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劉摩西

賣布的柜臺前人多了起來，但都扛著成捆的布排隊結帳。帳房一見金大栗走來，趕緊停止收帳：大少爺！您來了？

金大栗：李帳房！辛苦了！有事？

李帳房：有點！大少爺！今年開春生意好，來躉布的多，都問多躉布能否便宜點。

金大栗：可以！按老規矩辦吧，躉一丈，讓一尺！不必找我簽字了，躉布做買賣的都不容易，多讓點利給大家。

李帳房：謝謝大少爺！謝謝大少爺，我帶大伙兒謝謝大少爺！

金大栗往前走：嗯！去忙吧！

上海道臺府坐落在繁華的城皇廟斜對面，離當時蘆葦飄蕩，雜草叢生，爛泥遍地的外灘不遠。霧氣朧罩在道臺府，那亭臺樓閣，小橋流水，假山飛檐都粼次節畢矗立在霧氣中，幻如仙竟……

清晨的道臺府前庭后院錯落有致，背景中能看到高大的大堂，威嚴莊重的矗立在前廳。院內雕梁畫棟，九曲十八彎，小橋流水，奇花異草，遍植樹木，一片江南大戶人家莊園布置。后花園中，宮慕久在溜鳥打趣，不遠處假山朦朧在一片霧氣中，金逸男一襲白色長裙，坐在鮮花爛漫，水孱孱假山中，好一派江南煙雨景像。

那隊官遠遠跑來，為首的捕頭高喊：造事的東洋人帶到，請大人升堂吶！

那隊官兵在上海道門前奔跑站立兩旁，把巴富爾，麥華陀，海爾，斯特拉欽四人閃在中間。

官兵們齊聲：威……唔……東洋人帶到……請大人升堂吶……

一群人提藍挎筐排著長長的隊伍在賣蠶絲，四個伙計在過稱，四個伙計在接筐倒蠶絲，帳房等著付款。

金大栗走來：沈帳房！你等什么？

沈帳房：等您！大少爺！蠶農把上好的蠶絲給大滬商留到現在，今年蠶絲成色好，大伙兒不結帳，想等著您給加點價，我付不了錢。

金大栗抓把蠶絲看了看：嗯！今年的蠶絲是不錯，一斤加二分吧。蠶農都不容易，采桑養蠶，還把上等蠶絲給大滬商留到現在，指望蠶絲賣個好價錢，養家糊口。

沈帳房：謝謝大少爺！謝謝大少爺！我替廣大蠶農謝謝大少爺！

金大栗手一揮：不必了！忙去吧！他說完往前走，身后的沈帳房大手一揮：大少爺說了，一斤加二分！

眾人齊聲：謝謝大少爺！謝謝大少爺！

宮慕久把鳥兒捕入籠中：傳我的話，擂鼓升堂……

門口臺階上，兩個大漢舉起鼓槌擂起兩面大鼓，威唔……升堂了……

站在兩旁的官兵：威……唔……升堂了……

巴富爾等四人有點蒙，被喊堂威的架式震虎的在門口手舞足蹈轉圈。

巴富爾：NO！NO！NO！麥華陀先生，中國人想干什么！我說的是干什么，我有點暈，簡直不可理俞！

麥華陀：將軍閣下！NO！NO！NO！中國人在喊堂威！他們要開堂審問我們！開堂……你懂嗎？

巴爾富揮著手：我不懂！我不懂！開堂……就像大英帝國武士，開膛剝肚嗎？

麥華陀：不是！將軍閣下！中國人的開堂要用鞭子，鞭子，你懂嗎？用鞭子審案……

巴富爾搖頭：NO！NO！NO！不懂！不懂……

麥華陀揚手空抽：將軍閣下！赤！他悟屁股眥牙裂嘴！唉喲！像這樣！對！對！就像這樣抽我們……

巴富爾似乎明白了：麥華陀先生！他比劃。你說的抽我們的屁股嗎？NO！NO！NO！他不敢！宮慕久，我是大英帝國任合的首任上海領事！領事！中國人懂嗎？

麥華陀比劃：中國人不懂，不懂！我的將軍閣下！等回兒放下您尊貴的架子，中國人審案狠毒！他撲通跪地，像我這樣，跪著進去……你懂嗎？不然要吃眼前虧……

巴富爾：放下架子？吃眼前虧？

巴富爾學他跪下：這樣嗎？這樣嗎？他笑了。中國人太奇怪了，這樣走路？

麥華陀：對！對！對！就這樣！都這樣跪著進去，不吃眼前虧！眼前虧！你懂嗎？

巴富爾：都這樣！你說的是斯特拉欽與海爾嗎？他滑滑的跪走，拉下海爾與斯特拉欽，海爾！斯特拉欽！好玩，中國人這樣走路，你們也跪下學學！我說的是學學！

海爾與斯特拉欽跪下走路：這樣嗎？是這樣嗎？

巴富爾：是這樣！沒錯，是這樣。

四人轉著圈子跪走，引得眾官兵大笑不止…

捕頭高喊：東洋人聽好了！少作妖！宮大人升堂吶！令爾等跪著上堂領罪吶！威……唔……

眾官兵：威唔！東洋人聽好了！少作妖！令爾等跪著上堂領罪啊……

巴富爾跪著往里走：是這樣嗎？是這樣嗎？

麥華陀機靈的跪著跟上：對！對！對！就這樣！就這樣，將軍閣下跪的真好！棒！棒！

海爾與斯特拉欽跪著跟在麥華陀后面，四人排成隊跪著向大堂跪著走去……

眾官兵笑罷，喊著堂威緊跟四人小跑著進入大堂：威……唔……東洋人跪著上堂吶……

茶葉柜臺前，一排十幾個大茶葉桶敞著蓋子，一群人吵吵嚷嚷在買茶葉，四個伙計招乎一群人，帳房陰著臉站著。金大栗從背后悄悄走來，他抓把茶葉聞了聞，又在手心里捻了捻，臉色陰下來：金武！

