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在破碎的山脈圣所上空嘶吼，沃爾克指尖躍動的火焰抵住維塞爾殘破的人類面容，像是一把手槍抵住他的腦袋。

突然，空間再次扭曲——一道藍紫色的裂隙在卡里昂面前裂開，沃爾克的身影從中緩步走出。

但這一次，他沒有發動攻擊，而是站在卡里昂面前，手臂優雅地交疊在胸前，面具下蠕動的觸須微微收縮，仿佛在微笑。

但看向維塞爾的位置，沃爾克并沒有消失，依然將燃燒著的指尖對準維塞爾的腦袋。

卡里昂喘息著，終焉黑焰的反噬讓他的左臂幾乎失去知覺，但他仍緊握著戰斧，警惕地注視著沃爾克。

“你比我想象的更有趣，外來者，萬變之主，命運主宰已經告訴了我你的名字和一切了，卡里昂·諾菲茲，被黑暗諸神選中的叛逆之子。”沃爾克的聲音不再是千萬重低語的疊加，而是恢復了某種近似人類的語調，帶著一種近乎懷念的感慨。

卡里昂沒有放松警惕，毀滅之眼死死盯著沃爾克，隨時盯著他露出破綻：“這就是你在死前最后的廢話嗎？”

沃爾克輕笑一聲，長袍下沙沙作響。

“不，卡里昂·諾菲茲，我是來告訴你真相的——關于維塞爾的過去，以及你身邊的這位，在此之后你可以考慮我的提議。”

“別聽他的，他是欺詐者。”

艾瑞婭瞬間打斷了沃爾克的話語，她一靠近站在卡里昂身邊的這位“沃爾克”，他便瞬間化為了一團燃燒的火焰隨之消失了。

這當然是一個假身。

而下一秒，火焰在卡里昂和艾瑞婭四周燃起，那些被沃爾克用靈能隱藏起來的分身全數顯形。

“真是令人反感的能力，我迫不及待想看看你墮入萬變之主懷抱的樣子了。”

“憑什么？憑你那個已經失敗了的計劃嗎？”

沃爾克突然大笑起來，他全身那扭曲的肢體和觸須伴隨著他的尖笑一同抖動。

藍紫色的火焰在虛空中扭曲，沃爾克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卡里昂·諾菲茲……”

“你以為我是誰？一個瘋狂的叛徒？一個墮落的獵魔人？”

他掀開兜帽，緩緩露出半張人類的臉，但另外半邊已被蠕動的晶體與鳥喙取代。

“我曾經站在圣殿的高臺上，教導那些年輕的獵魔人如何斬下混沌信徒的頭顱。維塞爾……他是我最優秀的學生之一，虔誠得像條狗，堅信自己揮劍的每一刻都在守護人類的未來。”

沃爾克的指尖在半空中輕劃一下，藍紫色火焰中浮現幻象，年輕的沃爾克將銀劍刺入一名混沌巫師的喉嚨，而對方臨死前狂笑著撕開自己的長袍，露出胸口的奸奇符文

“我依然還記得那天的清晨，改變一切的一天，那一天下著雨，很大。”

“我在獵魔人圣殿的青銅大門前，三天前主教召見我的時候，燭光在那張布滿皺紋的臉上投下蛛網般的陰影，我竟然沒有注意到那虛偽信徒的惡臭。”

“斥候回報說這整座鐘樓中生長出了詭異的藍水晶，要求我們去調查一下。”

“現在想來，那無疑是一個破綻百出的陷阱，但在那個時候我還是被虛偽的神明蒙蔽著雙眼。”

“那天，我帶著十二名精銳獵殺赫姆加特的混沌污染，漢斯扛著他祖傳的符文巨劍，老馬庫斯往燧發槍里壓秘銀彈丸，還有幾個愣頭青警惕地跟在我旁邊，他們幾個像是剛剛結束獵魔人訓練的新兵。”

“我們本以為這一次將會是一次普通的澆滅混沌邪教徒的任務。”

來自四面八方的笑聲更加響了，像碎玻璃摩擦一樣刺耳。

“但當我們推開圣殿大門時，那偽神西格瑪的浮雕剝落了，門縫里滲出藍光，黏得像蛆蟲的體液，但我們沒有多想——獵魔人從不多想，所以才愚蠢，愚昧地相信自己的信仰，但命運早就為我們挖好了墳墓。”

