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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最后的野餐

初夏的微風輕拂過城市的每個角落,帶來了絲絲涼意。陳妙芬坐在輪椅上,望著窗外搖曳的樹影,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盡管體內的病魔正在無情地侵蝕著她的生命,但她的眼神依然溫柔而堅定。

“子軒,雨晴,“她輕聲喚道,聲音里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疲憊,“媽媽想和你們商量件事。“

林子軒和林雨晴聞聲走來,關切地看著母親。林子軒高大的身影挺拔如松,眉宇間透著一股成熟穩重的氣質。而林雨晴則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青春的氣息在她身上悄然綻放。

“媽,您說。“林子軒溫和地說道,眼中流露出對母親的關愛。

陳妙芬深吸一口氣,強忍住胸口的疼痛,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這周末天氣不錯,我們一家去郊外野餐吧。好久沒有一起出去玩了。“

林雨晴眼睛一亮,欣喜地說:“太好了!媽媽,我們去哪里野餐?“

“就去城郊的那個櫻花公園吧,“陳妙芬柔聲說道,“那里環境好,還有湖泊,很適合野餐。“

林子軒卻皺起了眉頭:“媽,您的身體……”

陳妙芬打斷了兒子的話:“媽媽沒事的,最近休息得很好。再說了,出去呼吸新鮮空氣對身體有好處。“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堅持,眼神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

林子軒欲言又止,最終點了點頭:“好吧,那我們周末去野餐。“

周六清晨,薄霧籠罩著整個城市,給這個初夏的早晨增添了幾分朦朧美。陳妙芬早早就醒來,強撐著身子準備野餐的食物。她的動作雖然緩慢,但每一個細節都充滿了用心。

林子軒起床后,看到廚房里忙碌的母親,心中一陣酸楚。他悄悄走近,輕聲說道:“媽,您歇會兒,讓我來吧。“

陳妙芬轉過頭,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沒事,媽媽能行。你去叫醒雨晴吧,讓她也來幫忙。“

林子軒點點頭,轉身去叫妹妹。當他輕輕推開林雨晴的房門時,一股淡淡的少女香氣撲面而來。林雨晴正熟睡著,長長的睫毛在晨光中微微顫動,粉嫩的臉頰上泛著健康的紅暈。

林子軒不由得怔住了。他突然意識到,妹妹已經不再是那個跟在他身后的小女孩了。她正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散發著青春的魅力。這個認知讓林子軒心中泛起一絲異樣的感覺。

“雨晴,起床了。“林子軒輕聲喚道,努力平復內心的悸動。

林雨晴慢慢睜開眼睛,露出一個慵懶的笑容:“哥,早啊。“

看著妹妹朦朧的睡眼,林子軒心中又是一顫。他匆匆說了句“快起來幫忙“,就逃也似的離開了房間。

一個小時后,一家三口坐上了開往郊區的公交車。陳妙芬坐在輪椅上,臉色略顯蒼白,但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林子軒小心翼翼地照顧著母親,時不時詢問她的感受。林雨晴則興高采烈地看著窗外掠過的景色,不時指給母親看。

“媽,您看那片紫藤蘿,好漂亮啊!“林雨晴興奮地說道。

陳妙芬微笑著點點頭:“是啊,很美。雨晴,你比這些花兒還要美。“

林雨晴羞澀地低下頭,臉頰微紅。林子軒看著妹妹的樣子,心中又是一陣悸動。他暗暗呼吸了幾口氣,強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照顧母親上。

到達櫻花公園時,薄霧已經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清新的空氣和鳥兒的啁啾聲。公園里的櫻花雖然已經謝了,但綠意盎然的樹木和五彩斑斕的花朵依然讓這里充滿了生機。

林子軒推著母親的輪椅,林雨晴則提著野餐籃,一家人沿著湖畔的小徑慢慢前行。微風拂過水面,泛起陣陣漣漪,宛如一面波光粼粼的鏡子。

他們在一棵大樹下找到了一片草地,開始布置野餐。陳妙芬坐在輪椅上,指揮著兩個孩子鋪開餐布,擺放食物。她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仿佛已經忘記了身體的痛苦。