帳房金武嚇得一哆嗦：大少爺……

金大栗：這誰干的！把陳茶兌到新茶里來了！

金武：我……

金大栗：說！誰干的！敗大滬商的名聲！

金武：我……是我小孩舅干的，這個小赤佬，在外賭輸了，利用管大滬商茶葉庫房，偷新茶出去賣了，換舊茶兌到新茶里……

金大栗：這個不爭氣的東西，靠著你是本家，我讓他管庫房，他竟干出偷梁換柱，坑害大滬商！他用手指。你！你不要干了！立刻，馬上！把你小舅子給我炒了！大滬商用不起這樣的伙計！炒了！

金武跪下：大少爺！大少爺！我求求你了！我還有老婆孩子要養！全家七八口人就靠我一人的工資過活！

金大栗：不行！國有國法，店有店規！你必須走，你小孩舅必須炒！說完，他氣哼哼的走了。

金武一抖手：你個挨刀子的小舅子唉，你可把姐夫害慘了。

宮慕久威嚴的端坐正中，吳健章站立在他身旁，金逸男坐在下首椅子中。巴爾富等四人跪走著進來，兩旁官兵喊著堂威跟隨：威唔……

吳健章撲哧失聲笑出來：東洋人這怎么跪著進來了！

巴爾富想站起，麥華陀示意他繼續跪走：NO！NO！NO！將軍閣下！跪下！跪下！對！對！對！就這樣……

巴富爾又跪下：是這樣嗎？麥華陀先生。NO！NO！NO！他往前跪走。應該這樣，宮慕久閣下，你說是嗎？

眾人轟堂大笑……

巴富爾不解：我錯了嗎？麥華陀先生！

麥華陀跪走上前：NO！NO！NO！將軍閣下跪的很好！就這樣！對！對！對！就這樣，很好！棒極了！

宮慕久冷冷的看著巴富爾，他拍的一拍驚堂木：大堂之上，怎能任憑爾等東洋人作妖！來人！重責四十棍！

過來一群兵丁將四人拖起，掄棍拍拍就打……

巴富爾被打的嚎叫：NO！NO！NO！你們不能這樣！我是大英帝國派來的上海領事！

宮慕久：打！狠狠的打！大英帝國派來的領事更應該知曉，大堂之上不容爾等作妖嘻鬧！

眾兵丁掄棍猛打，四人屁股被打的鮮血淋漓……

四十棍過后，宮慕久一拍驚堂木：帶私闖國土東洋人！

麥華陀顫顫抖抖指斯特拉欽：帶來……了！

宮慕久：私自闖入中國國土，按律當斬！推出去斬了！

麥華陀嗑頭：宮大人手下留情！念他初犯，不懂中國法律，又是東洋人，暫且饒他一回！

宮慕久：王法在此，東洋人也不行，推出去，斬了！

吳健章：別……別……宮大人！兩國交戰，還不斬來使呢，何況東洋人是來開埠做生意的，撲哧被你斬了，算什么事啊……

巴富爾聽不懂，瞪眼在那呻吟……

金逸男：吳健章說的對！求宮大人手下留情，饒恕東洋人一回。

麥華陀：對！對！對！兩國交戰，還不斬來使呢，我們是來開埠做生意的，念在斯特拉欽是初犯，饒他一回，下次在犯，格殺無論！

宮慕久看看眾人：本官就饒他一命！下次再犯，格殺無論！退堂！說罷，起身走了。

眾人：威……唔……退堂了……

眾兵丁走出，只留下巴富爾四人呆呆發愣……

吳健章看看巴爾富等四人狼狽的發愣，他搖頭嘆氣：唉！看把洋人打的！英國人不來報復嗎？他抖手。你！你！你們不要慌走，留下把東洋送走，別死到大堂上了！

麥華陀點頭哈腰：謝謝！謝謝！

吳健章一抖手：嘿！你會說中國話？我要你謝什么，這打的！趕緊回船上養好傷，回你英國去。

夕陽西下，伊莉莎在船艙靜靜的坐著，她雙手在胸前畫著十字：我的上帝！你保佑我的將軍閣下平安回來，你保佑我的將軍閣下平安回來！

一群碼頭工穿著爛單褲，赤裸著上身，脖子上青筋暴起，喘著粗氣挑著擔子往岸上走，五六個兵丁架著巴富爾，麥華陀，海爾，斯特拉欽四人走來，碼頭工喘得像馬一樣驚看著。

