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后。
一抹陽光灑在文風眠的臉上,文風眠抬手遮住了眼睛,透過指縫觀察著周圍。
“這是?”
還沒等文風眠反應過來,門口便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徒兒,你醒啦”
只見師尊緩緩走到文風眠身邊坐下,摸了摸她的頭。
“師傅?”
文風眠很是不解,自己剛不是在修煉嗎,怎么會·······
想到這,文風眠突然坐起來。
面對一驚一乍的徒兒,歲折卿無奈的嘆了口氣,按著文風眠的肩膀,讓她躺了回去。
“說吧,怎么回事,為師只不過是讓你去修行,你倒好!差點丟了自己半條命”。
文風眠望著師傅的臉,心中有些許的愧疚,但還是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突然,文風眠有些擔憂抓著歲折卿的手說道。
“對了師傅,徒兒發現自己不能再運轉靈力了,這是為何。”
聽聞,歲折卿將手放在文風眠頭上,隨即開始運轉靈力。
隨著靈力的注入,歲折卿猛地睜眼,隨即神色復雜。
“內丹竟出現了破損,若不及時修復,日后怕是無法修煉了,況且,徒兒體內為何會有碎源,難不成···”
“怎么樣師傅,您看出來了嗎?”
文風眠見師父神色復雜,害怕自己從此以后不能再修行,被師傅拋棄,所以就連看向師傅的目光也帶著些許緊張。
歲折卿不想讓文風眠知道她現在的狀況,便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道。
“無需擔憂,只不過是你體內的靈丹一時吸收了太多的靈氣,沖破了你體內靈氣桎梏,靈氣一時運轉不過來罷了”
“至于你方才提到的那人,名為遲青,按輩分你得叫他一聲師伯。”
“師伯?”
文風眠有著些許震驚,畢竟那時候那人是真的想殺了自己。
歲折卿并未在意徒兒的震驚,自顧自的仰頭長嘆一聲
“終究是我對不住他。”
隨即又從袖口掏出一枚血紅色的玉佩,讓文風眠替自己轉交于他。
文風眠接過玉佩,細細打量著上面的圖案,心中也有些疑惑
[奇怪,這玉佩好似在哪見過]
歲折卿見她不說話,便以為徒兒還未調養好身體。
隨即囑托她好好休息,便離開了。
師傅走后,文風眠依舊未想出與這玉佩有關的事,索性就不想了。
把它放在枕頭底下后,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夢里。
文風眠抱著阿姐,哭著讓她不要走,阿姐蹲下身,解下身上的玉佩,幫她擦掉臉上的淚水,說她一定要活下去,隨即轉身朝著另一個方向走了,文風眠努力追上阿姐,就在即將拉住阿姐的手時,阿姐被一把長劍貫穿身體······
“啊!”
文風眠被驚醒了,她坐著將頭埋進自己的膝蓋。
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叫著阿姐的名字。
此刻她是多希望阿姐能抱抱自己,可她終是不在了。
良久,文風眠收拾好自己后,便朝著屋外走去。
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雖說師傅待她很好,可就是這種好,讓她愈發堅定了要變強的決心。
因為只有足夠強大了,才可以保護身邊的人。
三日后
秋韻峰——鏡水閣
[師傅之前說過,這是師兄住過的地方,既然是師兄住過的地方,那肯定會有秘法什么的]
想著,便開始翻箱倒柜起來
“雖說走捷徑可恥,但總比沒捷徑走的強”
說完,又在角落隨手抬起了一個木箱。
木箱下面是一個暗格,文風眠打開暗格,就發現里面有幾本陣法典籍
但文風眠是劍修,這幾本書自然就用不到了,她放下書,隨即又開始翻找起來
“嗯?這是”
文風眠從木箱中找到一個小匣子。
匣子周圍隱隱有靈力波動,文風眠想打開這個匣子,但隨即又想到?
