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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鎮玉神罰(一)

大殿之內,隨著玉清的一個微妙手勢,眾人逐一緩緩落座。先前的那番緊張氣氛似乎也隨著玉宸長老等人逐漸消散的張揚氣焰而有所減弱。待眾人安穩坐下后,冰鏡才緩緩開口:“此玉非同小可,‘鎮玉神罰’乃玉坊閣神器,只要靈力足夠便足以催動,屆時我自會協助玉閣主。不過當下,最麻煩的便是這千木閣和云境宗了,這么些年雖說到訪主域次數不多,但此二閣的實力還是有所耳聞,都是些極不易對付的硬茬,唉......。”話罷,冰鏡緩緩看向大長老玉宸,動作非常細微,但卻時不時能從其眼神中感覺到獵人在等待獵物時的那種安穩之態。

聞言,大長老輕撫胡須,在短暫沉吟片刻后,開口道:“此二閣實力之強不假,但兩閣宿怨已久,既然二閣都應在明日奪玉,那何不借此為介……”

“唉,小生不才,還望玉宸長老明示。”

“依老夫之見,何不假借奪玉,從而引二宗爭斗,然后再伺機而動,坐收漁翁之利,不知冰閣主對此可有何看法?”

冰鏡刮了刮杯口的茶沫子,像在思考似得靜靜地看著地面,就在眾人還在似斟似酌之際,一聲清亮的聲音突然響徹整個大殿:“如此甚好,那就依玉宸長老所說,不知玉閣主可否同意?”冰鏡穩健地放下手中的茶杯,放光的眼睛快速看向玉清的方向。

“冰閣主乃是我所請貴客,他的立場即代表我的立場。此番奪玉你們一切皆聽冰閣主吩咐便是。”玉清語氣很輕,似輕描淡寫般,但卻在大殿內回蕩了很久,字字擲地有聲。

“既玉閣主無議,小生對此還有些主要的看法,不過皆是些偏見之談,若有不妥之處,還望眾長老明示。”冰鏡偏頭看向眾人,繼續說到:“坐收漁利之利固然是好,不過其二閣中高手不乏,若引大長老所言,我認為何不以車輪戰,在二閣糾紛之時,盡量多的消耗二閣實力,從中作鼓,不知可否更好?”

冰鏡話罷,玉清也隨之偏頭看向玉宸所在的方向,不過大殿內的眾人似乎也未多說什么,都只是微微點頭表示同意。

“這……,既然閣主沒有異議,那就按冰鏡閣主所說,我現即刻去準備人手,不過還有細枝末節之處,還需勞煩冰閣主了。”

玉宸長老簡單地向玉閣主行禮后便匆匆離去。余下的眾人在被仔細安排商議過后,也相繼退大殿而去。

隨著大殿內最后一人悄然退去,整個大殿也在這若有若無的徐徐和風中緩緩展現得有些讓人心醉神往起來。殿內如紅色荼蘼花般的紗簾倒影淺淺地在地面鋪展開來,卻又讓人不禁感到有那么些的悵然之意。

“這是荼蘼花?”冰鏡的目光被不遠處紗簾旁的一株繁枝葉茂的花樹吸引,不禁詢問道。

“諾,家師生前所植,家師走后,一直都由我親自打理,不過…,唉,又要到秋節時分了,倒也是有些可憐了這一樹花罷了。”

“荼靡不爭春,寂寞開最晚。二人催生發,酴醿醉人心。伊始夏初,終于新秋。呵,世事無常吶。”冰鏡的聲音里帶著幾分憂愁,輕輕嘆息。

“哦,對了,上次所說的那塊復刻靈玉已準備周全了,屆時只需簡單復刻便好。”玉清適時轉移了話題,幾句之間,二人步伐自然而然地來到了這株荼蘼花旁。

“自從家師走后,這玉坊閣可還好打理?有無膈應之處?”

