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階武者修煉內功,其實就是一個煉精化氣的過程。
精從何來?
自然是體內通過進食攝取的營養或者說能量。
海量滋補藥材,不僅支撐王成開啟超腦推演功法,也讓王成的內功修為突飛猛進。
這一奔跑,內功的效果立即顯現出來,速度比先前快了何止一籌。
還未追到師爺住所之時,王成已追上了前方一個疾跑的瘦小人影。
大晚上的,路上并無其他行人。王成猜測,這多半就是那小六子。
當即,也不打草驚蛇,只是遠遠的跟在人影身后。
沒過多久,人影就趕到師爺的住所門前,敲響了院門。
“誰?”
門內傳來一個警惕的聲音。
“是我。小六子。”
門吱呀一聲開了。
但是只開了一半,并未讓小六子進去。
“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肥羊呢?”
門里的人探頭往小六子身后望了一眼,見只有小六子一人,冷聲問道。
“猛哥他們失手了。”
“什么?怎么回事?”
“我在外面把風。猛哥他們進去不久,我就聽到了兩人的慘叫。我不敢耽擱,就趕緊回來給您報信……”
“猛子他們兩個都是九品武者,能這么輕易解決他倆的,至少也是八品武者。”門內之人喃喃自語,隨即大聲問道:“你確定身后沒有尾巴?”
“沒……”
小六子話未說完,背心已是一痛,一截滴血的刀尖從前胸透了出來。
那門內之人反應倒是極快,察覺不妙,立即扭頭向院內的房間里跑去。
王成隨手推開小六子的尸體,提刀大步追了進去。
“通——”
王成剛追到房間正中,一個巨大的鐵籠猛地從頭頂罩了下來。
想要閃避,已是不及。
王成全力揮刀,劈在鐵籠一側的柵欄之上,結果除了一串迸射的火花,并無半點卵用。
顯然,這鐵籠乃是特制,專門用來對付武道高手。
“嗤——”
見王成被鐵籠困住,那本已逃至房間后門處的師爺,方才不緊不慢的點亮油燈,緩緩走了回來。
很明顯,對方方才的逃遁,只是拿自己充當誘餌,將王成引至鐵籠的籠罩范圍。
借著燈光,王成看清了這位野狼幫師爺的長相。
約莫五六十歲的年紀,雙眼如豆,留著一撮老鼠須,配上那略顯狡詐的神情,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頭黃鼠狼。
與此同時,那師爺也看清了王成的模樣。
“嗯?”
這黃鼠狼似的師爺明顯吃了一驚。
隨即怪笑道:“沒想到王總旗家的病秧子,竟然還是一個武道高手!”
“你認識我?”王成眉頭一挑。
“去年給王總旗送年貨的時候,曾有幸遠遠的見過王公子一眼。”
師爺的語氣明顯有些唏噓。
“嘿嘿。我原本還以為,王總旗出事后,很快就見不到王公子了。沒想到,王公子竟然隱藏得這么深!”
“傳聞王總旗出身帝都王家,想必,你那提純糖霜之法,便是王家的不傳之秘吧?”
師爺恍然之余,捋了捋胡須,直接開口:
“既然是熟人,那我也不廢話。王公子交出提純糖霜的方法,我給王公子一個痛快。嗯,看在你父親的份上,我還能幫你選一個風水上佳的墓地。”
“哦?就沒有活路?”王成眉頭一挑。
“王公子既然能扮豬吃虎,那自當也是聰明人,理應明白這糖霜提純秘法可能帶來的財富。而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份泄露的風險。”
“我這個人,向來信奉一個道理……”
師爺說著,還故意停頓了一下。
“什么道理?”王成適時問道。
“只有死人,才能真正保守秘密。”
師爺幽幽回答。
“既然都是死,那我為何要告訴你秘法?”王成反問。
“因為死也有不同的死法。本師爺至少有十八種刑法,能讓你覺得,死都是一種奢侈。”
師爺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焦牙。
這表情明明有些搞笑,配合著師爺此時的話語和語氣,卻讓人覺得異常森冷。
“好吧。你贏了。”
沉默半晌,王成忽然丟掉手中的長刀,幽幽一嘆。
“想要提純出潔白如霜的頂級糖沙,需要用黃泥水,如此這般……”
“怎么過濾?你說大聲點兒,我沒聽清……”
關鍵之處,王成似嗓子有痰,說得有些含糊。急于得知秘密的師爺,下意識的向鐵籠靠近,把臉都幾乎貼上了柵欄。
“不許動!”
下一刻,卻被王成手中的一根模樣精巧的銅管對準。
“此乃暗器之王暴雨梨花針!”