巴富爾掙扎著；我要報復！我要報復！

斯特拉欽對著碼頭工空咬：不！不！不！把中國人的頭揪下來……

一群碼頭工木吶的看著……

五六個兵丁架著四人進來，伊莉莎驚叫：我的上帝！NO！NO！NO！親愛的！你怎么被打成這樣子！

巴富爾：我要抗議！我要抗議！向中國政府提出照會！

伊莉莎：親愛的！親愛的，你冷靜！冷靜！對！對！深呼吸！我的天！看在上帝的份上，你的傷……

巴富爾：親愛的，NO！NO！NO！我不冷靜，我要派軍隊，把中國皇帝頭捏碎！

麥華陀：我的將軍閣下！不！不！不！你冷靜！派軍隊也要師出有名，斯特拉欽私闖中國領土，大英帝國不會給你派軍隊！不會！你懂嗎？

巴富爾：NO！NO！NO！派[軍隊不要理由！我們發動了鴉片戰爭還要理由嗎？戰爭需要強大的軍隊就夠了，中國政府屈服！我只要中國政府屈服！

麥華陀：NO！NO！NO！那是曉幸贏了中國！鴉片戰爭大英帝國消耗了多少銀兩，又有多少士兵獻出了寶貴的生命！為了私闖中國領土的斯特拉欽，大英帝國不會給您派軍隊的！

巴富爾：我們打贏了！中國政府被逼簽定了南京條約！南京條約你懂嗎？消耗了多少銀兩，中國政府會百倍償還！

麥華陀：戰爭有風險的！它需要評估！評估！我說過，私闖別國領土，國際上本身就理輸，大英帝國不會給你派軍隊，我的將軍閣下！

伊莉莎：對！對！對！大英帝國不會給你派軍隊！親愛的！

巴富爾：那怎么辦？

麥華陀：忍！小不忍而亂大謀，這事只能忍！

巴富爾：我們挨了宮慕久的打！恥辱！大英帝國的恥辱！

麥華陀：宮慕久會來道歉的！按照外交習慣，宮慕久會來回訪！他會來給你道歉。

巴富爾：道歉？

麥華陀：是的！道歉！中國有句古話，君子報仇，十年一晚。

巴富爾裂開血嘴笑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們要讓中國政府百倍償還，是這樣的嗎？

麥華陀高深莫測看了巴富爾一眼：是這樣的！

大廳內裝飾豪華考究，古色古香的洋茶幾，新式牛皮沙發，卻搭配中式桌椅和古董架，搭配的大氣，現代而不俗氣。紫銅大門，落地雕花長窗，能隱約看見窗外整齊別致的花草，以及大廳中央兩只一人高的大花瓶，整個大廳布置的高端大氣，無不顯示主人是大家豪氣。桐芝祖穩重的坐在豪華椅子中，顯出大家閨秀的端莊氣質和王者霸氣，金滬昌在大廳中來回走動，顯示他財大氣粗的豪邁氣場。管家杜曉蔓在輕輕為襁褓中的小桐桐打著褶子。

金滬昌沉著臉看襁褓中的小桐桐，又陰執的看杜曉蔓，杜曉蔓警警覺的臉色一抖。

桐芝祖：你看你，把曉蔓瞅的直發毛，就不能正常瞅人嗎？來群英國紅毛子，看把你緊張的。

金滬昌眼光剜桐芝祖：來群英國紅毛子？那是一般的紅毛子嗎？他是巴富爾!英國駐上海首任領事，來上海開埠的！開埠你知道嗎？開埠就是洋人進入上海，明地里和中國人通商，暗地里拿槍逼著中國政府打開國門，洋人光明正大的搶中國人錢財。

桐芝祖：我知道！英國人不就是用洋槍洋炮發動鴉戰爭，逼當今皇上簽了不平等的南京條約嗎？哼！中國政府無能，中國商人不無能，巴富爾來上海開埠，洋人要規規規矩距在上海做生意，大滬商不管，要是膽敢明搶暗盜，哼！問問大滬商答不答應！

金滬昌：規規距距？洋人要規規距距，就不發動鴉片戰爭了！他用手指外面。今天，就在今天，上海道臺宮慕久把洋人打了，巴富爾能善善罷甘休？不能！他用手指地。不能！不能他就不報復！