“家師在時,正如這株荼蘼花,一直都由他老人家打理,他走后,雖說還尚算可觀,但閣中有些長老依然古板自重,臺階左右的那些侍女便是大長老執意安排的,這我也無太多辦法。”

冰鏡輕呵一聲,也未做過多表態,只是和玉清靜靜地看著這一樹玉花都有些兒出神。

……

“咳,咳,時候不早了,明日之事繁雜多變,玉清你也早些休息,佳景易變,那我先告辭了。”冰鏡輕輕拂了拂一簇荼蘼花的花瓣,在一聲短暫告辭之后,便也緩緩行出了大殿。

……

次日清晨,隨著陣陣破風之聲響起,眾人在冰鏡和玉清的帶領之下,皆都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朝著冰鸞境域行去。隨著距離的不斷拉近,眾人也能不由得感到周天的溫度在不斷變低,這種不斷變低的溫度不僅體現在體外,甚至于有些人對自身靈力的把控都有些飄然起來,有些體內靈火不旺的人甚至能感到體內靈力在若有若無之間不斷往復轉化。

“前方那座雪峰便是冰鸞玉的所在之地了,二長老,三長老你帶人就此散開,切記一會只需分散千木、云境二閣注意力即可,盡量減少其總體實力,莫要與其正面沖突,按此前吩咐行事!”玉清虛立半空,朝著由兩位次長老所帶隊伍發話。

“是…是…”隨著眾人應命,眾人如散落的星辰般向著四周散去。玉清,冰鏡和玉宸等諸多實力不凡之人則朝著不遠處的那兩片靈力波動方向行去。

“那兩片光亮之處的黑影大概就是千木,云境二閣了。大長老一會就麻煩你指揮眾人拖延住他們了,切記動用一切力量,一定要阻止二閣閣主靠近冰鸞山脈主峰!”玉清身著一襲淡裙,手持玉笛,談吐間清秀的眉目之中不時散露出讓人有些發顫的寒意。

就在眾人正欲朝著冰鸞山脈行進時,一道破音之聲如獅吼般急速朝著此處襲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讓人感到有些眩暈的磅礴靈力勁風。眾人順著聲源之處看去,一名長發女子如幽靈一般若有若無地虛立在半空之中,此人一身絹花白袍,身型蕭逸,其妖艷的身姿如道道絲線般在空中隨意穿梭,一些靈力稍弱之人或只能稍稍看到其留在半空之中的道道殘影,若暴戾使用靈力鎖定,甚至能感到不斷由體內襲來的靈力反噬一般的無力之感。

“手背雙劍,駐顏如夢,云境宗宗主湛風夢。”玉清微微偏頭輕聲向著身旁的冰鏡低語說道。

“此前便有所耳聞云境宗宗主的駐顏之術似越過時間一般,呵,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凡。”冰鏡淡淡一笑,抬頭望向那虛立于不遠處的湛風夢。

湛風夢聞言,也只是輕笑了幾聲,“呵,玉閣主,身旁這男人有些面生啊。不過有一說一,我這駐顏之術又怎比玉閣主花顏吶。”

“呵,風夢閣主說笑了,自古生老病死,乃順應天命,幻顏之術如掩耳盜鈴,只是騙人的小把戲罷了。”

湛風夢聞言,緊了緊牙關,身后的雙劍如遭到唾棄一般,竟也慢慢有些躁動起來。“玉坊閣,誰人不知玉坊閣寶玉諸多,就連九格之玉也已集其二。若再算上這冰鸞玉,那可就是三塊了,怎的,不會連涅槃主玉也想要涉足?”湛風夢的語氣有些輕蔑,倒有那么些小人不得志的意味。

不過玉清并沒有回應,只是微瞇著眸子,默默看著遠處那一團極速襲來的黑霧,伴隨著黑霧而過,下方的樹林如受到摧殘般紛紛凋零殆盡,一道極長且瘆人的枯木林隨著黑霧的行徑徐徐展開,如大裂谷一般橫在山脈之下的樹林中心。

隨著黑霧的逐漸逼近,其也開始向周天慢慢消散起來,隨著一襲黑袍老者從黑霧之中現身,這黑霧也如受到勁風一般悄然從空中退散,隨之轉見而來的是百十名實力不詳,帶斗遮面的千木閣弟子正背手虛立于其身后。

“千木閣的派頭的確是不小,不過僅暫憑這些力量,恐怕這次還是無法與云境宗爭個第一吧。”玉清冷哼一聲,神情淡然地對著虛立于對面不遠處的老者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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