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
新警入隊儀式
“警號210977,張朝升!”一名老刑警正在點名。“到!”張朝升充滿干勁的回應道。從今天起,張朝升就將開啟自己的刑警生涯了。
“你好,我叫李茂,以后咱就是舍友了。“一名長相正氣的新人熱情的招呼著張朝升。”噢,你好你好,張朝升,湘江本地人,你是?“張朝升客氣的回應道,”蒼北的,有點遠。“”哦,這樣啊……“張朝升尷尬又不失禮貌的說著。結束了短暫的陌生期,新入隊的刑警們也投入了工作,在94年的10月,二人受命對一起強奸案的嫌疑人進行審問。
“嫌疑人名叫鄭莽,當地一家五金店的老板,店的規模挺大,好幾個分店,也算是有點名聲。”李茂正在復合著手里的信息告訴張朝升。“受害人叫什么?”“梁曉潔,酒吧里的一位服務員。”說著說著,二人已經來到審問室的門口。“一會進去,你來主審。”李茂細聲說道,“行,那你做好記錄。”喀嚓一聲,二人近到了審訊室。是一位長相兇狠,皮膚黝黑,一條刀疤貫穿右眼的
“咳咳,名字。“
“鄭莽。“一位長相兇狠,皮膚黝黑,一條刀疤貫穿右眼的男人低聲說著。
“上周二,也就是10月17日,晚上8點,你在哪,在干什么?“
“在家,喝酒。“男人不屑的回答道。
“一個人?“
“一共三個,倆朋友。“
“從幾點開始的?“
“七點半吧。“
問到這,張朝升低聲問李茂案發的具體時間。“7點左右。“
“八點之前你在哪?“
“一直在家。“
“那你說說你朋友吧,叫什么?幾點到的你家?”
“一個叫徐華,一個叫孫海峰。徐華……6點多來的,孫海峰快8點了。“
“他去干什么了,你知不知道?”
“我為什么會知道?”
“你們約的幾點去你家?”
“就6點多。”
“那孫海峰8點才到你們就沒問問?”
“都是哥們,有什么好問的。“
“好,那除了喝酒,你們還干什么了?“
“不是我說警官,我們幾個兄弟喝酒還需要匯報嗎!”鄭莽壓根就沒把李茂和張朝升放在眼里。
“問你話呢!別在這給我抬杠!”顯然,張朝升也沒慣著他的脾氣。
“打牌。”鄭莽連一個正眼也沒給張朝升。
此時,張朝升心生一計,決定詐一詐這個一臉不服的鄭莽。和李茂對了一下眼神,二人開始了追問。
“第一局誰是地主?誰先走的?”
“徐華是地主,我先走的。”
“別停,第二局,誰是地主?誰先走的?”
“孫海峰地主,徐華先走的。不是,你們問這有的沒的干什么!”
“問你你就答,別說那些沒用的。”
接下來的20分鐘里,李茂和張朝升連續反復的問了鄭莽每一局的細節,鄭莽當然不服氣,罵罵咧咧的回應著二人。顯然這不是隨意的問話,反而,每一次的回答,都在關系著案子的走向。
“第二局誰是地主?誰先走的?“
“有完沒完啊,我已經回答很多次了,孫海峰是地主,我先走的。你們能不能別浪費時間。“
“錯了。“李茂抬起頭盯著鄭莽。看到李茂,鄭莽有些不知所措,眼神也開始閃爍不定。
“什么……什么錯了?“
“你答錯了。“張朝升也敏銳的捕捉到了鄭莽的錯誤。”你剛剛的答案是,徐華先走的。怎么?變卦了?“
“我……我,肯定是你們記錯了……“鄭莽開始變得不自信了。
“咱們剛剛的對話,都有記錄,你可以看,但你最好先解釋清楚,你為什么錯了。“
“被你們問糊涂了唄!
“前面一次都沒錯過,就這一次錯了。在你抱怨的時候,沒有經過思考下意識給出的答案,怎么跟前面對不上了?”
鄭莽有些心虛的低下了頭,幾顆汗珠順著臉頰向下開始滑落。
“解釋一下!”
在張朝升的催促下,鄭莽并沒有失去理智開始胡言亂語,他抬頭看著墻上的表,反倒有一絲放松。
“二位警官,我知道你們想要真相,但我確實一直就在家里,你們總不能污蔑我吧。”鄭莽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狡黠的微笑。“不是你……”張朝升話還沒說完,一位警員開門打斷了他。
“你倆,出來一下。”李茂和張朝升一頭霧水的走了出去,臨出門張朝升看向鄭莽,他竟不慌不忙的整理著自己的頭發。
“怎么了,王哥?”