“一瞬間,能射出九百九十九根細針。”
“以師爺你的見識,想必應該聽過這暗器的名字。”
“若你不想被射成刺猬,最好不要有任何動作。”
王成語速極快的把這一連串話說完。
暴雨梨花針的大名,這師爺自然聽過。
除非將鐵布衫、金鐘罩之類的橫練功夫練到圓滿,否則,如此距離,三品以下的武者,基本不可能有人能抵擋。
師爺以為有鐵籠阻隔,王成武功再高,也奈何不了自己。
萬萬沒想到,王成手中竟然還有這等大殺器。
人都惜命,越聰明的人越是如此。
“好,我不動。王公子,您可千萬把這玩意兒拿穩。為了我這么一個老貨,浪費您這等大殺器,不值當。您有什么要求,盡管吩咐就是。”
稍一辨認王成手中銅管的模樣,師爺就立即妥協。
“給。”
王成一腳把地上的長刀踢到鐵籠邊緣。
指著鐵籠邊緣的地面,毫不客氣的命令:“從這里,挖一個坑出來。”
師爺剎時明白了王成的打算。
這鐵籠造型奇特,重逾千斤,想要掀翻,并不容易。但地面僅鋪了一層石板,下面就是泥土,想要挖出一個缺口,對武者來說,并不太難。
王成顯然,是想通過“挖地道”的方式,逃出鐵籠。
師爺心中感慨王成心思敏捷之余,也不得不照做。
選擇這樣挖坑的方式,還有一個好處,就是能確保師爺一直在王成的最佳射程之內,防止他搞什么小動作。
就這樣,王成拿銅管對著師爺,師爺拿著長刀在地上賣力挖坑。
不過盞茶功夫,鐵籠一側下方已被師爺挖出了一個大洞。
王成舉著銅管,小心翼翼的出了鐵籠,探手奪過師爺手上已經有些卷刃的長刀,反手就將長刀架在了師爺的脖頸之上。
在此過程中,師爺一動也不敢動。
王成滿意的將銅管收起,隨手塞進了自己懷里。
“王公子,其實,咱們完全可以合作。”
見王成收了傳說中的暗器之王,師爺終于松了一口氣。
盡管脖子上仍架著長刀,卻不再像剛才那般緊張。
若王成想用長刀殺他,還得使勁;被暴雨梨花針對著,哪怕王成沒想殺他,也有可能手滑。
師爺不知道的是,這支暴雨梨花針早已被王成用來對付過那對奸夫淫夫,現在就是個空殼,里面一根銀針都沒有。
王成揣在身上,原本也是存了萬一遇上高手,用來嚇人的心思。
沒想到,還真用上了。
“您雖然掌握了提純糖霜的秘術,但一個人經營,終究存在不便。就像之前,被小老兒的手下給盯上了一樣。”
“小老兒自然不值一提,可萬一下次,盯上您的乃是別的大幫派乃至大勢力的大人物呢?”
“王公子您武功高強,或許不懼這些覬覦秘術的宵小,但終究麻煩,不是嗎?”
師爺神情誠懇,語重心長。
一副為王成著想的模樣。
“所以呢?”
王成淡淡問道。
“王公子若能留小老兒一命,小老兒愿認公子為主,為公子效犬馬之勞。以我數十年的江湖經驗,絕對能讓這經營糖霜之事,做得天衣無縫。絕不會暴露公子您擁有提純糖霜秘術之事……只要一年,小老兒保證,能將公子的糖霜生意做大做強,為公子賺來數不清、花不完的銀子……”
師爺越說越激動,一雙小眼睛都亮晶晶的,仿佛連自己都已被自己幻想的藍圖打動。
“嘿!說得我差點兒都信了。”
王成曬然一笑:“你既然如此能干,為何混了這么多年,還只是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小幫派的師爺?”
原本一派打了雞血似的師爺,剎時被噎了個半死。
“這家伙不好忽悠啊……”師爺心中焦急。
嘴上訕訕辯解:“運氣。都怪運氣!這不是,沒遇到像公子您這樣的明主嗎?”
“是嗎?”
“是是是。千真萬確。只要公子您給我機會,我絕不會讓公子您失望。”
若非被長刀架著脖子,不敢亂動,師爺多半要拍著胸脯保證。
“可是,我記得你剛剛不是才說過,糖霜提純秘法可能帶來巨大的財富,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份泄露的風險,只有死人才能真正保守秘密……嗎?”
王成似笑非笑的反問。
這一刻,師爺恨不得狠狠地扇自己嘴巴。
“呃……這個……那個……”
師爺訕訕半晌,尚未找到言辭自圓其說。
王成手中長刀已是一轉,割破了師爺的喉嚨。
一番摸索,王成竟然在師爺的身上找到了三張面值一百兩的銀票、二十多兩銀子和一枚質地上乘的玉佩。
王成大喜,沒想到這老貨身上竟然有這么多油水。
當即,在房間里四處搜索起來。
可惜!
也不知王成是沒有抄家的天賦,還是這老貨并沒有將其它銀錢藏在此處住宅。王成將床底、柴房都翻了個遍,都沒再找出一個銅板。
“看來,以后得研究一下抄家這門手藝。”
王成心中腹誹。
殺人自然要放火,免得留下痕跡和麻煩。
這師爺的住處,乃是一處獨立的院落,不會殃及周邊百姓,王成放起火來沒有絲毫心理負擔。
很快,大火就熊熊燃燒了起來,將院落吞沒了大半。
這樣的大火,顯然已無法救了。
王成轉身,正欲離開。
耳中,卻驀地響起一個令他毛骨悚然的聲音:
“王公子可真是好手段,殺人放火,一氣呵成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