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芙尼迫不及待的查閱著有關父母的情報,也就在這時候,第一批菜品就已經準備妥當,跟著三五位美女侍者登上它們的舞臺。
“這家酒店可是我們國家唯一的七星級品牌連鎖酒店,本來在口岸城市不應該存在這種級別的酒店,不過因為C9靠近神鷹城,所以它的地位比較特殊。”
摩西少爺臉上帶笑做著介紹說明。
“如果只是這樣,還要等今晚我安排你們入住后才能體會到,但是他們的廚師水平同樣是世界頂尖,這,是你們馬上就能品嘗到的。”
彌生夜沒有打斷對方,等到他說完才開口:“摩西先生,伊桑先生已經給我們安排了住處,我們對那里很滿意,不敢再給你添麻煩。”
“叔叔的安排我知道,那是他有欠考慮了,既然來了六芒當然要體驗六芒的風格,再者說,那里的環境,服務,無論哪方面也比不上這里,更配不上各位。”
“摩西先生,這...”
“客隨主便,彌生團長要是認我這朋友,就一切都交由我來安排,我保證給各位留下一段完美的回憶。”
彌生夜還要再開口,再次被摩西打斷。
“好了,這事就這么定了,現在我們不談別的,只談美食,來,我給你們...”
“老大我不餓,在門口等你們。”
就在整個包廂彌漫在還算不錯的氛圍中時,達里爾充當起了氣氛破壞者。
就這么冷冷的丟下一句話,徑自起身往外走,還順手帶了瓶酒。
“彌生團長,可是我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
“不是不是,摩西先生千萬別誤會,如果你這樣都算是招待不周,那我們真就是實實在在的惡客了。”
“那,他這是...”
彌生夜又看了眼達里爾的背影,心里頭嘆息,他當然知道自己這光頭小弟是為什么,只是要不要和摩西這個外人說...
團長大人心思電轉,已經有了判斷,畢竟如果對方真的是一切的策劃者,也瞞不了他,那不如索性借這個機會看看能不能從他身上問出點自己想知道的。
“老實說,今天我們在外面遇到了些不太舒服的事...”
“彌生團長可否具體說說?”
“摩西先生,我接下來問的問題如果冒犯了你或者冒犯了貴國,還請多多包涵。”
面具男一聽這話,揮手屏退了所有侍者,帶著一臉的真誠看著彌生夜。
“彌生團長只管問,今天我們說的話,除了這個房間里的人,不會再有別人知道。”
“多謝。”
彌生夜同樣鄭重其事的行了個天興禮。
“今天白天的時候,我們四個找了條線路去了江邊逛逛,不過在那邊...看到了一片被圍墻圍起來的地方,還有軍警管控,不知道摩西先生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面具之下的面容流露出幾分無奈的樣子:“原來你們到了那種地方,看來我還是有先見之明的,不然這些話要是被服務員聽了去到處亂傳,還真免不了麻煩。”
“摩西先生知道?”
面具男苦笑:“知道一些,不過這些事在整個六芒都是諱莫如深的,彌生團長一定要答應我,絕對絕對不能對別人提及,不然我們都會有大麻煩!”
“一定。”
“在我回答你之前,我先問你一個問題,你有沒有見過圍城里出來的那些...人?”
對方的斷句有點奇怪,不過彌生夜似乎并沒有注意到,只是點了點頭:“看到了。”
摩西也是嘆息一聲,像是有什么為時已晚的事發生了一樣。
“罷了,我把我知道的都和你說了吧。”
彌生夜:“多謝。”
“如果你看到的圍墻不是國境墻,那就只能是圈養地了,這種區域在整個六芒大大小小的有近千個,小的可能就只有十幾戶,但是最大的甚至比我們的都城還大,住了上千萬。”
“那里面的...人,其實和我們不是一個族群,據說它們自稱‘巴列斯坦尼爾’,不過這我也只是聽說,從來沒和它們打過交道,而且它們好像也沒辦法說話。”
“雖然有點難以啟齒...呵...不過它們在我們國家其實不被視為公民,從圈養地這個名字就能看出來,它們生活中的一切都有規則約束,在六芒律法里叫《圈養地安全管理條例》,如果它們違反了這些條例,通常會有很嚴重的后果。”
“至于說圈養地為什么會存在...”