“師兄把這東西放在這,必然是很重要的,我還是不動為好”。
于是就把匣子放了回去,開始找其它寶貝。
*
另一邊,歲折卿來到藏典閣,找尋有關碎源一類的書籍。
【碎源,乃夙燁仙君凈化楠若,所留下的至寶,后被魔族尊者覬覦,將其用神識煉化后,占為己有,從而功力大漲···】
歲折卿翻看著典籍,也不禁疑惑。
“魔尊死后,碎源便被手下從其體內剜出,將其供奉起來,并視為圣物,想進入魔界盜取的人都無一幸免,可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風眠體內。”
想著,便翻到了下一頁。
【碎源一旦與之相融,便極難剝離,若強行從體內抽取開來,此人必死無疑,但此計亦是取得碎源最妙之法,用極馨草將其從體內轉移開來,在與之融合,便可將其抽取,但施展此咒術之人,若中有誤差,輕則元神重傷,重則生死道消】
“風眠此時尚不知碎源一事,但碎源成長起來后,極易擾人心智,使之墮入淵囚,風眠此時尚且年幼,碎源卻隱隱有復蘇之相,若不盡快從她體內抽離開來,待碎源徹底覺醒時,楠若必將再次陷入混沌。”
想到這,歲折卿便起身借著看望徒弟的名義前往秋韻峰。
此時的文風眠躺在地上,翹著二郎腿。
“哎,忙活了半天,一點有用的都沒有”
說罷,便把離自己最近的一本書泄憤的丟了出去。
歲折卿剛到門口便看見一本書朝自己砸來,抬手運轉靈力將書接了下來。
良久,文風眠沒有聽到書落地的聲音,疑惑之際便從地上坐了起來。
“師,師傅。”
文風眠嚇得從地上坐了起來,又規規矩矩地行了一個禮。
一旁的歲折卿臉早已黑得像鍋底,看著自己徒弟氣不打一處來。
但又想起自己來的目的,便不打算追究此事。
文風眠見師傅久久沒發話,抬眼悄悄打量起師傅的神色。
結果剛好與師傅來了個對視,頓時嚇得她立馬跪下認錯。
“師傅,徒兒知錯,徒兒不知師傅回會來,所以·····”
說到后面,文風眠的聲音越來越小,到后面甚至不說了。
最后只站在一旁恭恭敬敬的行禮。
歲折卿見徒弟認錯要多快有多快,也不好再多說什么,只是示意她起身后,良久,才又開口道。
“為師今日前來,是想來看看你恢復的怎么樣了,如今看來,到是不用了”。
說罷,抬頭看了一眼站著的文風眠。
文風眠被這目光嚇得頓時一驚,于是又趕忙行禮道。
“師尊,徒兒這幾日確實恢復的差不多了,只不過···”
“只不過什么?”
歲折卿怕她又弄出個什么好歹來,語氣中也帶著幾分殷切。
“只不過···是看見師尊這么關心徒兒太開心啦。”
隨即一把抱住歲折卿,撒起嬌來。
歲折卿面對向自己撒嬌的徒弟,心中的怒火剎那間就消失了。
隨即用手輕撫著她的頭。
而此刻撒嬌的文風眠,在師尊看不到的地方默默的松了口氣。
不知過了多久,師徒二人來到一片竹林。
“徒兒,你現在雖說是筑基期,但也需勤加修煉。”
說完,歲折卿反手扔給文風眠一本功法。
文風眠慌忙接住,還沒來得及看清上面的字,又聽見歲折卿繼續說道。
“這星落斬乃為師所創,雖劍式復雜,但若爆發出全部實力,還是有機會斬殺境界比自己高的強敵,你可莫要辜負為師。”
“是,徒兒定不負師尊厚望”
文風眠行禮,語氣中都帶著堅定。
歲折卿見此并未多說什么,只是極其寵溺的摸了摸文風眠的頭。
隨后便走到一旁的石頭上,坐了下來,靜靜的看著面前的徒弟。
“風眠體內的禁制不知道還可以壓制多久,碎源如今隱隱有蘇醒的跡象,定然是體內的禁制出現了松動,眼下還是應盡快找到極馨草為好,只是不知道時間還夠不夠”。
思及此,歲折卿站起身走道文風眠身后,俯下身,握著文風眠的手,耐心地糾正每一個動作。