桐芝祖：不能又怎樣！英國人難道發動第二次鴉片戰爭？

金滬昌黑嘿嘿冷笑：英國人不要發動第二次鴉片戰爭，政府就受不了。洋人能逼中國簽訂不平等的南京條約，就有辦法逼宮慕久處處受限讓步，最后把上海拱手讓給外國人。

桐芝祖：說下去！

金滬昌：明白人還要說嗎？巴富爾來上海開埠后，一大批洋人涌入上海，明搶暗盜，強權貿易。

桐芝祖：你哪只后眼看到洋人明搶暗盜，強權貿易來？不要門縫里看人低，你也是堂堂大滬商拿柜的，洋人明搶暗盜了，才說！傳出去不怕別人笑話我大滬商！

金滬昌：我門縫里看人低？我門縫看洋人，一清二楚。洋人一旦進入上海，不把上海搞得烏烏煙瘴氣，我頭割下來給你當皮球踢！

桐芝祖：你這個人怎么亂加妄言呢！洋人來了，把上海搞的烏煙瘴氣才說！

狂風搖曉，暴雪像傾倒似的紛飛。若大的上海道被狂風暴雪籠罩著；暴雪襲擊著古色的房檐，厚厚的積雪壓的屋檐啪啪作響……

宮慕久靜靜的站在窗前，看著那潭死水被暴雪覆蓋，清清澈的尖水變成暗褐色。他抬眼看著被暴雪覆蓋假山，涼亭；屋檐，參天大樹，唉的嘆了口氣：難道狂內暴雪來了？

背景中金逸男恬靜的看著他。

吳健章從他身后盯著他：已經狂風暴雪了，心里跟沒燈似的，這是狂風暴雪的事嗎？東洋人你也敢打！打過了吧，人家洋槍洋炮的打過來，連當今皇上也得瓷眼！

宮慕久猛轉身：放肆！

吳健章一激凌：發什么火呀？我放肆行了吧？打過東洋人都兩天一休了，你就這樣站著，說不定英國軍隊正往中國趕！

宮慕久：巴富爾還沒那么大的譜，你已為英國軍隊是巴富爾想調動，就能調動的？東洋人戰前得評估/

吳健章：評估那還一是捏捏手的事。你把巴富爾打的頭臉烏青，爛的跟壞柿子似的……

宮慕久：頂嘴！你怎越來越沒大沒小了。

吳健章：我……我沒大沒小了？鴉片戰爭不閣那擺著來嗎？中國政府不還是被逼的簽定不平等的南京條約。

宮慕久：那是英國政府曉性！我們的軍隊眼看著要勝了，美國插手又讓英國打贏了。

吳健章：沒人關心，還正中國戰敗了，被人家逼的簽了不平等南京條約。

宮慕久：政府熊，我上海道不熊！先打東洋出口氣才說！

吳健章：氣出過了呢？該給人家陪禮道歉了！

宮慕久：賠禮道歉？連江蘇巡撫孫善寶都說打的好，東洋人私闖我國領土，不打他們還反了天了！

吳健章語塞：我……

宮慕久面對金逸男：先生！你看下步怎么辦？

金逸男：宮大人，您打了巴富爾，他照會中國政府？私闖國土歷來是國際上認為侵略他國的行徑，巴富爾不敢。

宮慕久：巴富爾發照會，他不敢，軍隊，他又調不動，他耐我如何。

金逸男搖頭：以后還要交道，和巴富爾關系搞得不可太僵，禮節性的回訪還是要去的。

宮慕久：這點本官知道，關健是我剛打了巴富爾……

金逸男搖頭：洋人不講面子，只講利益。哪怕你剛打他耳光，給他利益，他也笑臉相迎，不像中國人，要面子/

宮慕久：說下去！

金逸男：巴富爾下一步又該找你尋找辦公場所了，按照南京條約，外國人在中國經商，是有居住權的，你又不好拒絕。

宮慕久：愿聞其祥！

金逸男！推委！您讓巴富爾自已去找，老百姓對東洋人避之不急，自然不會把房子租給他。巴富爾租不到房子，他自然開不了埠。

宮慕久：難道把巴富爾逼回去，有違南京條約。

金逸男：洋人不會輕易回去的，他租不到房子還得找你！

宮慕久雙眼放光：這就是你說的下馬威？東洋人求我，我說租給他哪塊地方，就是哪塊地方。

金逸男：也不全是。主要是殺殺洋人的銳氣，讓東洋人知道中國人并不是好欺負的。

宮慕久：傳我的話，上海道明日回訪英國使者！

房間內壁爐火燒的旺盛，桐芝祖頭勒紅綢布在坐在椅子中品茶，旁邊小桐桐在不停的挺腰，桐芝祖放下茶杯：唉約！這怎么一會兒功夫，又尿了！

應聲進來一名女樸，她規規距距下蹲請安：老祖奶奶！二小姐要換尿布嗎？

桐芝祖：換！換！趕緊的換！這一會兒功夫，又尿了……

女樸：是！老祖奶奶！她起身走到小桐桐身旁，剛彎下腰，小桐桐小腰一挺，想翻身。

桐芝祖：唉喲！這好大點兒就想翻身！拖著點，別閃了腰。

女樸一手拖著小桐桐的頭，一手拖著她的腰，又右手抱起，左手給她褪掉尿布，拿起新尿布單手抖開，疊巴疊巴裹在小桐桐的屁股上，把她重新放下，又捋捋上衣，規規距距退到一旁：老祖奶奶！二小姐的尿布換好了。

桐芝祖：嗯！下去吧。

女樸下蹲施了個禮：是！老祖奶奶！她退著出去。

金大栗走進來，后面跟著疲憊不堪的桐一國。

金大栗：娘！你找我！

桐芝祖示意他坐在椅子中：嗯！我找你！

金大栗坐下，桐一國斜躺在旁邊椅子中：娘！累死了！

金大栗：坐好了！像什么樣子，就你一人累！伙計帳房都不累！

桐一國坐正身子。

桐芝祖：英國人來上海開埠，你怎么看？

金大栗：有利有弊，洋人玩的是工業品，諸如火柴，棉布和花布，洋丁，鐵锨，肯定會對大滬商的火廉，手工粗布等生意產生影響。利的地方，就是洋人進口生絲和茶葉，大滬商的大量生絲和茶葉要賣給洋人，不要出上海了。

