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在百戶所附近守了一日,并未見到林飛龍單獨出行。
倒是發現那被自己傷了腰部的盤龍武館持刀武者,在一個姘頭家里養傷。
王成趁其姘頭外出,直接摸進去將那武者一拳干翻,開始拷問。
初時,那武者還想充當硬漢。
被王成撕開傷口撒上海鹽之后,沒過多久就痛哭流涕的投降。
出乎王成預料,針對王成竟然不是林飛龍自己的主意,而是其父林淵指使。據說,還和王父有關。
具體如何,這武者所知也相當有限,說不明白。
不過,據他猜測,應該是王成成長太快,害怕再不動手,被王成查出了王父出意外的真相。
因為最開始,林淵并沒有對原身動手的意思。直到王成在玄衣衛中大放光彩,被趙百戶重用升到了總旗。
對于武者的這個猜測,王成表示認同。
根據原身的記憶,王父絕對是玄衣衛中的異類。正著說是剛正不阿,反著說則是為人刻板,不善鉆營,不與同僚合群。
這樣的執法者,難免會得罪人或擋人財路。被人暗算也不稀奇。
而且,王父雖然曾被人傷了丹田,導致實力大損,但也是戰力不遜于普通六品氣海武者的高手。
這樣的高手,帶著一群玄衣衛,在泉州城這樣的小地方全軍覆沒,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成為玄衣衛后,王成也私下里翻過卷宗。根據卷宗記載,當時前去圍剿的也不是什么大盜或者悍匪,僅是一伙劫持了商船的流寇。
“此事,恐怕還得問林飛龍父子,才能清楚。”
王成想不明白,便不再想。
又問了一些盤龍武館的相關信息,便在武者哀求的眼神中,捏斷了他的喉嚨。
然后,將尸體綁了塊石條扔進了茅坑。
那林淵果然不愧是泉州城第一高手,除了本身是五品罡境,麾下弟子實力更是強得出奇。光六品氣海就有兩名,七品通脈則多達五人。
這樣的實力,完全碾壓泉州城包括玄衣衛百戶所在內的任何勢力。
只是。
盤龍武館越強,反而越讓王成覺得奇怪。
這樣的實力,即便在郡城之中也能占據一席之地,為何要窩在泉州這樣的小地方?
這弟子終究只是七品通脈,所知有限。王成干脆將目標放在了那兩名六品氣海境的弟子身上。
根據拷問來的消息。這兩人,其中一人便是泉州城有名的鏢局江海鏢局的總鏢頭杜江,另一人則已經與武館斷絕關系,在離泉州城六十里的麂子山占山為王,做了土匪頭子。
杜江常年走鏢,行蹤不好尋找。那土匪頭子,卻不會挪窩。
次日一早,王成就趕到了麂子山下。
還未等王成主動尋釁,就有一群土匪從道旁的樹林里鉆了出來。
“呔!打劫!把身上的銀子都拿出來。識趣點兒,俺們要錢不要命,別逼爺爺們動手。”一個為首的黑臉土匪大聲喝道。
“不喊口號么?”王成詫異問道。
“什么口號?”黑臉土匪一愣。
“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王成用戲腔一本正經的示范了一遍,繼而癟嘴:“不喊口號,小心我給你們差評啊!”
“什么鬼?”黑臉土匪一臉懵逼,繼而鄙夷道:“你話本故事看多了吧。老子打劫就打劫,喊什么勞什子口號,浪費口舌。”
王成沒想到,竟然被一個小土匪給鄙視了。
“果然,小說誤人!”
王成幽幽腹誹。
隨即,隨手從道旁折下一根樹枝,指著對面的一群土匪,學著那土匪頭子的模樣喝道:“呔!打劫!把身上的銀子都拿出來。”
“呦——學的還挺像。只是,這腦袋恐怕有點兒問題吧?”
