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昨日的冷清不同,今天的街道異常熱鬧,到處都是游客的談笑還有攝影記錄。
坐在咖啡廳靠窗的位置,千徽優(yōu)雅靠著椅背端起咖啡小抿一口。然后將杯子放回杯碟不動。
“抱歉,我來遲了?!?
蕭函推門進(jìn)店梭巡一番就看到窗邊要找的身影,明明沒遲到但還是誠懇道歉。畢竟讓人等待總歸是不好的。
掃碼點了杯拿鐵,兩人相對無話。
說實話,昨夜回房間后突然接到約會任務(wù)還是強制性的,挺讓人驚訝,感覺這場游戲莫名與他們待的情人島名字契合。
許是看出兩人不熟,又或許是一直積壓在心頭的恐懼在酒精麻痹下想得到宣泄,背后面色酡紅手上還抓著瓶啤酒的中年男人滑動輪椅過來一把抓住蕭函手臂。
“兄弟,這你情人?”
蕭函邊上手打算將人手拉下邊搖頭,“不是,請放手?!?
結(jié)果男人看著瘦瘦弱弱手勁兒卻不小,扒一下居然沒成功,他還扣得更緊了。
男人擰眉似是疑惑而后恍然:“鬧別扭了?”
蕭函正要否認(rèn),對面的女孩似是被來人莫名的兩個問題搞生氣了,把攪咖啡的勺子一放就嬌縱嗆聲:“你問的問題幾個意思啊?什么情人,我是他正兒八經(jīng)的女朋友!”
咖啡廳正交談著的都被談話吸引視線。
男人力道一松,蕭函順勢把人手抹下,“我們是正常的男女朋友關(guān)系,希望你對我女朋友放尊重一點。”
“哈哈哈哈……”誰知男人聽了兩人的話一言難盡看了他們兩眼然后突然指著他們大笑。
“哎呦喂,聽聽,你們聽聽!”
他轉(zhuǎn)頭望向周圍的人群手仍舊指著千徽,“見過自欺欺人沒見過死到臨頭還這么自欺欺人的?!笨粞劢切Τ鰜淼难蹨I,他諷刺看向兩人:“醒醒吧!”
“到這兒的能是什么清白身,切!”
男人操縱輪椅離開,滿堂目光堂而皇之打量在兩人身上,周遭竊竊私語不斷。
女孩受不住眾人打量的目光,覺得自己像只脫了毛的雞赤裸裸的。淚水在眼眶打著轉(zhuǎn)欲落不落,她驚慌掃過大家的臉想說不是這樣的想說她什么都不知道但觸碰到別人嘲諷眼神的瞬間只覺難堪。
快速掃碼付款,女孩直接捂住嘴嗚咽著跑出去。
蕭函也趕緊在眾人目光中掃了碼追出去,“千……千……”渾然沒注意到旁邊店員奇異的震驚目光。
稀奇,居然有人跑出去之前會掃碼的?
轉(zhuǎn)過街角,千徽一臉平靜等著蕭函。
“拿到了?”
“嗯?!?
接著蕭函就從兜里掏出份紅色請?zhí)?
“5.31到5.37,情人島誠懇邀請兩位新人來此參加十年一度的“限定情人節(jié)”,屆時請務(wù)必前往。邀請……”
“欸?”
千徽望向請?zhí)蠈懼乃褪捄拿终UQ邸?
不過……
千徽拿過請?zhí)麑?nèi)頁剝離下來,翻過來后放在眼前對光尋找片刻。
“這兒,距上方三厘米,把它撕開。”
把請?zhí)€給蕭函,千徽順帶招呼人把活做了。
其實剛剛蕭函在摸到請?zhí)缶拖氲綍粫€有內(nèi)頁,但他還沒提呢千徽就直接上手了,之后他就成了個工具人。
罷了,為了通關(guān)而已。
只要能通關(guān)管他工不工具人呢。
果然,小心拆開后兩人得到一張輕薄得透光的紙片,上面的字也只有在對光時才能看清。
——誠邀‘佳偶’
[恭喜獲得活動門票]
透薄紙張細(xì)碎,兩人手背上嫩粉玫瑰含苞待放,閃爍兩下便隱藏起來叫人以為是幻覺。
相互頷首致禮,雙方在路口分道揚鑣。
情人島很大,來往的人也像是真正的游客。千徽漫無目的閑逛著,主要是視野所及之處遍地粉紅看久了叫人眼花頭疼。
“啊——殺人啦!”
