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
僅是一刀,那為首之人就被王成擊退。
“點子扎手,一起上!”
為首之人吃了一驚,立即吆喝手下,展開圍攻。
只是,很多時候,數量取代不了質量。
四名實力堪堪達到九品的手下在王成面前,也僅是四刀的事。
那為首之人亡魂大冒,扭頭就逃。
可惜!
既然已經照面,王成又怎會放他離開?
王成兩個箭步,就將這位應該是剛剛突破八品的首領追上,一刀劈在了對方背上。
那首領整個人,都被劈得飛了出去。
以手撐地,掙扎了兩下,便沒了動靜。
為了保險起見,王成又上前俯身,在五具尸體脖子上都補了一刀。
遠處,隱隱有更多腳步聲傳來。
王成顧不得摸尸,撒開腳步,快速離去。
一路再無驚險。
王成并未直接回翠紅樓。而是先回到家中,將今晚的收獲藏好,又換了身衣衫,待天麻麻亮時,方才趕了回去。
從窗戶爬進房間,確認自己放在門后和床上的布置沒人動過,方才放下心來。
直到日上三竿,一群眼窩深陷仿佛身體被掏空的手下,才陸續(xù)前來向王成報道。
“咦,李多呢?”
王成發(fā)現少了一人。
“那家伙婆娘管的嚴,在姑娘房里呆了不到一盞茶時間,就匆匆走了。”趙猴兒癟嘴答道。
“才不到一盞茶?這孫子恐怕不是婆娘管的嚴,而是太虛,怕今早下不來床吧?”
長了一張驢臉的馬大光促狹笑道。
其他幾名同僚,也紛紛笑了起來。
吃完早點,回到百戶所,已是正午。
一進百戶所,眾人就發(fā)現情形不對。
趙猴兒拉住一個相熟的玄衣衛(wèi)一問,方才得知,昨夜府衙的牢獄之中發(fā)生了一件大事,一名要犯被人手持玄衣衛(wèi)小旗的令牌強行提走。而實際上,百戶所這邊根本沒下過這樣的命令。
今天一早,府衙的人前來抗議。百戶所一查,才發(fā)現一名小旗遭了算計,被相好下藥迷暈綁在了家中,身上的令牌不翼而飛。
這件事,對整個玄衣衛(wèi)群體來說,可謂奇恥大辱和巨大的挑釁。
百戶趙東來大發(fā)雷霆,把那小旗直接下獄,更是將百戶所的在職玄衣衛(wèi)全都派出去追查。
那玄衣衛(wèi)明顯不想在百戶所內多呆,免得觸了趙百戶的霉頭。匆匆說完,立即告辭離去。
眾人聞言,俱是神情凜然。
王成則暗道僥幸,幸虧昨晚自己察覺了那青樓藝人白露的小動作,沒有丟了令牌,否則現在被下獄的,多半就是自己。
“頭兒,咱們現在是?”
趙猴兒瞥了一眼百戶所深處,下意識的詢問王成。
若是平日,遲到一兩個時辰,其實并不算什么。但此刻大領導正在氣頭上,若是被撞上,看到幾人消耗過度的模樣,難保不會被歘。
“你們先去門口包子鋪等我,我去問問老馬。”
王成微一沉吟,便即吩咐。
眾人領命。
王成找到老馬之時,老馬正在和一個玄衣衛(wèi)說著什么。望見王成,揮了揮手,那玄衣衛(wèi)便告退離去。
“哈,我還以為你要在翠紅樓睡到下午去呢,正準備派人叫你。”
老馬的神情,倒沒有太過嚴肅,上下打量王成一眼,開著玩笑。
“哈哈,瞧您酸的!昨天請您去,您又不去。”
王成撇了撇嘴。
“嘿!人老了,不像你們年輕人,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去了光過手癮,又不能真槍實彈,反而難受。”老馬也不做作,幽幽感嘆。
繼而,話音一轉:“不過,作為一個過來人,我勸你也要節(jié)制一點。”
“有句話叫啥,少年不知X珍貴,老來望女空流淚。嘿嘿……”
瘸了腿的老玄衣衛(wèi),笑得雖然猥瑣,語氣卻語重心長。
顯然深有體會。
“切!”王成一臉鄙夷,“馬哥你這就不厚道了。”
“我怎么就不厚道了?”