金滬昌走進來：你已為洋人就賣點火柴，洋布，洋丁，鐵锨就完事了！大滬商也不缺出口生絲茶葉那點錢。他手指地。他們是來搶中國的銀子！銀子！還是銀子！

桐芝祖：滬昌！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張口銀子，閉口銀子，就跟英國紅毛子來了搶你錢似的。

金滬昌嘿嘿冷笑：洋人一旦進入上海，他們工業品比中國先進，大記商經營的都是傳統手工商品，洋人先進的工業品對撞中國的傳統手工業，大滬商就等著挨打吧！

桐芝祖：你怕洋毛子，怕洋人工業品沖擊中國的手工業？大滬商從不怕！沒有洋人的工業品，中國怎能進步，怎能辦工業強國！

金滬昌又一陣嘿嘿冷笑：工業強國？就憑朝庭那幾塊洋姜？他們天天念著四書五經敗國行，辦工業強國我不信。再說，中國幾千年來靠的是傳統手工業，一旦洋人的工業品進入中國，奪去中國手工業大部分市場，絞的大多數人失業，中國人只有任洋人宰割！

桐芝祖震驚：你說的有道理，你說怎么辦？

金滬昌：怎么辦？這句話問到點子上了。巴富爾來上海開埠，首當其沖要找落腳的地方。他們又不能臨時造屋，只有租房辦公。大滬商號召老城廂，外灘，虹口商號不要租房給英國洋人！

桐芝祖：號召商號不要租房給英國洋人！讓巴富爾無房可租，他們就開不了埠？

金滬昌：對！巴富爾開不了埠，只有哪兒來，回哪兒去，灰頭土臉滾回英國！

桐芝祖：傳我的話下去！老城廂，外灘，虹口的商號，不準租房給英國紅毛子，如果哪家商號敢租房給英國洋人，就是與大滬商作對！

桐一國一拍手：嘿！英國紅毛子，這名子叫的好！有誰敢不聽您的話，租房給英國紅毛子，也得惦量惦量，他想不想在上海灘做生意了，大滬商閉著眼也能把他擠死。

杜曉蔓走進來：桐大東家！宮慕久宮大人明日要回訪英國使者！

桐芝祖：知道了，你派人盯著英國紅毛子！

杜曉蔓：是！桐大東家，盯上了，保管英國紅毛子的一舉一動，都向您匯報。

金滬昌：哼！宮慕久明日要回訪英國使者。中國官場我太清楚了，貪污腐敗，賣國求榮。吳健章那小子不成為英國人的座上賓，我眼珠子扣出來，給你當魚泡踩！

黃浦江兩岸被大雪覆蓋，暗褐色的江面升騰起縷縷白霧，幻如仙境。麥都薩號靜靜停在十六鋪碼頭邊。眾碼頭工汗流甲背從麥都薩號夾縫中的小船上卸貨物。吳健章帶著兩名兵丁走來。