“這個其實我也不清楚,從我出生開始就已經有了,據說是很久以前,巴列斯坦尼爾族和我們六芒族有過很尖銳的沖突,爆發了大規模戰爭,最后我們贏了,所以它們的后代就...算是一種懲罰吧...”
彌生夜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能不能讓我看看《圈養地安全管理條例》?”
“這個沒辦法...”
摩西回了一句后又做出了具體解釋。
“不是我不愿意,是因為官方從來沒有真正對外公布過這些條例,因為,方便他們隨時增加...”
“隨時增加?什么意思?”
“這些條例向來只有各個區域的防衛軍高級統領才知道,據說非常繁雜,他們都常常需要查閱而很少有人能背下來,而且...”
面具男頓了頓繼續。
“如果遇到了巴列斯坦尼爾它們做出了一些條例上沒有的行為,士兵通常也會先當場逮捕,然后通過簡單的流程就能補充進條例。”
“...”
看著彌生夜沉默了下來,摩西的嘴角抹起一閃而過的笑容,神情之中藏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似憐憫,似驕傲,又似乎是嘲笑。
“我聽說最近就新加了一條,好像是如果有巴列斯坦尼爾人往防衛軍扔石頭,根據對方的年齡,最少需要監禁五年,最高可以判死刑甚至當場擊斃。”
彌生夜又是沉默了三五秒,才重新開口問道:“圈養地里面有沒有通水電?”
“這個我聽說是有的,不過應該是有固定配給,我們只是給它們劃了一塊地,但是不管地里還是天上,所有的東西都不屬于它們,比如天上的雨水,地下的井水,它們都不能擅自使用,它們能用的所有東西都必須來自我們給它們的那些。”
彌生夜明白了,也明白了那所謂的配給肯定是相當的嚴苛的,很可能是連基本生存都難維繼,但凡能夠活下去,誰會愿意用那些連屎帶尿的水呢...
“如果他們在圈養地里面...”
房門被猛地打開,帶起的風打斷了團長大人的問話。
“老大,我叫了個女人,先回去了。”
達里爾說完也不等彌生夜接話,甚至連門都沒有重新合上,就這么自顧自的轉身走了。
團長大人看著光頭小弟的背影,眉宇間說不出的擔心。
而餐桌的另一邊,那位摩西少爺也是借著這個機會結束了敏感的話題。
“彌生團長,那些事我們也說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改天再聊,現在還是先吃飯。”
一邊說著話一邊示意服務員繼續上菜。
“我們兩個男人或許還能將就著對付,但這么好的人間珍饈,要是讓二位美麗的女士吃成了涼菜,那就真不僅僅是浪費,簡直是犯罪了~”
彌生夜收回目光,勉強擠出笑容:“好,今天就不再談別的,只談美酒佳肴。”
“這就對了,來,我知道天興人釀酒技藝精湛,不過今天我一定要讓你嘗嘗六芒的。”
摩西少爺似乎真進入了酒桌上的生意人的形態,還沒喝臉就先紅了一分。
“至于二位女士就隨意了~”
...
“殿下,聽說他們接觸到了圈養地?”
“伊桑叔叔的消息倒是靈通,是啊,他們不單單是看到了圈養地,今天吃飯的時候還問我了。”
“殿下,如果僅僅是巴列斯坦尼爾倒還好辦,可是法塔那邊的圈養地,應該是二殿下的人管著...”
“我知道,薩拉·科恩,西部防衛軍統領,不過...伊桑叔叔在擔心什么?”
“殿下,不是我這個當叔叔的挑撥離間,可是二殿下他向來都...不太喜歡殿下...”
“他何止是不喜歡我,我這個哥哥在他眼里就是個游手好閑的廢物,不過就算那樣又如何,六芒帝國的太子終究是我大衛·奈特尼爾胡~”
“可是殿下,如果二殿下他把彌生夜他們觸犯了《圈養地安全管理條例》的事捅到陛下那里,我擔...”
“伊桑叔叔太多慮了,老二還不至于蠢到認為靠這種事就能扳倒我,如果扳不倒我,他就更不會干這種蠢事~”
“這...殿下英明...”
...