文風眠心下先是一驚,反應過來后便打算行禮,但又抽不開身,只好弱弱地叫了聲。
“師尊”。
歲折卿卻是沒理會文風眠的叫喚,只是淡淡地回應了一句。
“別分心”
便再沒了聲音。文風眠沒再多說什么。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歲折卿漸漸收回了手,語氣依舊冷淡。
“為師有些乏了,今日就先到這吧,你也先回去休息吧。”
“是,師尊,您也早些休息,弟子告退”
文風眠其實早就困了,但礙于師尊親自教導,也就沒說出來。
隨即行了一禮后,就朝鏡水閣走去了。
歲折卿沒出聲,只是神情淡漠的望著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等文風眠走遠后,歲折卿頭也沒回的說道。
“出來吧,我知你來了,又何必躲躲藏藏”。
“呵!歲折卿,沒想到啊,你竟對你那徒弟這么關心。”
只見從竹林中走出一人,語氣中帶有譏諷。
“哦?我竟不知遲青尊主會有跟蹤別人的癖好。”
歲折卿仰著頭,語氣依舊平淡。
“跟蹤?”
遲青嗤笑一聲,顯然并不在意,只是抬手輕挑歲折卿的發絲,隨即好似惡趣般地開口。
“若是讓旁人知曉空塵仙尊親自帶回一個體內有碎源的人,你說,屆時又會怎樣。”
聞言,歲折卿神色一變,抬手間幻化出一柄劍,劍鋒直指喉間。
“我若稍稍用些力,你猜你的下場會怎樣。”
“浮盈?”
面對歲折卿的威脅,遲青不僅不害怕,反而篤定似的摸上那柄劍。
“我猜,你舍不得殺我,我猜的對嗎?”
歲折卿望著遲青的臉,許久,終是放下了劍。
遲青看著這一舉動,當即出聲嘲諷道。
“你終究不舍得殺我,哈哈哈,歲折卿,我以為你有多大能耐,哈哈哈····”
“要是讓世人知曉,修仙界最負盛名的空塵仙尊竟然收了個淵囚圣女,且此女體內竟還有遺失近百年的碎源,呵~”遲青輕笑一聲,眼中盡是不屑。
歲折卿并未說話,只是默默的將手中的劍握緊了些。
遲青看見了他手上的動作,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隨即湊近歲折卿耳邊,幽幽道
“你這浮盈可斬世間邪祟,就連神也可與你過上幾招,就是不知,你還會不會如同當年一樣,為了那些所謂的道義,把她交出去”
“夠了!我說過,此事另有蹊蹺,以后莫要再提。”
“你生氣了。”遲青篤定開口,隨即又帶著些許調笑道:
“空塵仙尊最是低調雅量,空塵仙尊最是與世無爭,空塵仙尊最是冰清玉潔,空塵仙尊最是不近人世煙火,竟也會生氣?莫氣呀,我的好仙尊~”
歲折卿閉著眼。
“不要對眠兒下手。欽兒一事你多有不忿,當初宗主分身乏術,無暇顧及,才害了她。縱使罪人伏誅,也難消你怨氣。”講到這,一時間歲折卿有些沉默。畢竟當年自己是可以救下她的,只是…
“哦?你憑什么覺得我會聽你的,說到底還不是因為你們自詡名門正派自以為是。”
遲青說這話時,眼底是人看不出的情緒。
歲折卿自然也注意到了,
“放下吧我知你與他之間的情誼,但…終歸殊途…”
“殊途?”
“呵!”
“世間哪有這么多殊途可言,這只不過是你們不愿面對的理由”
遲青說這話時壓低了聲音,他不愿接受這樣的答案。
“遲青,我只你不愿接受,但…她終歸是回不來了”
歲折卿知曉當年那件事的隱秘。
也知曉多說無益,所以倒不如讓他自己冷靜冷靜。
“你走吧,就當今日從未來過。”歲折卿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