“抓錯了。”
“啊?”
“有人自首了,把證據都擺出來了。里面那個趕緊放了吧,也快到24小時了。”
“什么,誰自首?”
“一個叫孫海峰的,半小時前,自己投的案。”
“不可能啊,孫海峰是有動機但是鄭莽也不對勁啊。再給點時間,我再審審鄭莽。”張朝升此時的心里滿是不可思議和著急,而一旁的李茂卻始終沒說一句話。
“哪還有時間啊,馬上24小時,你是想有人舉報咱局非法拘禁嗎,你不能只為你考慮,這是關于咱們公安局是否遵紀守法的問題。行了什么可商量的了,趕緊結束,放人。”說罷王警員轉身離開了。
張朝升一臉不服的站在原地,不過以他的地位,他也只能照辦。
“我去吧。”李茂從張朝升兜里拿出來鑰匙。
“不是,鄭莽絕對有問題啊,你看不出來了嗎?”
“能啊,那又能怎么樣呢?”
“我……”張朝升一時語塞,不過他也確實沒有任何辦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鄭莽走出來審訊室。
“很高興認識二位,但是不好意思啊,我只能陪你們24小時,下次,我請你們去我那坐坐。”鄭莽得意洋洋的離開了公安局。張朝升一臉怒氣的盯著鄭莽一步步走出了大門,心里很不是滋味。
這天夜里,張朝升被公安局局長叫到了辦公室。
“陳局長。”
“公安局局長叫陳潤,之前是刑警支隊隊長,5年前被升為副局長,如今公安局局長薛濤被外調,由他來代理局長一職。
“坐。“
“有什么事嗎陳局?”
“今天的審訊,看來你不是很滿意啊。“
“我是覺著鄭莽有問題,他在說謊,馬上就能進行下一步了,怎么就有人自首了?還不是別人,就是鄭莽提到的孫繼海,這絕對有問題啊。“
“行了行了,你跟我抱怨也沒用。“
“薛局什么時候回來?“
“切,我最討厭你們這種靠關系的。我告訴你,薛濤把你弄進來,我沒話說,不過你最好別給我惹出什么麻煩來。”
“我……”
“好了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你回去吧。”做領導的嗎,總是會讓下屬憋著一口氣。
張朝升無奈的回到了警局宿舍,垂頭喪氣的坐在了床上,李茂見狀坐在了他對面。
“還在為案子發愁啊。“
“不是愁,我只是不理解。從陳局辦公室回來的路上我又想了想,我發現鄭莽最后像是在拖延時間一樣,就是,他好像知道馬上就有人要來自首一樣。“
“或許他只是在拖時間等24小時呢?”
“我不覺得,他明顯已經慌了。”
“可是現在也沒辦法了啊,證據屬實,只能是孫海峰。”
張朝升心里也明白,這個案子已經算是定下來了,任憑他再怎么努力,也無法改變現狀。
“話說,你跟薛局,什么關系啊?”李茂不知從哪聽到的消息。
“你從哪聽的?”
“今天吃飯的時候,有個人在說,我只是不小心聽到的。”
看著李茂純良的神情,他有點開始憐惜這個從北方農村來的小伙子了。
“聽清楚了,我可以告訴你,但你不能隨便說出去。”
李茂點了點頭。
“我父親以前是警察,和薛局是戰友,后來,我父親在一次任務中殉職了,那年我11歲,母親在我6歲就去世了,父親就把我托付給了薛局。“
張朝升說完后,李茂若有所思的想著什么,或許他是想起了在鄉下的父母,自己沒有家世,單單靠著自己考上了警校,成為了一名警察,眼下,他也想不出來有什么話能安慰張朝升,又或許,他也不需要。
“行了,我也不想多提這個關系,免得讓人詬病。早點睡吧。”
“嗯。“
過了一段時間后,孫海峰的強奸案開庭審理,孫海峰被判處7年有期徒刑。判決結束那一天,張朝升來到了法院門口,在這里,他遇到了鄭莽。
“你在這干嘛呢?“
“好歹也是我朋友,我來看看不行啊。我說張警官,我知道你不信我,但你不能不信法啊。“
“就是因為我信法,我才知道辦案要追根到底。“
“現在已經水落石出了,還有什么追根到底啊。“鄭莽臉上得意的笑讓張朝升心里怒火中燒。
“我告訴你,你給我等著!“
“張警官,別生氣啊,我還想跟你交個朋友呢。你這樣讓我很難辦啊。“
“誰稀罕跟你做朋友啊,你最好別讓我再抓住你。“
說完張朝升怒氣沖沖離開了法院。殊不知,一場延續30年的善惡斡旋,就此拉開帷幕。
第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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