和摩西大少爺的晚餐不說有多么讓人愉悅舒心,但至少氛圍還勉強能算是比較...友好...
只是少了原本最能活躍氣氛的達里爾,剩下彌生夜苦苦支撐,所幸摩西能說會道八面玲瓏,才不至于讓這晚宴被兩座冰山給冷了場。
不過,無論如何,與其說是朋友交心拉近距離的聚會,不如說是更像生意場上的應酬。
而在晚餐之后,一切都注定變得壓抑,即便是七星級的酒店套房也無法提起他們多大的興致。
就像那些摩西少爺專門為達里爾安排的免費特級客房服務一樣,只是作為他的修煉途徑,甚至還帶上了個人情緒的宣泄渠道,但是絕對沒有了以往的渴望和期待。
這一切都是因為‘巴列斯坦尼爾’...
兩天后的下午,炎龍傭兵團全體四人依舊宅在摩西給他們安排的豪華套房之中,看來是要和前面兩天一樣,繼續把時間浪費在這大房子里。
達里爾的房間永遠是關著的,但是也永遠是最吵的,夜以繼日,這幾天下來基本沒有停過。
女人換了一批又一批,只有那個房間的男主人像是不知道什么叫疲倦,生生的打破了‘只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地’這一亙古真理。
也虧得這種級別的酒店客人不多,隔壁是空著的,不然還真說不好會不會被投訴。
至于彌生夜和兩座冰山。
他們都知道達里爾為什么這樣,也不好阻止,而且對于修士來說,要隔絕這種噪音污染還算不上什么難事,也就由得他了。
“蒂芙尼,你那邊有找到什么嗎?”
“沒有。”
“舞兒你呢?”
看到凌舞兒同樣搖了搖頭,團長大人也覺得很是受挫。
“要想查點巴列斯坦尼爾的資料,簡直比當初在外面查六芒的資料還要難。”
“嗯,我還收到六芒帝國的官方訊息,說我頻繁檢索敏感關鍵詞,已經被列入監控名單。”
彌生夜被凌舞兒這話嚇了一跳:“那還是先停一停,別到時候他們直接來抓人了。”
然后又看向金發小冰山:“蒂芙尼你有收到么?”
“沒有。”
蒂芙尼應了一聲,又開了口。
“我覺得再怎么查都一樣,和摩西說的一樣,這幾個字在這個國家就像是禁忌,我們進來這么多天除了在江邊那一次,別說見到,連聽都沒聽過,網上更不可能找到什么。”
彌生夜又何嘗不知,他之所以這樣可能更多的和達里爾是一樣的原因,他忘不了井邊那男孩的眼睛。
沒有焦點,沒有希望,只有灰蒙蒙的一片,就像是毒藥一樣一點點滲透蔓延,讓他的良知無時無刻都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么。
就在團長大人有點神思不屬的時候,蒂芙尼的通訊腕帶閃了起來,藍色的一般通訊。
“是摩西。”
金發美女說了一句后就接通了通訊。
“摩西先生。”
“蒂芙尼,這兩日你們住得可還舒適?”
“挺好,謝謝。”
“你太客氣了,能為像你這樣美麗的女士效勞,是我的榮幸。”
“你找我有什么事?”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原本還想再說些沒營養的話,被她這直白問題給打斷略帶了幾分尷尬咳嗽一聲。
幸虧不是視頻通話,瞧不見窘迫樣。
“是這樣,我現在已經回到了都城,三天后有個慈善晚宴要在首都大宴會廳舉辦,我想邀請你做我的女伴。”
“...”
蒂芙尼立馬就沉默了下來,說真的,她不是完全沒有猜到對方這個電話可能是沖著自己來的,畢竟在那天晚餐的時候她就能隱約感覺到對方的目光。
她雖然是座冰山,尤其是像她這種級別的,要面對的覬覦目光更是多得數不過來,又怎么會對這種事一竅不通。
以往她當然可以直接果斷拒絕或者無視,但是這個男人不行。
不說他為自己帶回來了父母的情報,讓自己能夠安下心來,哪怕只極端勢利的看待,自己父母也還沒有完全脫困,將來說不定有用得到他的地方。
“蒂芙尼...小姐?”
“只邀請我一個人?還是團長他們也可以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