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跟姐姐……回家……”

舞女的聲音斷斷續續的，聽起來有些難受。

在她的懷里，白玉能清晰的感受到這具身體的僵硬，完全不像是能在臺上跳出那般妖嬈舞姿的身體。

舞女的手放了下來，拍了拍白玉的后背。

正當她的手準備向上，摸到他的腦后時，白玉突然開口說了句話，令她的動作頓時僵住。

“姐姐，你是打算殺死我嗎。”

舞女的反應很快，她趕緊抓向了白玉的腦袋。

可同時，她聽見了一聲皮肉撕裂的聲音。

“噗嗤！”

四根呈黑色的尖銳指甲，從她的后心處，向上捅穿了出來。

舞女的身體顫抖了一下，便失去了動靜，軟了下去。

“這就死了？”

本以為這么久都沒發現問題，這舞女的實力會很強，不成想，一下就被捅死了。

白玉將靠著自己的舞女從身上推了下去。

她的胸腹位置被掏出了一個洞，但是卻并未有血液流出，白玉將腦袋鉆進去看了看。

她沒有五臟六腑。

根本就是一個空殼子，不過是披了張人族的外皮罷了。

“這是邪祟？”

通過許言音，他對妖魔邪祟已經有了清楚的認知。

這舞女如此邪門，自身實力卻是不強，更像是某種邪祟，而非妖魔。

回想起來，好像流花坊的這群女子，一直都是以那伶人花魁為首。

所以……

會是她嗎？

白玉一邊思索著，一邊將舞女的尸體折疊，揉捏，最后擠成了一團，裝進了麻袋里面。

隨后他將麻袋一甩，抗在了肩上，舞女本就只是一個殼子，沒什么重量，所以他幾乎沒感到自己在扛著東西。

天色漸晚了。

白玉便這樣回到了齊雄縣。

路上也并未有人發現什么異樣，畢竟舞女在裝進麻袋前，身體就已經扭曲變形，根本看不出來這是裝了一個“人”在里面。

……

常青小閣。

院門口，剛敲了敲門，白玉便聽見院子里面有些吵鬧。

他細細的聽了聽，捕捉到了一個耳熟的聲音。

“石姐姐，你好溫柔啊。”

“石姐姐，你比我大姐好看多了。”

“石姐姐，以后我大姐要是再欺負我，我就來找你！”

“……”

許言語？

白玉愣在了門口，如何也沒有想到許言語會出現在自己的家中。

緊接著許言音的聲音緊跟著響起，是在教訓許言語。

同時還不知道對誰提了個醒。

“快去開門，應該是白玉回來了。”

很快，院門便被打開了。

而前來開門的人，是白玉最意想不到的。

“白玉啊，我來找你姐姐做個家訪，想詢問詢問你的近況呢。”

張之道那老臉笑起來，皺紋都擠在了一起。

他趕緊拉著白玉走進院子里。

同時也注意到了他肩上扛著的麻袋。

還記得午時之前他去學堂的時候也帶著這個麻袋，不過那時還是癟癟的，現在卻鼓鼓囊囊，不知道裝了什么東西。

“誒呦，這是裝了什么東西，看著就沉，快，快拿下來。”

張之道好心的去幫他拿麻袋。

本來只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動作，可卻令白玉反應極大，他身形靈活的躲過了張之道的手。

那速度快的令這老頭根本沒看清楚動作，人就不見了。

張之道本來還有點吃驚，白玉這武道的底子似乎比他想象的還要好。

可也是由于動作太劇烈了。

麻袋里面的東西一不小心抖落了出來。

看著掉在地上的那只手臂，皮膚光滑細嫩，卻毫無血色，院子里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石瑾：“……”

許言音：“……”

張之道：“……”

白玉：“……”

許言語：“！！！”

“我見過，我在大姐的房間里也見過這樣的手臂，她說這是假的唔唔唔……”

許言語瘋狂露餡，許言音急的直接捂住了她的嘴巴，強行將她帶進了屋子里面。

而眼見事情已經暴露，白玉索性就不裝了，直接將麻袋一甩。

將舞女那已經看不出人形的尸體扔了出來。

她的一條大腿以詭異的韌性纏繞在脖子上，后背弓的像是大蝦，讓腦袋穿過了胯下。

還有一些散落的“零件”，場面十分驚悚。

張之道一個七品武者，妖魔他殺過，人，他也殺過。

但是，還從未見過如此恐怖的手法。

他咽了口唾沫，眼神死死盯住了白玉，聲音顫抖的問道：“白玉，你殺人了？”

“你可知道，殺人是要償命的，你才兩歲，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鬧得這么兇？”

他第一反應并不是要抓住白玉。

反倒是在詢問事情的經過。

這讓已經站起身，打算殺人滅口的石瑾停住了動作。

“我殺的，不是人。”

白玉只是簡單解釋了一句，一腳踩在了舞女的腹部。

張之道瞳孔一縮。

可接下來，他想象中五臟六腑四濺的血腥場面卻并未出現，

只聽見“咔”的清脆一聲。

舞女的身體直接被踩出了一塊塌陷。

里面空空如也。

許言音剛把自己小妹關在石瑾的房間里面，一出來便看見了這一幕。

“等一下，讓我看看。”

她走到舞女身邊，細細檢查了一番。

“畫皮。”

“這是畫皮的傀儡。”

她目光復雜的站起身，看著院子里皆是一頭霧水的眾人。

“三年前上京城內曾發生過一場慘絕人寰的案子，一棟宅子里，一族，整整九十多人，一夜之間消失的一干二凈，沒有留下任何線索。”

“最后還是監天司的監正大人親自出馬，才查到了罪魁禍首，便是一只畫皮。”

“最后那畫皮如何處置的，無人知曉，監正大人也沒有外說。”

“白玉，她是流花坊的舞女？”

雖然已經不成人形，但是從身上的衣裳還是能看出來身份。

白玉點了點頭：“沒錯，我今日去城南轉悠了一圈，還真釣上來一個。”

“她想要殺了我。”

“如果你被她所殺，就會又多出一個舞女。”

許言音的話令所有人身上泛起了雞皮疙瘩。

“你是說，這舞女，便是那些失蹤的人所化？”

石瑾頭一次聽說這么邪門的事情。

饒是她也無法鎮定下來。

張之道已經顧不得白玉不是啞童的秘密了，他一想到前幾日自己對著一群本質上是男人的舞女看的如癡如醉，便感到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我明白了，監正沒有殺死那只畫皮，她去了流花坊。”

“一開始出現的那幾個人中，那伶人花魁的嫌疑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