”

安瀅笑笑，對面的李韜嫌棄地看了眼他凌亂的頭發，“你能不能注意點形象。”

賈樂樂撇撇嘴，“這里就咱們仨，我注意形象給誰看？你還是安安？”

賈樂樂十分自來熟，昨天就嫌叫名字太生分改了口。

本來是略顯親昵的稱呼，從賈樂樂歡悅的語氣里出來，只有朋友般的親近。

李韜翻了個白眼，懶得和他吵。

章煥這時走過來，安排今天的工作：

“十點開會，通知各部門總監，李韜準備做會議記錄。”

“下午靳總要出去談一個項目，賈樂樂和我一起去。”

“晚上有場商業宴會，靳總需要出席，安瀅作為女伴陪同。”

“明白！”

章煥說完，讓安瀅將她的穿衣尺碼報給她，以便準備禮服。

隨后離開。

“安安應該是靳總第一個女伴吧？”賈樂樂好奇道。

“是第一個。”李韜接了句。

安瀅不明所以，“那之前這種場合，靳總都帶誰去？”

“章哥，或者關總監。”李韜答道，賈樂樂跟著笑了聲：

“所以有段時間，圈里一直傳咱們靳總好男色，關總監知道后還躲了靳總好幾天，最后被靳總直接提溜到了宴會上，當著所有人的面澄清才算完。”

安瀅點頭，看來靳柏琛的確對女人不感興趣，被造謠性向都不肯找個女伴。

那為什么……會選中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