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層石門緩緩打開,一縷陽光照進塔內,隨后便被火焰吞沒。
而在光線所對的地方,密密麻麻的人群堵在路口,伴隨著的還有些微血腥氣。
那些堵在門口的人,
周楠走至一層,右手微微扶住木制扶手。木靈的力量縈繞在他的身上,細枝環繞,護住了他的身體。
這是他初次嘗試利用巫術防守,將藤蔓漂旋在自身的周圍。對于已經習慣了進攻的周楠來說,防守比自己想象中困難的多。藤蔓控制不僅僅消耗心神,同時也遮蔽著視線。
“你們是什么人?”他打量著面前擋住門前的武者,雙眼縹緲無神者不在少數,余下者野心勃勃,或冷銑側目。
周楠的后方忽而傳來腳步聲,便聽高聲怒喝:“北烈巡撫楊洪,前來助陣。”
“北烈都使郭樾,前來助陣。”
周楠未回頭去,只細細巡目。人群中的每一雙眼眸,都透露著不一樣的故事。
石門依舊只開了一人小口,寬厚的兩塊石板讓中間通路顯得那般漫長。也令逃出變得如此遙不可及。
人群守在出口,沒有上前的意思。他們不想放過任何一個人通過那小口,他們想要吞下塔內的所得。
無路可退,便只剩下全殲一種選擇。
“大哥,我來了。”
熟悉的聲音響起,程季從后方趕來。還沒來得及寒暄,便已帶來了從上方得來的消息:“大哥,鴯皇把消息散布給了我們,現在他們都知道你上到十層以上了,我們的身份也早暴露了,所以我們就下來了。現在我們該怎么做?”
“殺出去。”
周楠看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那些本就能困住程季的人也在此列。北烈府的二人究竟是什么實力他也不清楚,但即便如此他還是果斷選擇拼命。
或者說,在他的構想之中,這種情況以后便是家常便飯了。
程季也回頭,對北烈府二人喝道:“聽到沒有,大哥說殺出去。”
二人拱手,只簡短地回應了聲“是”,遂沖了出去。
周楠的反應稍稍遲滯,便見人群已經騷動起來。二人剛一進去,整個武者群體就成了難以描繪的虛影。
事實證明,周楠自己還是稍稍低估了武者們的力量與速度,進入戰斗的瞬間,他身旁的森木便已出現了許許多多的口子。
萬幸的是,藤蔓的枝節并不軟糯,擋下了第一輪攻擊。多虧了它們爭取出的這一瞬,讓周楠得以跟上周遭環境的變化。
他翻掌,枝條迸發涌出,將他圈成圓球。藤蔓旋轉擴張,像綻開的花苞擴散開來。橫藤與縱藤共同組成了鋪天大網,鋪滿一層的空地。藤蔓的每一道間隙都由他精心設計,只要還是人形便不可能通過。
他并沒有讓整個藤網降落在地,因為不遠處已經有虛影從中突出。
周楠能夠感受到木靈每一部分的變化,自然直到這木制的大網并沒有在這樣短的時間內被突破。能夠突破他封鎖的便具有自己獨特的手段。
突然,他的頸間閃過一絲涼意。長劍幾乎將他的頭顱砍下。他驚出一身冷汗,只因對鋒刃絲毫沒有察覺。只是長劍在劃入頸間分寸便已停住,且依舊在不停抖動。
周楠趕忙脫離開,又生出數道藤蔓護住周身。他看到自己后方的少年此刻手握劍鋒,紋絲不動。
差一點點。
他輕撫了一下脖側,有些許濕潤,看來當真是千鈞一發。
沒有時間驚訝,周楠猛地甩出藤鞭,裹住那握劍的手,另一條藤蔓伸得筆直,上方緩緩長出刺來。
巧借木靈后,他便思索過有何致命手段,但直接削平木劍得方式幾乎不可能,單就是那鋒刃便幾乎無法制作。
思來想去,他只想出了森林中曾看到得荊棘林。天然的植刺或許能簡單一些。
當然,今日是其首次嘗試這般作為,就算是很短的刺也極難變換。木靈的每一種變換除了消耗靈泉水外,還會增重頭腦的負荷,太強的對手只會讓他的思維能力與戰斗能力二擇其一。
而在變換短刺的同時控制木網與木盾,他的頭腦已經開始產生刺痛。
這一不留神,控制持劍人的藤蔓便松了。
幾乎剎那間,執劍人猛掣肘。利劍在中間“坪”然崩裂,帶著碎刺的斷劍刺進木盾的空隙之中。
周楠的反應不慢,但自顧不暇。只能將未完成的荊棘纏在了那人的手上,險之又險地將斷劍停了下來。
木盾留下的空隙恰好讓二人面面相覷,只相對的功夫,留給了周楠解開疑惑的剎那間隙。
“你知道塔的秘密。”
荊棘猛地彈開,將裹著斗篷的神秘人拋出去。不遠處少年已反握另一半斷劍,卻被其他的武者攔住。
而那神秘人穩住身形,嘴角似勾勒出一絲微笑,嘴里喃喃不停,只說:“原來如此……”
周楠警惕地盯著那人,卻見后者對他打了個抹脖子的手勢,而后卻不再找他的麻煩,而是隱沒了去。
正當疑惑之時,后方木盾忽然被什么東西劈開。他的背上稍稍一涼,便覺不妙。
他向前撲去,打了個翻滾,而后更多木藤涌出。周楠還沒決定它們離開的方向,便盯到了對方手中的三把飛刀。那手勢與森林中所見如出一轍。
藤蔓瞬間化作回環,在周楠的前方擋為圓盾。術法布置完畢的剎那,周楠仿佛意識到了什么,身體猛地向右側翻滾。
他的左臂陣陣冰涼,剛剛翻滾之時,利刃從他的左臂縱向劃開。而潛意識控制的荊棘似乎也卷中了對方。
單對單不算棘手,狼狽是因為對方多次偷襲。只是對壘的這個人真是卑鄙,每一次都是從他的背后發起攻擊。
周楠定了定神,看那人正站在遠處,割掉將其五花大綁的荊棘。他比前者更加狼狽,渾身衣物幾乎都破得粉碎,血洞遍布。
“說什么守塔人,真實廢物。”
那人怒不可遏地罵道,身形卻因受傷不得不緩下來。他的眼神陰狠,手上又掐著三把飛鏢。
周楠卻從這話語里聽出了弦外之音,這些人,竟然并不是來自同一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