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塞爾從煙幕中走出,焦急地等待著那個身影的出現,而周圍營地火光四起,到處皆是混亂與戰斗。
卡里昂的輪廓在翻涌的火浪中逐漸清晰,他的身影從燃燒的廢墟中浮現,倒提染血的黃銅戰斧踏碎燃燒的橫梁。
但他的身后跟著一具巨大佝僂的陰影,巨獸鱗片狀的皮膚在火光中泛著病態的青灰色,嘴角還掛著半截混沌勇士的臂鎧。
維塞爾瞇起眼睛,灰燼中浮現的巨魔讓他瞳孔驟縮,他默默數著腰間屈指可數的彈藥以及悄無聲息間從不知哪一個角落抽出了自己的短刀。
當卡里昂和戈爾格的身影終于靠近到僅僅只剩下幾步的時候,悶雷般動響的話語從戈爾格·霜顎,這頭體型異常、目光狡黠的巨魔口中說出。
“這是能吃的嗎?”
“不是。”
卡里昂剛準備靠近維塞爾,對方卻猛地向后退了幾步。
“解釋。”獵魔人的聲音比北風更冷,他的目光死死釘在巨魔腐爛的鱗皮上,絲毫沒有掩飾眼神中的警惕與敵視。
“我讓你放巨魔去制造混亂,可沒讓你你帶了個會說話的怪物回來?”
戈爾格喉間滾出砂紙般的笑聲,爪子敲了敲自己太陽穴:“父親說過——聰明人總愛把盟友當烤肉。”它突然俯身,獠牙幾乎貼上維塞爾的臉,“要不要聞聞我牙縫里有沒有你同類的碎骨?”
卡里昂橫跨一步擋在兩者之間,黃銅戰斧的斧柄重重頓地,黃銅戰斧的刃面映出維塞爾緊繃的下頜:“交易而已,它們幫我們毀掉次元石礦,我幫它宰了東邊籠子的‘碎骨者’。”
獵魔人灰藍的瞳孔里跳動著警惕的冷焰。“巨魔的腦子比這片凍原上的腐肉還爛,能說人話的要么是幻象,要么——“燧發槍突然指向戈爾格眉心,即便這需要維塞爾抬起頭才能看到,“要么,就是是披著腐肉的惡魔,不瞞你說我剛才才見過一頭變化靈惡魔。“
戈爾格咧開參差不齊的獠牙,巨大而尖銳的爪子拍打著自己覆滿鱗片的胸膛,發出濕漉漉的悶響。“那些沒骨頭的玩意兒?“它喉間滾出砂紙摩擦般的嗤笑,獠牙間噴出的冰霧在維塞爾的銀甲上凝成霜花,“戈爾格的父親說過——“
巨魔突然用腐爪戳進自己再生中的傷口,扯出半截黏連著次元石碎片的腐肉,酸臭的膿血滴在雪地上蝕出蜂窩狀的坑洞。
“看清楚了小矮子!“它將腐肉甩向維塞爾腳邊,“惡魔的骨頭能嚼得嘎嘣響?“
渾濁的綠眼掃過遠處,掃向之前維塞爾與變化靈戰斗的方向,巨魔作為混沌生物對于混沌能量非常敏感,它的喉頭厭惡地滾動著:“那些藍火蟲子連當開胃菜都不配!“
戈爾格俯身逼近維塞爾,腐爛的聲帶震顫出帶著濃重喉音的諾斯卡語:“我們巨魔的胃袋裝得下混沌崽子的鎧甲,撕得碎他們的爛肉——“它突然暴怒地捶打地面,震起一片冰渣,“但誰要是敢說戈爾格和那些沒實體的是一路貨色...“巨魔首領的爪子猛地掐住自己正在再生的斷肢,撕下一大塊血肉砸向地面,而血肉在它扯下的瞬間就已經開始飛速再生,“我就把它的靈魂塞進石頭里當磨牙棒!“
它緩緩俯身逼近維塞爾,腐肉腥氣噴在獵魔人臉上,維塞爾下意識地后撤半步。
但也在這時,維塞爾的瞳孔驟然收縮。
“吼——!!!”
戰吼撕裂了短暫的寂靜,順著聲響的方向看去,猩紅的重甲撞穿殘墻,卡恩·血顱終于找到了維塞爾他們的位置,顱骨收割者拖曳著血芒劈向三人。
維塞爾翻滾閃避,卡里昂從一旁避開,戈爾格卻獰笑著,發出了巨魔才能發出的低吼,而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從一旁突然炸響,一個比戈爾格高大許多的身影突然從一旁的樹林中竄出,格魯克在戈爾格的命令下始終隱藏在一旁的樹林之中,而在戈爾格的命令下,直接對準卡恩·血顱的方向迎了上去,巨大銳利的爪子與惡魔戰斧硬撼一記。
“鐺!!!”
