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這兒,趙頊起了疑惑,除了這些還能有什么可行?出聲問道:“哦?弟弟且說。”
趙顥換了副面色,正襟危坐:“我想勸勸你,關(guān)于變法的事情,若是我贏了比賽,你便停了吧,若是你贏了,我不再多問。”
趙頊盯著他看,總覺著這番說辭是誰教給他的。而趙顥就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先說道:“沒人教我,是我自己想跟你這么說的?!?
趙頊面色見不出喜怒,說話平靜:“為什么?”
趙顥應道:“你若是循序漸進,我必不反對,但如今你這般操之過急,最后你會得罪所有人。”
趙頊把右手舉了起來,做停止動作:“停停停,你是叫我過來聽你說教的,還是叫我踏鞠的?”
見他如此,趙顥連連點頭:“不說了不說了,那咱就上去比試比試,誰輸了聽誰的。”
“好!”
雙方同時下了場地,禁軍們便自覺離開。
一對一下場地大了不少,只聽見趙顥說:“一對一便不全場了,半場出界換球權(quán)。”
兩人以劃拳決定誰先開始。
作為資歷頗深的KTV浪子和花式終結(jié)者的趙頊可還沒有輸給過誰。劃拳結(jié)束,弟弟趙顥贏了。
比賽開始,趙顥的身體素質(zhì)極其出色,上來就是對他蠻牛沖撞,完全沒有把他當做皇帝來看待,讓趙頊頗為不適應,況且守門也不是他強項,被連著強吃身體進了兩個。還被趙顥挑釁著讓他來斷球,這下激發(fā)了骨子里的球盲精神,也是直接身體對抗,結(jié)果仍舊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撞不動他弟弟,還把他弄得氣喘吁吁,就像是腎虛少年。
趙顥把球停住,問道:“哥哥可還要接著比試?五局三勝就差一球了。”
趙頊可不會服輸,上來道:“不可能認輸?shù)摹!?
也不知是趙顥有意放水,還是真就被趙頊抓住了那一絲絲機會,把球斷了下來,接下便是趙頊的雜耍般的花式表演,完全沒有依靠身體對抗追平了!
最后一局時,趙頊同樣問道:“弟弟可還要比試?五局三勝就差一球了?!壁w顥顯然也上了火氣,怒道:“誰認輸誰孫子!”
開球后,又是依靠簡單的單車把趙顥晃得差點兒摔倒,直接打進空門。
趙顥喘著氣,對于哥哥的球技相當吃驚:“你這球技如何練得?見你每天批閱奏折哪來的時間練球?”
趙頊知道自己贏了,哈哈大笑:“別問,問就是哥哥天生比弟弟強一截?!?
比試結(jié)束,已然見到了西邊黃昏,藍天白云漸漸落幕。
難得來王府,還是留下吃飯。
趙顥的飯桌上依然是山珍海味各色的菜,清淡了許久的趙頊竟有些羨慕,也不虧是同父生的,見他不知挑選什么趙顥已經(jīng)看出了想法,“就算你再怎么施仁政,勤儉節(jié)約,百姓們是看不到的,他們所能見到的是官員們寫的你,而官員們寫的你都是聽京師大臣們講的,京師大臣們見得只有你打壓上書提意見的好員工,以及能提出改革的王安石,他們是不會想起你的,你所做的這一切都只有你自己能看到,何必把你自己累成這樣?”
弟弟的話讓趙頊陷入了沉思。
是啊,歷史書不是皇帝們寫的,是那些官員們記錄的。或許自己終究是會變成寵信宦官的小丑。
可這時候除了堅持王安石的改革,自己又能想到什么樣的方案呢?只可恨自己穿越前沒有多看看國策樹。
趙顥接著道:“哥哥,做明君的辦法有很多種,就算是父皇的改革,他也是循序漸進,聽求意見,絕不會如你這般過于求成。”
趙頊其實明白,歷史上的宋神宗改革在他死后便結(jié)束被推翻,人們沒有記住他的功過,把一切的改革想法歸于了王安石。
雖歷史書上從未聽聞過這位弟弟有什么特別的本事,但今日這番說辭以及讓他對于改革的想法產(chǎn)生了動搖。
他覺得自己仍舊是再隨著歷史車輪前進,而不是改變命運,所有的一切都在按部就班。
那真該聽聽他們的意見?
趙頊回去的一路上都在思考?;蛟S以循序漸進妥協(xié)才能讓一切改變方向。
定了思路,又差童貫把王安石叫來。
很顯然,王安石是一臉剛睡的樣子,被急急叫來,臉上都是沒有打理。
命人端來水,然后對著王安石說:“洗洗臉,今日任務很重?!?
當他等時,便拿起札子批閱,這是趙頊已經(jīng)養(yǎng)成的習慣。
但這一看卻是又把他氣了,大理寺上報登州知府許遵所受理的阿云案定性不合理求他定奪。
歷史上的阿云案其實算不上大案,有一個叫阿云的女子,在母亡服喪期間許聘給姓韋的男子,她嫌惡此人丑陋,謀殺而沒有殺死。在審問過程中,決定將要檢舉她的時候,她供認了犯罪事實。審刑院、大理寺判定為死罪。
但登州知州許遵上奏,引用《宋刑統(tǒng)》律文中關(guān)于“有所因犯殺傷罪而自首的人,可以免所因的罪,依舊按照故意殺傷法處斷”的規(guī)定,以阿云圖謀殺人作為原因,認為應當依“按問欲舉自首”的詔條予以減刑二等論處。
所以其實就是大理寺不同意州府的處置上報要求皇帝下令覺得知府錯了罷。
按原歷史上宋神宗比這兩者判的更輕,竟赦免了她的死罪。
但如今現(xiàn)代人思維下趙頊對這類罪行是以謀殺未遂罪處理,但當時法制情況只有死罪。
所以,這也是法制改革的必然性,但他也明白此類事件還是難以改變?nèi)撼挤磳Φ那闆r。
正巧王安石在,先問問這件事的看法,再把想法引出來。
“介甫,你看看這份札子,該如何判?”
王安石上前一步,接過札子,就著油燈看的相當認真。一盞茶后,才開口:“此案知府判的太輕,太照顧人情,容易造成民怨。臣以為大理寺斷定無措,按大理寺判定為好?!?
趙頊問道:“朕以為判定死罪太重,畢竟人沒有死,知府判的太輕,朕以為該以此作為法制改革的重點,例如此等罪行當以謀殺未遂處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