土匪們全被王成的舉動給逗笑了。
只是。
很快,這些土匪便笑不出來了。
因為王成腳下一動,轉瞬之間,就用手中的樹枝將這一群土匪全部抽翻。
其他土匪也就罷了,那土匪頭目能帶隊執行任務,怎么說也是八品武者。
可是,在王成的樹枝抽打之下,竟然毫無反抗之力。
土匪們哪里還不知道,這是踢上了鐵板。
“大俠饒命!小的有眼無珠,向您賠罪。還請大俠高抬貴手,放過我們。”
“我們老大,乃是六品氣海境的高手。他最喜歡交朋友了。大俠若不嫌棄,還請跟小的上山,老大定會好酒好肉,好好招待大俠。”
“大俠若是缺少盤纏,也盡可以向我們老大開口……”
土匪頭目半硬半軟的求饒。
“好啊。我正好有些餓了。”
王成順水推舟的答應,扔掉樹枝,在齜牙咧嘴的土匪們的小心簇擁下,大搖大擺的上了麂子山。
麂子寨的規模和那填了茅坑的盤龍武館弟子吐露的差不多。
約莫有一百多號土匪。
王成沿途觀察,發現其中武者占了大概三分之一。
這被自己用樹枝抽服了的小頭目,在寨中已算中層。一路走來,都有土匪恭敬的給他打招呼。
有機靈的土匪,早就跑回山寨向老大匯報了消息。
王成才進寨門,就有一個披著虎皮大氅的疤臉土匪從山寨深處迎了出來。
“怪不得今天一早,就聽見喜鵲在叫,原來是要來貴客!”
“在下麂子寨寨主董天寶。不知朋友如何稱呼?”
疤臉土匪滿臉堆笑,語氣極為客氣,和其兇橫的扮相截然相反。
王成并未回答,而是神情怪異的問了一句:“這大熱天的,你披一身虎皮,不熱嗎?”
疤臉土匪笑容一滯,擦了把額頭的汗水,訕笑道:“確實有點兒。這不是貴客來了,盛裝迎接,才顯得隆重么。”
“呵。那可謝謝你了啊。”王成癟了癟嘴,再次詫異問道:“你都不知道我是誰,又如何知道我是貴客?”
疤臉土匪的笑容再次一滯。
他算看清楚了。
對面這個臉色蒼白一副腎虛模樣的小白臉,不是故意找茬,就是天生嘴賤。
跟這樣的人交流,難免心臟遭罪。
“朋友可是缺盤纏了?”疤臉土匪不想跟王成繼續說話,直接開口問道。
“是啊。”
王成點頭。
“來人,去拿一百兩銀子,給這位朋友。”
疤臉土匪大聲吩咐。
江湖上武道高手如過江之鯽,土匪這個行當,絕對是高危職業。初出茅廬的江湖少俠,最喜歡把他們當踏腳石,來個名利雙收。
身為一名合格的土匪頭子,不僅要會攔路搶劫,還得學會待人接物,巧妙應對那些或武功高強、或背景深厚的江湖少俠。
能不與少俠們動手,盡量不要動手。
因為打了小的,往往會引來老的。打了一個,往往會惹來一群。
所以,遇到疑似少俠的年輕武者,土匪們往往會選擇先禮后兵。
除了那些大勢力出身的少俠,其實,大部分少俠選擇土匪山寨下手,還是為了名正言順的“打怪落寶”。
畢竟,少俠們也要吃飯。
吃肉、喝酒、買藥、買馬、買兵器、泡妹子、拜師學藝……乃至扶弱濟困,每一樣都要銀子。
有道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土匪們主動送禮,少俠們若是收了銀子,自然就不好意思再繼續動手了。
對少俠們來說,打怪也有風險。若能不動手就發一筆小財,自也樂享其成。
通常而言,只要雙方實力差距不是太大,只要土匪頭子不是太過小氣,最后都能皆大歡喜。
這疤臉土匪送出一百兩,也算給足了王成面子。
只要不逛青樓,這一百兩,起碼也夠一位普通少俠,過上一個月的瀟灑日子。
只是。
疤臉土匪顯然猜錯了王成來此的目的。
“你打發叫花子呢?”
王成抬手,就將托盤中的銀子掃到了地上。
疤臉土匪臉色微變,隨即咬牙吩咐:“再拿五百兩來。”
很快,一大托盤白花花的銀子又被捧了上來。
哪知。
王成再次揮手,將銀子打翻在地,沖疤臉土匪冷笑:
“莫非,董寨主覺得自己的腦袋只值這區區五百兩銀子?”
“你什么意思?”疤臉土匪面色一冷,寒聲道:“本寨主以禮待人,你莫要以為本寨主就好欺負了!”
“你出去打聽打聽,這泉州城方圓五百里地界,誰敢不給我董天寶面子?”
“我不管你來自什么勢力,出身什么門派,你只需知道,這麂子山乃是我董天寶的地盤。你若是識趣,董某人好酒好菜的招待,大家交個朋友。若是誠心找事,董某人也未嘗不能讓你血濺三尺!”
這一瞬,疤臉土匪將一寨之主的霸氣展露無遺。
“好!”
“好!”
“寨主威武!”
……
周邊的土匪全都揮動兵器,為疤臉土匪叫好助威。
望向王成的眼神逐漸兇狠。
大有王成再敢放肆就一擁而上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