吳健章高喊：不懂規矩的英國洋人聽著！我家大人即刻回訪麥都薩號，望爾等迎接大人吶！

艙門吱啞啞打開，麥華陀與海爾跑下來。

麥華陀。吳知事！我家將軍閣下正等著您呢！他揮手。請！

吳健章往里走“要知今日，何必當初，我家大人就看不習慣東洋人傲慢無禮的樣子。不懂規矩！挨一頓揍舒坦了！不知天高地厚！

麥華陀：是！是！是！我們不知天高地厚，不懂規矩，不懂規矩！還請吳知事在宮大人面前美言！

吳健章往船上走：我不美言能這成色了？別動不動就擺嗅架子，馬王爺有三只眼！

麥華陀“不敢了！不敢了！

眾人鉆進船艙，巴富爾張開雙臂“喲！我親愛的朋友！歡迎您的到來！

吳健章趕緊躲“別！別！我怕狐嗅，你們東洋老男人都有狐嗅！

巴富爾笑了“NO！NO！NO！沒有狐嗅！我涂了香水，法國香水。

伊莉莎伸出白折的手：噢！我親愛的吳！你長的很帥！

吳健章受寵若驚的握住伊莉莎的手；親愛的女王陛下！你長的很漂亮！他吻了她的手一下。還年輕。不！不！不！我年輕漂亮的女王！

伊莉莎“噢！你真會說話，我漂亮嗎？

吳健章：非常漂亮！

伊莉莎：我年輕嗎？

吳健章：非常年輕！

麥華陀：來！吳知事。坐下說，我們遠道而來，不懂中國人的規矩，冒犯！冒犯！還望吳知事指點！

吳健章戀戀不舍松開手坐下：這個，好說！好說！中國是個禮儀之幫，你們只要不傲慢無理，一切都好商量。

伊莉莎；禮儀之幫。都好商量？我的天！我們都干了些什么！

眾人面面面相覷。

伊莉莎：親愛的吳，你能幫大英帝囝爭取到什么利益？她勾魂的看著吳健章。嗯哼！我說的是利益！

吳健章誠慌誠恐：回女王陛下！能爭取的，租地……貿易權……我……

伊莉莎：租地？你說的是最好的地嗎？我們要哪塊地都行？

吳健章：行……行……只要……

伊莉莎優雅的抬手制止：嗯哼！你能幫大英帝國爭取到最優惠的經貿易權嗎？我說的是最優惠的，比美國，法國/

吳健章：當……當……當然……我……

伊莉莎笑了：親愛的吳！噢……我懂的，她揚手，麥華陀端來金銀珠寶，伊莉莎伸雙手接過。拿著！這些是你的。

吳健章雙手顫抖接過：我……我……我的？

伊莉莎點頭：對！是你的！你只要好好幫我們做事！

吳健章腿哆嗦快要跪下：我吳健章為陛下，萬死不惜！只要我能到。女王陛下。

伊莉莎：一言為定！親愛的，看把你嚇的。

顧客擁擠，伙計忙碌，桐一國穿著花西服，打著黑領結，油頭粉面在招呼顧客。金滬昌在門外陰著臉盯住桐一國瞅，又剜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一中年女人，最后把眼光落在在柜上忙碌的金大栗身上。

桐一國一激凌：爹……爹……您來了……

金滬昌邁步走入店中：嗯！他圍著桐一國轉了一圈。穿的跟花棒槌似的，你這身衣服哪來的！

桐一國拉勢往下脫：買的……做的……洪裁縫做的……您礙眼我脫……

金滬昌：崇洋媚外！你腦子讓狗吃了。英國紅毛子剛到上海，你穿著花西服在店內晃，讓顧客怎么罵我大滬商。脫了！當著顧客的面燒了！

桐一國裉掉袖子：我脫……我脫……燒了……

金大栗走出柜臺：爹！爹！爹！一國穿花西服，不是什么大事，您看著不順眼，脫了不就得了嗎？何必要當著顧客的面燒了呢。

金滬昌猛轉身：我怎么讓你管著弟弟的！華眾取寵，崇洋媚外，穿件花西服在店內顯擺！讓外人怎么看我大滬商！脫了，燒嘍！

金大栗踢桐一國：我不讓你穿，你非穿！脫嘍……

桐一國脫下花西服：我……

金大栗伸手：拿來！他一扯花西服。拿來吧你！

桐一國一愣：大哥！

金大栗抖抖花西服：爹！在店內燒衣服不吉利，我收著……

金滬昌氣的揚起巴掌：我讓你護著……

桐一國嚇得一閉眼：大……哥……快跑……

金大栗：跑什么跑！不讓你穿西服，你跟死了仗母娘似的，非穿這花孝袍子。

金滬昌放下巴掌：噓……我怎么生下你這么個兒子！燒了！就在店內燒……

李帳房遞過來一火廉，金滬昌接過打著火，金大栗把花西服伸過來，火光由小變大，花西服熊熊燃燒燃燒起來……

金滬昌：把衣服給一國！讓他拎著燒，不許松手，不然他不長記性！

桐一國往后退：爹……爹……

金大栗怒吼：爹！我來提著燒！誰叫我管不住弟弟，讓他穿花西服……

李帳房：掌柜的！

金滬昌伸手擋住：讓他提著！我看他還跟我犟！

大火燃燒到金大栗的手，繼爾燃燒到他的袖子，金大栗疼的咬牙切齒強忍著……

桐一國撲通一聲跪在金滬昌面前：爹！爹……我錯了……你就繞了大哥吧！

伙計帳房跪倒一大片：掌柜的！你就繞了大少爺吧！

金滬昌咬牙切齒：讓他跟我犟，燒殘了我養他一輩子……

桐芝祖一步邁進來：住手！她撲打掉火。你們爺仨鬧夠了沒有！

金大栗踉蹌搖晃幾下，就要摔倒，李帳房和桐一國沖過來扶住他：大哥！大少爺……

桐芝祖：快扶去包扎！快扶大栗去包扎！請最好的醫生！

桐一國和李帳房扶著金大栗往里就走……

杜曉蔓走進來：桐大東家！吳健章被洋人收買了……

桐芝祖：這都什么時候了，還來報吳健章被收買了！她瞪視金滬昌。大栗手要是被燒殘了，我……我跟你沒完……

杜曉蔓嚇得往外退……

金滬昌：站住！果然不出我所料，巴富爾收買了吳健章。

杜曉蔓嚇得原地止步：掌柜的！是伊莉莎收買了吳健章，盯著的伙計看著伊莉莎給的金銀珠寶。

金滬昌一揮手：都一樣！這對一公一母紅毛子沒有一個好東西，他們能勾結吳健章把上海賣嘍！他嘿嘿冷笑。等著吧！吳健章這小子為了點蒼頭小利，給英國人租房，租地！把洋人謀取你想不到的利益！

十六鋪碼頭上圍滿了人，兵丁拿槍桿子擋著。宮慕久大步走過來，金逸男和眾兵丁緊緊跟隨，吳健章遠遠的躲著，目光游移不定。

吳健章過來：宮大人！喊過話了！我連教肓帶罵！洋毛子老實了。

宮慕久踏上甲板：嗯！

巴富爾、伊莉莎，麥華陀，海爾等人鉆出艙門迎接。

巴富爾張開雙臂：我的宮大人！親愛的宮，我想死你了。

宮慕久躲避：不可造次！我泱泱大國官使，啟能任爾等親親唔唔。投懷送抱，貼面作妖，成何體統！

麥華陀趕緊上前：宮大人！巴富爾閣下純屬禮節行為，您不要誤會！

宮慕久看了金逸男一眼：告訴洋人，我泱泱大國，禮儀之幫，啟能與東洋人為唔！做些貼面不恥行徑。句且行唔，放蕩形駭！為國人所不恥！繼然來到中國，一切禮儀當按照中國習俗，不可逾越鴻鹱之地。

