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陽光像融化的黃金，鋪滿了林家別墅的露臺。姜未萊坐在藤椅上，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玻璃桌面，發出清脆的聲響。今天是高考成績公布的日子，他的手機屏幕還停留在查分頁面——682分，全省前五十。

“怎么，緊張了？“林臻欣端著一盤冰鎮西瓜走過來，水珠順著果肉滑落，在玻璃盤上留下一道道蜿蜒的水痕。她今天穿了一件淡藍色的連衣裙，發梢還帶著沐浴后的濕氣，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

姜未萊接過西瓜，指尖不小心碰到林臻欣的手指，像觸電般縮了縮：“不是緊張...只是在想志愿的事。“

林臻欣在他對面坐下，掏出手機晃了晃：“我647，比預估高了二十分。“她挖了一勺西瓜送入口中，汁水順著嘴角溢出，趕緊用手背擦了擦，“你那個分數，首府學院隨便挑了吧？“

蟬鳴聲突然變得刺耳起來。姜未萊盯著西瓜上黑色的籽，思緒飄遠。一個月前，他可能會毫不猶豫選擇外省最好的法學院，但現在...

“其實我在考慮本省的A大。“他輕聲說。

林臻欣的勺子“當啷“一聲掉在盤子里：“什么？A大雖然也不錯，但跟首府學院根本不是一個檔次啊！“她探過身子，額頭幾乎要碰到姜未萊的，“你瘋了嗎？“

陽光透過藤架的縫隙，在林臻欣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姜未萊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能看到她瞳孔里自己縮小的倒影。

“我們的直播剛有起色，法律援助項目也才起步...“姜未萊的聲音越來越低，“如果去外省...“

林臻欣猛地坐直身體，椅子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就為這個？姜未萊，你清醒一點！“她的聲音有些發抖，“這是你的人生，你的前途！不能因為...“

“不只是因為這個。“姜未萊打斷她，從包里掏出一疊資料，“你看這個。“

林臻欣疑惑地接過，翻了幾頁后眼睛漸漸睜大：“A大新建的公益法學院？與省司法廳合作的法律援助項目？“

姜未萊點點頭，額間的功德金輪微微發熱：“他們的培養方案很特別，理論學習與實踐并重，還有專門的公益訴訟方向。“他指著其中一頁，“而且這個'雛鷹計劃'，大一開始就能參與真實案件...“

林臻欣的睫毛快速眨動著，她放下文件，突然站起身走到露臺邊緣。遠處的人工湖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像一面被打碎的鏡子。

“那...我呢？“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姜未萊走到她身后，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A大的經管學院全國排名前五，你的分數綽綽有余。“他頓了頓，“而且他們有個'鄉村振興'研究基地，正好跟我們的助農項目契合。“

林臻欣轉過身，陽光從她背后照過來，給她的輪廓鍍上一層金邊：“你早就查好了？“

“嗯。“姜未萊老實承認，“連宿舍樓的位置都看過了，法學院和經管學院只隔一個食堂。“

林臻欣突然笑出聲，眼睛彎成月牙：“心機男！“她用力捶了一下姜未萊的肩膀，卻沒有收回手，而是順勢拽住了他的衣角，“那...我們的直播怎么辦？“

“周末繼續啊。“姜未萊笑著說，“A大還有專門的創新創業中心，可以申請直播間和設備。“

一陣風吹過，藤架上的紫藤花紛紛揚揚地落下。林臻欣伸手接住一片花瓣，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起頭：“等等，你爸媽同意嗎？“

姜未萊的表情僵了一瞬：“他們...不太干涉我的決定。“

林臻欣敏銳地察覺到什么，但沒有追問。她轉了個話題：“那專業呢？法學是肯定的了，我要選什么？金融？國貿？還是...“

“選你喜歡的。“姜未萊認真地說。

林臻欣歪著頭想了想：“我想學社會企業與公益管理，新開設的專業，正好結合商業和公益。“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以后可以成立專業的社會企業，系統性地解決那些我們直播里遇到的問題。“

陽光突然變得溫柔起來。姜未萊看著眼前這個女孩，她談論未來時整個人都在發光，連發絲都跳躍著活力。他想起第一次在派出所見到她時，那個躲在父親身后的大小姐，如今已經能侃侃而談社會企業的運營模式。

“那就這么定了？“姜未萊伸出手。

林臻欣毫不猶豫地拍上去：“成交！“

兩人回到桌前，開始詳細規劃志愿填報方案。姜未萊的超凡級別過目不忘能力讓他能精準報出各專業歷年錄取分數線，林臻欣則用她的社交能力打聽到不少內部消息。

“經管學院的王教授是我爸的朋友，他說這個新專業第一年會小班教學...“林臻欣一邊說一邊在筆記本上涂涂畫畫，字跡龍飛鳳舞。

姜未萊看得眼花繚亂：“你這寫的什么？密碼嗎？“

林臻欣白了他一眼：“藝術字懂不懂！“她突然湊近，發絲掃過姜未萊的臉頰，“話說，你的功德金輪最近有什么新功能嗎？“

姜未萊下意識摸了摸額頭：“攢了五千多點，還沒想好怎么用。“

林臻欣正要說什么，手機突然響起。她看了眼來電顯示，表情變得古怪：“是張校長...A大的張校長？“

通話很短，但林臻欣的表情越來越精彩。掛斷后，她呆呆地看著姜未萊：“你猜怎么著？張校長說看了我們的助農直播和法律科普，想特招我們進'卓越公益人才培養計劃'...“

“什么？“姜未萊一時沒反應過來。

“全額獎學金！導師制！本碩連讀機會！“林臻欣激動地跳起來，一把抱住姜未萊，“還有專門的實踐基金支持我們的項目！“

姜未萊僵在原地，林臻欣的擁抱像一團溫暖的云朵，讓他不敢動彈。過了好幾秒，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這...這是真的嗎？“

林臻欣松開手，臉頰微紅：“張校長約我們明天去學校面談。“她咬了咬下唇，“現在你不用擔心父母反對了吧？這么優厚的條件...“

姜未萊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嗯...他們應該會理解的。“

傍晚，兩人在林家別墅的花園里繼續完善志愿方案。夕陽把天空染成橘紅色，云朵像被點燃了一般。林臻欣突然放下筆，認真地看著姜未萊：“其實，你可以跟我爸聊聊。“

“聊什么？“

“聊你的選擇，你的理想。“林臻欣輕聲說，“他其實很欣賞你，只是不善于表達。“

姜未萊想起林父暗中為他們安排的一切——直播車、資料庫、甚至是那些恰到好處的水軍。他點點頭：“好，有機會的話。“

填報系統開放的當天，兩人約在A大附近的網吧。狹小的包廂里，空調呼呼地吹著，姜未萊的額頭上還是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確認了？“林臻欣的手指懸在回車鍵上方。

姜未萊深吸一口氣，點擊了提交按鈕：“確認。“

屏幕閃爍了一下，顯示“志愿提交成功“。兩人相視一笑，像是共同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走出網吧時，盛夏的陽光毫無保留地傾瀉而下，照得人睜不開眼。

“接下來呢？“林臻欣用手遮著額頭問道。

姜未萊瞇起眼睛看向遠方：“繼續直播，繼續幫助需要幫助的人。“他轉向林臻欣，陽光在她的睫毛上跳躍，“一起。“

林臻欣笑了，伸出手：“一起。“

兩只手在陽光下緊緊相握，未來在這一刻變得清晰而明亮。街角的冰淇淋店正在播放一首老歌，旋律輕快地飄蕩在夏日的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