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問心劫

九轉(zhuǎn)問心爐的青銅獸首在子夜睜開雙眸，爐內(nèi)青焰映得慕道兮眉心血紋如活物蠕動。洛無極的指尖懸在爐蓋上方三寸，墮天戟的狐火在瞳孔深處明滅不定。八大仙境遺址方向傳來七十二聲喪鐘，每聲鐘鳴都讓爐身多出一道裂痕，裂痕中滲出與慕道兮同源的金血。

“進去?！袄湓铝У拿ぱ垩^撞碎最后一道封印符，“你只有三刻時間?！?

慕道兮踏入爐內(nèi)的剎那，爐壁浮現(xiàn)三百面青銅鏡。每面鏡中都是不同時空的洛無極——七歲偷練禁術(shù)遭反噬的稚童、百歲屠滅十六宗門的殺神、此刻握著戟柄指節(jié)發(fā)白的君王。當(dāng)她觸碰鏡面時，所有鏡像突然轉(zhuǎn)頭，琥珀瞳中射出狐火鎖鏈。

“山河祭·破妄！“劍氣斬斷鎖鏈的瞬間，爐底升起洛易的虛影。他手中捧著的不是墮天戟，而是慕道兮第一世咽氣時攥著的長命鎖。鎖芯彈開的剎那，三百道記憶洪流貫穿慕道兮的識?！?

五百年前的青丘祭壇，洛易剜出左眼琥珀瞳，將其融入初生兒的眉心：“從今往后，你名道兮，承吾罪孽?！?

三百年前的滄元禁地，少年洛無極跪在青銅棺前，親手將珈藍花種刺入慕道兮心口：“待到花開并蒂時...“

此刻的爐心深處，九道狐尾虛影正將玄天鑒煉化成新棺釘。慕道兮的每根發(fā)絲都化作鎖鏈，另一端連接著洛無極跳動的狐紋心臟。

爐外傳來符九霄的怒吼。墮天戟穿透爐壁的剎那，慕道兮看見駭人鏡像——洛無極的背后懸浮著初代狐帝的魂影，而自己的倒影竟與青霓重疊！

“這才是真正的問心劫。“冷月璃的聲音從爐頂傳來，七十二枚占星籌插入爐壁。慕道兮的腕間咬痕突然裂開，爬出條刻滿《山河祭》劍訣的金色蠱蟲。蠱蟲鉆入洛無極刺來的戟尖，狐火瞬間轉(zhuǎn)成珈藍色。

雙生珈藍在此刻徹底枯萎。鴉青藤蔓化作灰燼，霜白花瓣凝成冰刃。當(dāng)冰刃刺穿爐壁時，映出三百年前的真實場景——洛易抱著瀕死的慕道兮，將她的魂魄封入九轉(zhuǎn)問心爐，爐底刻著的正是：“以爾魂魄，飼吾至愛?！?

洛無極的狐紋已蔓延至太陽穴，他徒手捏碎爐心的記憶結(jié)晶。飛濺的碎片中，慕道兮看見自己每一世死亡的真相：

-第一世被初代狐帝斷尾穿心

-第七世遭清微宗主煉成丹藥

-今世在藥廬煎制的湯藥里，每日都在服食前世的骨灰

“該醒了?！扒嗄薜穆曇魪臓t底傳來。九條狐尾破土而出，纏住慕道兮的脖頸拖向地脈深處。洛無極的墮天戟貫穿兩人胸膛，卻在觸及心臟前被玄天鑒殘片震偏。交融的鮮血在空中凝成新的弒仙詔，文末印著他們交握的血手印。

爐體炸裂的轟鳴中，幸存的六眾君王看見：

慕道兮的白發(fā)盡染霜色，發(fā)間別著朵青銅珈藍。洛無極的右臂徹底狐化，指尖捏著半枚長命鎖。鎖面上“道“字的裂痕里，初代狐帝的殘魂正嘶吼著沖出。

而九轉(zhuǎn)問心爐的殘骸中央，雙生珈藍的根莖悄然纏成嬰孩襁褓的形狀。當(dāng)?shù)谝豢|陽光掠過襁褓時，里面?zhèn)鞒雠c慕道兮幼年完全相同的啼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