驚惶叫聲震蕩開來,聚集的人群不明所以轉(zhuǎn)頭看去然后被后方跑開的人擁擠著撞倒在地,數(shù)不清的腳步落在他們的手上、背部……慘叫聲跌宕。
千徽識時務(wù)避開人群,正要往中心空出來的地帶看去眼神卻是一凝。
地上躺著的人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朵朵飄零的、傷痕累累的折舊玫瑰。
依舊是淡粉色。
喧鬧的人群也迅速沉寂下來。
他們也看到了。
之后,細(xì)細(xì)碎碎的嗚咽開始爆發(fā),漸漸的,衍變成一群人的號啕大哭。他們企圖用眼淚來宣泄與對抗不公,卻仍舊沒有意識到反思自己。
“為什么?為什么啊?!”
是啊,為什么呢?
為什么偏偏是他們,為什么不是別人,為什么……
漠然轉(zhuǎn)身,千徽插兜走向海岸。
“跟了我一路不出來聊聊嗎?”
浪聲濤濤堆疊涌起,身后沙灘依舊空無一人。千徽卻沒回頭,視線放空在碧藍(lán)海色,不時移動些許。
咕嚕咕嚕……
一大串泡泡冒泡在海面很快被海浪吹遠(yuǎn)吹散,一大團(tuán)陰影浮動著卻遲疑不露面。
千徽仍盯著她。
好吧。
白芒有些可惜對方的敏銳。
腰腹用力猛然向前一躥,黑影絲滑上岸像條擱淺的魚。
“合作嗎?”
女孩下半身還泡在水里,上半身也時不時被涌上的海水吞沒。但她只是用手撐住腦袋然后開門見山道明來意。
千徽感受著細(xì)沙貼近腳底,滑沙沙的,眺望海面沒說話。
“你也認(rèn)識她嗎?”
沒由頭的一句。
但很快她又笑著搖搖頭。
昨晚她又夢見‘她’了。女孩懷里抱著燦爛的紅玫瑰笑顏明媚,月光清冷,高舉花朵旋轉(zhuǎn)的女孩頭頂暈開銀白光暈。
千徽以為她可以當(dāng)做不在意平常心對待,看來不行。
直視白芒像看病人的眼神,千徽點頭承認(rèn):“別看了,我真有病?!闭芙^,誰知海里泡著的真正有病的一個鯉魚打挺翻身。
“真的?!你也有?。 ?
白芒好似異國他鄉(xiāng)漂泊多年終于遇見故鄉(xiāng)人,黑黝黝的爪子緊緊抓住千徽的手。
“太好了,我們當(dāng)病友唄!”
于是千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稀里糊涂就把人給帶回了自己房間,還把請?zhí)木€索告訴了她。
結(jié)果白芒神經(jīng)兮兮的笑,突然當(dāng)著千徽的面扒開衣服。
“……”
她為什么不轉(zhuǎn)過去?
她為什么要突然扒衣服?要去洗澡?
“……”
無趣撇撇嘴,白芒從外套里側(cè)口袋將紅色請?zhí)贸鰜?。無視血跡按照千徽說的方法拿到透明薄紙后,展開一看。
很好,只有白芒這一個名字其它什么也沒有。
平平常常東晃西逛完回到柔軟的床被,絢麗煙火沒有絲毫預(yù)期升上半空炸響,巨大粉色玫瑰從含苞待放逐漸盛綻天幕。
手背上的灼熱感也與之交相呼應(yīng)越來越強。
情人節(jié),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