金屬碰撞的轟鳴中,卡恩·血顱被巨力直接震飛,但那他的爪尖也有些崩裂,裂口處濺出酸液,將雪地蝕出蜂窩狀的坑洞。
維塞爾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他從未見過如此龐大的巨魔,當格魯克從林間暴起突襲時,其陰影甚至完全籠罩了卡恩·血顱的高大身軀,體型是他的幾倍都不止,這頭巨魔比戈爾格還要高出半個身量,潰爛的鱗皮下鼓脹的肌肉如同熔爐中沸騰的次元石瘤。
當格魯克的利爪與惡魔戰斧相撞后,異樣的擔憂在他腦海中出現,他的彈藥和裝備在如此龐然巨物面前顯得荒謬可笑——那爪刃甚至直接擊飛了卡恩·血顱有足足五步之遠。
維塞爾死死盯著格魯克再生中的斷肢截面,那里新生的肉芽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編織成骨——這遠超《怪物圖鑒》記載的再生速度讓獵魔人再次膽戰心驚。
而一聲怒吼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被擊飛的恐虐冠軍再次沖來,顱骨面甲下噴出血霧:“巨魔的腦漿會是不錯的祭品!”
卡恩·血顱高高躍起,惡魔戰斧回旋橫掃,對準格魯克的頭顱劈去,但一旁的戈爾格卻像早有預料般命令格魯克,巨量的寒冰吐息從獠牙間噴涌而出,瞬間在半空中凍住冠軍的膝甲關節。
在一旁蟄伏的維塞爾沒有浪費機會,圣水被直接灑落在銀質彈藥上,燧發槍伴隨著巨大的動能同時向著卡恩·血顱射擊。
“砰!”
燧發槍的銀彈精準命中被冰凍住的卡恩·血顱的眼縫,他的面甲迸出火星。
恐虐冠軍跌落到地,在這一個剎那,骷髏虛影已在卡恩·血顱的頭頂籠罩,卡里昂周身環繞著死亡之風——靈魂虹吸的幽藍鎖鏈刺入鎧甲縫隙。
“血神——!!!”卡恩·血顱的咆哮突然扭曲成嘶吼,他猛然扯下燃燒的肩甲,裸露的金屬化皮膚下血管暴起,他竟頂著靈魂虹吸襲來,強大的魔法抗性讓靈魂虹吸的作用減弱很多,他竟然就這樣直直地來到了卡里昂的面前,揮斧斬向卡里昂脖頸!
卡里昂的命運之眼驟然睜開,時間流速在他感知中凝滯,卡恩的斧刃軌跡化為六道重疊的虛影。
在預言對方的攻擊后,卡里昂側身躲過了這致命一擊,而他右手中的黃銅戰斧自下而上撩起。
“喀嚓!”
斧刃劈入卡恩·血顱的胸甲接縫,金屬與血肉撕裂的聲響令人牙酸。
冠軍卻狂笑著抓住卡里昂的腕甲,頭顱狠狠撞向對方面門!
“咚!!!”
卡里昂眼前炸開金星,鼻血噴濺,卡恩趁機掄起戰斧,斧刃上的血色符文亮如熔巖:“死吧!”
“嘩啦!”
格魯克沉重的腳步來到卡恩·血顱的身邊,僅僅只是一擊再一次將他擊飛了出去,冠軍的咆哮變成痛嚎。
維塞爾趁機擲出腰間的銀粉炸彈,大量的銀粉在卡恩·血顱的頭頂炸開,銀粉順著鏈身灼入護手和身體內部,灼燒和劇痛在卡恩·血顱的全身上下出現。
“現在!”獵魔人暴喝。
卡里昂的預言之眼再次迸發藍光,他看清了卡恩·血顱之后的每一個動作,以及動作中的每一個露出的破綻。
手中的黃銅戰斧化作殘影。
“噗嗤!”
斧刃精準劈入膝甲縫隙,恐虐冠軍轟然跪地,卡里昂旋身一記回踢,靴底重重踹在卡恩·血顱的下頜,恐虐冠軍的骨頭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而這時,獵魔人已經來到了恐虐冠軍的身后,兩把短刃徑直插入他的脖頸之中,鮮血瞬間噴涌而出。
這時,恐虐冠軍背后的顱骨再一次燃燒起來,化為了血霧,這些血霧涌進了卡恩·血顱受傷的脖頸之中。
戰場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
而遠處的風雪中,一縷藍焰悄然浮現。
起初只是指尖大的火苗,轉瞬間便膨脹成三人高的幽藍火柱,火焰中緩緩踏出一只覆滿咒文鎧甲的鐵靴,落地時竟連飛雪都凝滯在半空。
“有趣。”
帶笑的低語響徹戰場,藍焰驟然坍縮。
追兵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