“來,嘗嘗媽媽做的三明治。“陳妙芬將一個精心制作的三明治遞給林子軒。

林子軒接過三明治,咬了一口,眼中立刻泛起一絲淚光:“媽,好好吃。就像小時候您給我做的一樣。“

陳妙芬慈愛地看著兒子:“傻孩子,媽媽永遠記得你喜歡吃什么。“

林雨晴也吃了一口,開心地說:“媽媽,您做的飯永遠是最好吃的!“

陳妙芬笑著摸了摸女兒的頭發:“雨晴,你也要學著做飯啊。將來要照顧好自己和.…..”她的話突然頓住,眼中閃過一絲痛楚。

林子軒敏銳地注意到了母親的異樣,但他選擇了沉默。他知道母親一直在隱瞞著什么,但他不忍心戳破這層溫暖的幻象。

野餐進行得很愉快。陳妙芬看著兩個孩子有說有笑的樣子,臉上的笑容越發溫柔。她時不時地咳嗽幾聲,但總是很快就掩飾過去,生怕影響了孩子們的興致。

林雨晴提議去湖邊喂鴨子。陳妙芬欣然同意,林子軒則推著母親的輪椅跟在后面。

來到湖邊,林雨晴興奮地撒著面包屑,引來一群鴨子爭相搶食。她開心地笑著,陽光灑在她的臉上,映襯出少女特有的青春活力。

林子軒站在一旁,目不轉睛地看著妹妹的笑顏。他突然發現,妹妹的笑容是如此美麗,仿佛能照亮整個世界。這個認知讓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子軒,“陳妙芬輕聲喚道,“你也去玩吧,別總是守在媽媽身邊。“

林子軒回過神來,有些慌亂地說:“不用了,媽。我在這里陪您就好。“

陳妙芬意味深長地看了兒子一眼,柔聲說道:“子軒,媽媽知道你一直很懂事,很照顧家里。但是你也要學會享受生活,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林子軒低下頭,輕聲說:“媽,您和雨晴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陳妙芬嘆了口氣,正要說什么,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她急忙用手帕捂住嘴,但還是有幾滴鮮血滲了出來。

林子軒大驚失色:“媽!您怎么了?我們趕緊回家吧!“

陳妙芬搖搖頭,虛弱地說:“沒事的,可能是早上著涼了。我們再待一會兒吧,難得出來一次。“

林子軒心疼地看著母親,卻不忍心違背她的意愿。他只好小心翼翼地照顧著母親,生怕她再出現什么狀況。

林雨晴喂完鴨子,興高采烈地跑了回來:“媽,哥,你們看我找到了什么!“她張開手掌,露出一枚美麗的貝殼。

陳妙芬微笑著說:“真漂亮,雨晴。這是你的寶貝嗎?“

林雨晴搖搖頭,將貝殼放在母親手中:“這是送給您的,媽媽。您看,它多像一顆心啊。“

陳妙芬握住貝殼,眼中閃爍著淚光:“謝謝雨晴。媽媽會永遠珍藏的。“

看著母親和妹妹溫馨的互動,林子軒心中既溫暖又酸楚。他多希望時間能夠就此停留,讓這美好的一刻永遠延續下去。

下午,天空開始飄起細雨。林子軒趕緊收拾好野餐用具,準備帶母親和妹妹回家。

“哥,我來推輪椅吧。“林雨晴主動說道。

林子軒點點頭,把雨傘遞給妹妹:“好,你小心點。我來拿東西。“

回家的路上,細雨淅淅瀝瀝地下著,給這個初夏的下午增添了幾分詩意。林雨晴小心翼翼地推著母親的輪椅,林子軒則打著傘,護住母親和妹妹。

陳妙芬靠在輪椅上,看著兩個孩子默契的配合,眼中滿是慈愛和不舍。她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但看到孩子們如此懂事,她心中充滿了欣慰。

回到家后,林子軒和林雨晴忙著照顧母親,幫她擦干身子,換上干凈的衣服。陳妙芬看著孩子們忙碌的身影,心中充滿了幸福和感動。

“子軒,雨晴,“陳妙芬突然說道,“過來,媽媽有話要對你們說。“

兩個孩子來到母親身邊,神情專注地看著她。

陳妙芬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孩子們,媽媽想告訴你們,今天是媽媽最幸福的一天。看著你們健康快樂,媽媽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母親。“

林雨晴靠在母親肩上,撒嬌似的說:“媽媽,我們永遠在一起,每天都會這么幸福的。“

陳妙芬摸著女兒的頭發,眼中閃過一絲痛楚:“是啊,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她看向林子軒,意味深長地說:“子軒,答應媽媽,無論發生什么,你都要堅強,要照顧好自己和妹妹。“

林子軒心中一顫,隱約感覺到了什么。他鄭重地點點頭:“媽,您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您和雨晴的。“