“我若是信了你這話,可就虧大發(fā)了。”
“何解?”
“當今這世道,人命如草芥,咱們玄衣衛(wèi),干的又是高危的工作。若不趁年輕好好享受,天知道哪天人就沒了。那樣,身體保養(yǎng)的再好,又有屁用?莫非,還能到下面去用在女鬼身上?”
老馬聞言一愣。
隨即豎起拇指贊道:“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倒挺想得開。這樣一說,我老馬活到這把年紀,也不算太虧……”
玩笑過后,王成收斂表情,話音一轉,肅然問道:
“馬哥,到底是什么情況?”
“嘿嘿。還不是海鹽的事。”老馬瞥了瞥嘴。
“海鹽?”王成不解。
“府衙那邊機緣巧合,抓住了一個大鹽犯,以為撿到了寶藏。哪知,還沒榨出多少油水,就被人用咱玄衣衛(wèi)的令牌,給強行劫走了。”老馬解釋。
王成恍然。
泉州城乃是沿海城市,最大的特產就是海鹽。
鹽和鐵一樣,既是戰(zhàn)略物資,也是暴利的生意,是朝廷重要的財政收入來源。自然要被朝廷官方壟斷,不許民間私營。
不過,禁不住利益驅使,民間還是有不少販賣私鹽的鹽販子。
而且。
因為不用繳納高額的稅費,沒有了層層盤剝,這些鹽販子,往往富得流油。
府衙抓住一個大鹽犯,等于是中了大獎。拋開功勞不說,光是鹽販子的資產,就足以讓老爺們吃得腦滿腸肥。
只是,誰也沒想到。
竟然有人會假借玄衣衛(wèi)的身份,將那大鹽犯從牢獄中搶走……
念動之間,王成已是明白,趙百戶為何會如此大動干戈。除了此事確實丟人,需給府衙一個交代,顯然也是眼饞這坨肥肉。
“馬哥您在泉州城多年,對咱泉州的大小勢力再熟悉不過。”王成摸出一錠銀子,非常自然的塞進老馬的衣袖,誠心請教:“您說,我若是帶隊搜索,應該往哪個方向才最為合適?”
“呵呵。得看你怎么想了。”老馬滿意的拍了拍王成的肩膀。
“若是想立大功,自然是往城外的瞎子嶺方向。那里山高林密,最適合藏人藏錢。”
“不過呢,盯著這等肥肉的,肯定是最兇的餓狼。一旦進了林子,很容易被紅了眼的餓狼撕咬。那些餓狼,可不管你什么身份。”
“若只想立點兒小功,應付過去,則可以去城西轉轉。那里魚龍混雜,說不定就能迎面碰到兩個被通緝的小賊。”
“嗯,即便時運不濟,遇上了硬茬子,眾目睽睽,咱這身制服,多少也有點兒作用,令對方投鼠忌器……”
拿人手軟的老玄衣衛(wèi),毫不藏私的向王成傳授起了經驗。
“物超所值!”
金銀有價,經驗無價。
王成心中滿意。
一時之間,雙方皆大歡喜,關系又近了幾分。
出了百戶所,找到幾名等候多時的手下。
一見面,趙猴兒就急匆匆的問道:“老大,咱們去哪兒搜查?”
出了這等大事,所有玄衣衛(wèi)都要有所表現。
沒有功勞,也要弄出點兒苦勞。
否則,很容易被心情不好的領導借題發(fā)揮,殺雞儆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