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厚道選個黃道吉日,讓老婆抱上一只大公雞,一個大紅包(里面究竟有多少錢,誰也不知道),便來何家接人。
何孜英不知道父母背地里搞的什么名堂,只知道在自己家里好,上有姐下有妹,還有媽媽的疼愛,她不愿意到別人家里去,于是痛哭流涕,媽媽也護著自己的女兒。
“孜英,孜英,我們不走,我們不走。別哭,別哭。乖,孜英。”父親一聲令下;
“女孩子早晚要嫁人,不準阻攔。”
兩口子一狠心,就把二女兒交給來人,讓來人牽著小孩的手,父親跟隨著,其實就是趕著走,你不走就得挨大巴掌。
大女兒,看著二妹跟著陌生人走,不知道是去哪里,就怕妹妹被人欺負,心里難受,眼淚嘩嘩地流下來,但又不敢哭出聲,哭出聲來,會被老爸打的。
只好忍著哭聲在流淚。
三女兒多少有點懂得,知道姐姐跟人家走了,不知是去哪里,眼盯盯地看著二姐離去,確實難受,她敢大聲地哭。
四女兒還小,不知道二姐要去哪里,也想跟二姐走,被老媽攔著,要不,她會讓二姐牽著自己,去哪里都行。
老媽子在這個節骨眼上,是最難受的一個人了,只生女兒,自己已經抬不起頭來。現在老頭子要送走一個女兒,是福是禍不知道,我不怕家貧,就怕失去自己的親骨肉。
老媽子把眼淚強壓著,可眼淚不聽話,在眼眶里直打轉,想要冒出來,老媽子怎么忍,也無法忍住,淚水還是溜了出來。
但又怕被老頭子看見,用袖子很快抹檫一下眼睛。
默默地送走了自己的親生骨肉。
來人牽著女孩子的手,不敢有絲毫松弛,四指和母指構成一個園形‘手銬’,拷著女孩的手腕,似松還緊,似緊還松。
見孩子哭得厲害,便一個勁安慰;
“孜英,孜英,聽話,聽話,帶你去一個好地方,有好吃的東西。”
說到這,想起口袋里有糖果,便拿出來給孩子吃,孩子不吃,放進口袋,準備留著送給姐妹品嘗。
孜英害怕這個從來沒見過面的阿姨,試圖掙脫,幾次都掙脫不了。
不愿意離開媽媽和姐妹,越想越哭。
來人好像牽著一頭小牛,似拽非拽,邊哄邊拽。
孜英想不走,但又不能不走。沒有了自由,受人控制。
來人像人販子,但又不是人販子。
像媒婆,又不是媒婆,實際是家婆。
孩子還算懂事,還算聽話。默默地跟隨這個阿姨,她要自己叫她媽媽,自己卻叫不出口,不得已,只好跟著她走。
來到一個陌生的屋子,奇怪的是全是男人,四個男孩子,都比自己小。他們只顧自己玩,根本不理會你是來做什么的。
肖厚道立馬叫孩子們過來,他命令孩子們;
“叫大嫂。”
首先是大哥頭,肖戍光領頭叫一聲“大嫂”!
老爸馬上制止;
“你不準叫大嫂,你只能叫‘孜英’。”
幾個孩子莫名其妙,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哈哈大笑。
也弄得孜英啞口無言,無地自容,戍光似懂非懂,很不自然,趕忙走開。
本來家里就窮,平白無故,又添一口。
本來孩子就多,干嘛還要增加一個孩子?!
吃飯時,孜英被安排和戍光坐一起,戍光反感,我討厭她。就是不愿意和女孩子坐一起。戍光走開,不吃飯了。
這怎么能行。
老媽趕緊跟出去,找到兒子,勸說兒子,‘一個人,不吃飯怎么能行?’
好不容易,把大兒子拉了回來,讓兒子坐自己左邊,隔著一個人,才是新人何孜英。
暫時得到兒子吃飯,可是,新人只耙了兩口,就回房間去了。
大兒子肖戍光也才六歲啊,他懂什么,他就懂得玩,懂得要帶好三個弟弟。
天黑了,媽媽叫孜英哄幾個弟弟睡覺,小的幾個都睡了,輪到哄戍光了,戍光不聽,孜英在他身邊躺下。
爸媽看了,心里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