陳妙芬欣慰地笑了:“好孩子。媽媽相信你。“

夜幕降臨,一家人依偎在一起,回味著今天美好的野餐時光。陳妙芬看著兩個孩子,心中充滿了不舍和眷戀。她知道,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和孩子們一起出游了。但她沒有遺憾,因為她看到了孩子們健康快樂的樣子。

“媽,您要不要躺下休息一會兒?“林子軒關切地問道,注意到母親臉色有些蒼白。

陳妙芬搖搖頭,溫柔地笑道:“不用,媽媽想多看看你們。“她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兩個孩子的臉龐,“你們都長大了,真好。“

林雨晴撒嬌地靠在母親膝上,仰起頭問:“媽媽,您還記得我小時候的事嗎?“

陳妙芬和藹地回答:“當然記得。你小時候特別愛哭,只要哥哥不在身邊就會哭個不停。有一次,子軒去參加學校的夏令營,你整整哭了三天,非要我帶你去找哥哥。“

林雨晴紅著臉嗔怪道:“哪有,我才沒有那么愛哭呢!“

林子軒忍不住笑了:“是真的,我回來的時候,你的眼睛都哭腫了。“

三人相視而笑,房間里充滿了溫馨的氣氛。

陳妙芬突然輕聲說道:“子軒,雨晴,媽媽有個愿望,不知道你們能不能答應。“

兩個孩子立刻認真起來,異口同聲地說:“媽,您說。“

陳妙芬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媽媽希望,無論將來發生什么,你們都要互相照顧,永遠不要分開。子軒,你要照顧好妹妹;雨晴,你也要聽哥哥的話。你們要互相扶持,共同面對生活中的困難。“

林子軒和林雨晴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疑惑和擔憂。林子軒謹慎地問道:“媽,您為什么突然說這些?“

陳妙芬勉強笑了笑:“沒什么,只是今天看到你們這么懂事,媽媽很欣慰。我想確保你們以后也能像今天這樣和睦。“

林雨晴緊緊抱住母親的手臂:“媽媽,您放心,我和哥哥會永遠在一起的。我們也會一直陪著您。“

陳妙芬眼中泛起淚光,輕聲說:“好,媽媽相信你們。“

夜深了,陳妙芬堅持要自己回房休息。林子軒和林雨晴依依不舍地道了晚安,看著母親緩緩關上房門。

客廳里,兄妹倆沉默地坐著,各自陷入了思緒。

“哥,“林雨晴突然開口,聲音有些顫抖,“你有沒有覺得媽媽今天有點奇怪?“

林子軒皺著眉頭,輕聲說:“嗯,我也感覺到了。媽好像有什么心事。“

林雨晴靠近哥哥,小聲問道:“你說,會不會是媽媽的病.…..“她沒有說完,但眼中已經泛起了淚光。

林子軒心中一痛,但他強迫自己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別胡思亂想,媽媽只是太累了。我們要更加努力,多分擔家務,讓媽媽多休息。“

林雨晴點點頭,但眼中的憂慮并沒有消散。她依偎在哥哥身邊,輕聲說:“哥,我害怕。“

林子軒輕輕摟住妹妹的肩膀,堅定地說:“別怕,有我在。無論發生什么,我都會保護你和媽媽的。“

感受到哥哥溫暖的懷抱,林雨晴心中漸漸平靜下來。她抬頭看著哥哥堅毅的側臉,心中泛起一陣異樣的感覺。在這一刻,她突然意識到,哥哥已經不再是那個總是寵愛她的小男孩了,而是一個可靠的男子漢。

林子軒也低頭看向妹妹,四目相對的瞬間,兩人都感到一陣心跳加速。林子軒急忙移開視線,輕咳一聲說道:“好了,時間不早了,你也去休息吧。明天我們一起準備媽媽喜歡的早餐。“

林雨晴點點頭,依依不舍地離開哥哥的懷抱。她站起身,猶豫了一下,然后輕輕在哥哥臉上親了一下:“晚安,哥哥。謝謝你一直都在我身邊。“

林子軒愣住了,臉上泛起一陣紅暈。他看著妹妹離去的背影,心中泛起陣陣漣漪。他知道,自己對妹妹的感情正在悄然發生變化,但他不敢細想這意味著什么。

回到自己的房間,林子軒躺在床上,久久無法入睡。他回想著今天的種種:母親欣慰又悲傷的眼神,妹妹青春靚麗的笑容,還有自己內心莫名的悸動。他感到困惑、擔憂,卻又隱隱有些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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