“鐘樓在月光下像塊發霉的藍寶石。廣場上跪著的村民？他們的后腦裂開蛛網狀縫隙，藍光從顱骨里滲出來——這和斥候報告里的‘小規模污染’差了多少倍？兩倍？三倍？十倍？！哈！”

沃爾克的話語逐漸開始暴怒，這是卡里昂從未見過的失態，好像討論到這里時，這個奸奇

“我打開主教給的鉛盒，里面不是圣物，而是一本長滿人眼的魔典。那些眼球……全在盯著我笑。“

“然后地面裂開了，蒼白的手臂抓住漢斯的腳踝，老馬庫斯的頭顱‘啵’地爆開，鉆出的觸須上還粘著他的腦漿，真是可笑。“

“我跪在血泊里向‘西格瑪’祈禱，圣徽冷得像塊廢鐵。但另一個聲音回答了我......“

“祂給我看到了那虛偽神明的謊言，也告訴了我命運之路最終到底指向何方。”

“在那個瞬間，我明白了，我們是帝國欺騙的可憐之人，是在他們棋盤上的棋子，獵魔人教團教唆我們獵殺的‘混沌信徒’，那些才是真正的覺醒者。”

只看到沃爾克突然展開四臂，長袍化作漫天飛舞的藍焰蝴蝶。

“現在輪到你了，卡里昂·諾菲茲。加入我，我們一起來撕碎這個謊言編織的世界——或者繼續當個可悲的棋子，直到被命運碾碎成渣。“

所有藍焰蝴蝶在空中突然聚合成高奇的圣徽。

“選擇吧。“

無數沃爾克分身突然同時向前一步，手臂展開，聲音變得蠱惑。

“你和我一樣是偷盜者。你竊取四神的力量卻不肯臣服，你比那些愚蠢的凡人更明白，混沌才是這個世界的本質，你在命運的長河里逆流而上……但為什么？為了那些終將化為灰燼的‘人性’？”

“加入我吧，卡里昂。萬變之主欣賞你的狡詐——我們可以一起撕碎這個虛偽的舞臺！讓那些偽神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自由和意志。“

“你在這個世界丑陋地掙扎，一次次在毀滅邊緣的徘徊，為什么呢？你還相信著那可笑的‘人性’？你還相信‘善’與‘惡’的區別？。”

“加入我，卡里昂。我們可以一起撕碎這個虛偽的世界，重塑真正的秩序！你可以成為比神選更偉大的存在——你可以成為‘混沌本身’！”

卡里昂沉默片刻，隨后緩緩抬頭，毀滅之眼中的灰白火焰熊熊燃燒。

“你說得對，沃爾克。”他的聲音冰冷而堅定，“我和你確實很像——我們都偷取力量，都玩弄命運。但有一點，你永遠不懂。”

他猛地抬起戰斧，突然爆發！

“我偷取力量，不是為了成為另一個‘神’。”卡里昂的怒吼撕裂風雪，“我偷取力量，是為了讓像你這樣的雜種——永遠閉嘴！”

戰斧劈落，沃爾克的身影在最后一刻化作火焰消散，只留下回蕩的狂笑。

“愚蠢的選擇，卡里昂·諾菲茲！但沒關系……我們還會再見的，在萬變之主的棋盤上！”

沃爾克的指尖凝聚的能量噴涌而出，在這一切的虛影已經出現在了卡里昂的預言之眼中，這也讓他的眼睛再一次地永遠閉上了。

千鈞一發之際，藍紫色閃電在距離維塞爾咽喉一寸的位置被卡里昂的戰斧擋了下來。

沃爾克的笑聲如同毒蛇嘶鳴，“你放棄了唯一的機會！”

“你以為這就結束了？”他的聲音逐漸消散，“不……這只是開始。下一次見面，我會讓你親眼看著自己珍視的一切化為灰燼！”

藍紫色的尖塔虛影在他身后浮現，萬變之主的低語從裂隙中滲出，沃爾克的身影被尖塔吞噬，只留下最后一句嘲弄——

“記住，卡里昂·諾菲茲……你永遠只是命運的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