巴富爾灘灘手：他說什么？NO！NO！NO！我漂亮的小姐姐？

金逸男沒理巴富爾，問麥華陀：您貴姓先生？

麥華陀：貴姓不敢！小人按照國中國習俗，免貴姓麥，麥子的麥，名華陀，中國名醫華陀的華陀！英國首任上海領事巴富爾的翻譯。

吳健章：哪跟哪啊？你還扁雀呢，一來中國就玩大的！不怕風大扇了舌頭！

金逸男抬手自止了他：這我知道！你告訴巴富爾閣下，繼然來上海開埠，我們歡迎，不過，一切規格習俗得按照中國來，換言之就是尊重中國人的習俗，不可把英國的那此親親唔唔的習慣帶到中國。貼面親妮之舉中國人不恥，你懂嗎？

麥華陀“懂！懂！懂！他面對巴富爾，用英語：將軍閣下，宮大人說了，即然來上海開埠，我們歡迎，應該尊重中國人的習俗，且不可把英國那些壞毛病帶到中國來。貼面親妮之舉中國人不恥，習俗！壞毛病，你懂嗎？

巴富爾搖頭：NO！NO！NO！我為什么不可以把現代的外交禮儀帶到中國來？中國那此禮儀太落后了，就和中國人的傳統思想一樣的落后，我們不但來中國開埠經商，也來幫助中國人改造落后的思想！思想！你懂嗎？

麥華院灘著手：我懂！我懂！我完全懂！可我們到國中開埠經商做買賣的，賺取中國人的銀子！銀子，你懂的！改造中國人的思想？以后慢慢來！

巴富爾： NO！NO！NO！我們來不傳播先進的現代思想，怎么能賺取中國人的銀子，我說的是銀子，更多的銀子！

麥華陀：我懂！我懂！一切都得慢慢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巴富爾：你是說熱豆腐嗎？噢！他伸大拇指。中國美食太誘人了！

麥華陀無耐的看了伊莉莎一眼：我的將軍閣下！外交事務你總是在跑題！

伊莉莎：跑題？對！對！對！我的將軍，我們談論的是習俗，你不該扯到美食上去！應該尊重中國人的習俗！

巴爾富無耐的灘灘手：好吧！尊重中國人的習俗，慢慢來！他做了個中國式的請字。/宮大人，請到寒舍吃茶！

宮慕久：哼！他往里走/

伊莉莎張開雙臂：噢！金逸男小姐！你太漂亮了！我想擁抱你，希望你不要價意！

金逸男禮儀似的和伊莉莎擁抱一下：我不介意，女王陛下，你也漂亮！盡管是氣質優雅！

兩人挽手跟隨眾人往里走……

雪后的后花園一片清新與靜雅，碧綠的草坪頂著冰冰凌花，九折曲回的矮墻內，草坪上放著法式餐桌，紫騰搖椅。餐桌上鋪著雪白的臺布，臺布上放著花藍和一瓶法國萄萄酒。透明的高腳玻璃杯倒扣著，水果盤中放著新鮮萄萄和萍果。宮慕久躺在躺椅中，悠閑的看一本孫子兵法。金逸男一襲中式白灰旗袍文靜的坐在桌前，吳健章卻站在一旁，邊逗鳥，邊偷偷的看宮慕久和金逸男。

宮慕久欠起身：先生！巴富爾幾時到？

金逸男：回大人，約的是八點到，洋人一般會晚五分鐘，巴富爾應該八點零五分就到了。

吳健章：東洋人被大人一個下馬威拿的，不敢不守規矩！

宮慕久：是先生的功勞，要不是先生精通洋務，就不會讓傲慢的巴富爾服服帖帖！

金逸男：宮大人過講了！

吳健章：伊！怎么叫過獎呢！一點都不過獎，昨天在洋船上，先生表現的棒極了，在洋人面前口若懸河，不悲不坑，整個翻譯拿捏的到位，把巴爾富這洋鬼子說的沒了脾氣。

金逸男：吳知事過獎了！東洋人歷來會談守規矩，何況這場會談關乎中國的尊嚴和英國人的去留問題，巴富爾不敢來晚。

吳健章：一點都不過獎，有這下馬威放的，巴爾富今天來，都不敢談租地，他偷偷看宮慕久。宮大人租給他哪間房，就是哪間房……

宮慕久：先生！巴富爾今天來，談租房，你看租給他什么地階段的房子？

金逸男：一間房子都不租給巴富爾。

宮慕久來了精神：巴富爾那驕傲的脾氣能答應？

金逸男：推！你就說上海縣城內沒房可租，老百姓住房擁擠，哪有房子租給洋人辦公。

宮慕久：辦不了公，巴富爾來上海就開不了埠？那他要不信呢？

金逸男：不信讓他自個去找！

宮慕久激動的仰起身：這辦法好！

吳健章雙眼亂轉：這辦法一般人想不出，讓東洋人滿大街找房子去，老百姓見到洋鬼子，躲都還來不及呢，哪敢把房子租給巴富爾！

宮慕久和金逸男對視了一眼。

吳健章：這辦法好是好，逼急了東洋人搬張桌子，在破廟里辦公，他們能干的出！

宮慕久：那就讓他搬張桌子在破廟里開埠好了！

金大栗手上纏滿紗布躺在床上，金滬昌在房內來回走動，桐芝祖由兩個丫頭摻扶著進來。

金大栗欠起身：娘！

桐芝祖扶住他：大栗！快躺下，你的手，別感染了。

金大栗：娘！我的手沒事！是爹請的方大夫，給我的手消了毒。

桐芝祖：打一巴掌，給一個棗吃，你這個爹啊，什么出格的事都能干的出，手沒燒殘算你命大。

金滬昌：出格的事！出格的事多著呢！巴富爾真能搬張桌子，在破廟里辦公。

桐芝祖：他在破廟里辦公，是他的事！不要你操心，操操你兒子的手吧！

金滬昌嘿嘿冷笑：大栗的手沒事，巴富爾不搬桌子在破廟里辦公，難道他不開埠了！

桐芝祖：巴富爾不開埠了，不正合你的意！

金滬昌：巴富爾不開埠？這小子不在上海搗鼓出驚天動地的事，他就不來上海了。吳健章非給他租到房子不可！等著吧，吳健章不僅給英國人租房租地，他能把上海一步步賣給英國人，美國人。法國人，意大利人，甚至葡萄牙人！

桐芝祖緩和下口氣：滬昌！你算準了吳健章要給英國人租房租地嗎？

金滬昌：還要我算嗎？中國的官場腐敗透頂。唉！他慢慢的咬牙切齒。吳健章……你個雞爽吳，你將把上海送給洋人……把上海帶入萬劫不復之地……

他哇的一聲噴出口鮮血……

桐芝祖：哎喲！這怎么還吐血了呢！來人！來人，快把老爺扶下去。

跑進來兩個家人：啊！老爺吐血了……

桐芝祖：被洋人氣的，快把老爺扶下去！

兩個家人把金滬昌架出門。

樸人領著西裝革履的巴爾富、麥華陀，海爾走來。三人踏著草坪走近，巴爾富習慣性的張開雙臂：噢！我親愛宮大人！

吳健章趕緊攔在中間：別！別！別！巴富爾，我家大人受不了這個，哪跟哪啊！作妖……摟摟抱抱的！虧還沒吃夠！成何體統！

巴富爾無可耐何的灘灘手：SIM！

宮慕久微微欠身：坐吧！

三人各自坐下，金逸男溫婉的坐在宮慕久身邊，向巴富爾微微一笑，算是打招乎。

巴爾富：宮大人！尊照南京條約約定，在尊重中國習俗的前提下，我們第一次會談租地事宜，現在可以開始了！

宮慕久沒理巴爾富，逗起了鳥籠中的鳥。

吳健章：巴富爾！沒見我們家宮大人在逗鳥嗎？沒空跟你瞎扯！還尊照南京條約約定呢？玩大的是吧！南京條約公平嗎？那是你們西人拿著洋槍洋炮逼中國人簽的！心里沒燈，南京條約是左手拉右手的事，中國政府都不帶你玩兒，何況上海道！

巴富爾：NO！NO！NO！你們在違反南京條約約定！

麥華陀趕緊擺手：我的將軍閣下！別激動！中國政府并沒有違反南京條約……我們是談上海開埠！求著中國人上海開埠，你明白嗎？

巴富爾：明白！明白！我無比的明白！我們不是求著中國人上海開埠，是相互尊重！是尊守南京條約！

宮慕久瞪了巴富爾一眼：嗯！

吳健章抬手轟：心里燈不亮？我看你上海不想呆了？還現在可以開始了，我怎么聽著有命令的口氣呢？這叫談開埠的態度嗎？滾！滾！滾！我們大人忙著呢！沒有功夫跟你瞎扯！

巴富爾：那應該怎么說？

吳健章：你要我教你是不是！你應該說我們現在可以開始嗎？心里沒燈！還宮大人閣下！

麥華陀：對不住吳知事，對不住宮大人，巴富爾不會說話，您們大人不記小人過！大人不記小人過！

吳健章：這還差不多！我們家大人忙著呢？今天就談到這兒吧，你們哪來回哪去，不送！

麥華陀急的要哭：別啊……吳知事！吳知事！你在宮大人面前美言！總不能把我們困在船上啊！

吳健章擺手：別！別！我也挺忙！我老婆還等我回家做醋溜土豆絲呢！沒空陪你們東洋人玩兒！

麥華陀：吳知事！吳知事！好歹你總不能看著我們困在船上啊！水手們都開始渾身發腫了，他轉向宮慕久。求求您宮大人！求求您宮大人，租塊地方讓我們上岸！哪怕是一間房也行！

宮慕久：我理解你償久居船上之苦！但縣城小，老百姓住房擁擠困難，實在無房可租！請回吧！

巴爾富：NO！NO！NO！宮大人！你太沒有禮貌了吧。中國政府沒誠意，我要抗議！

吳健章向麥華陀使眼色：哪跟哪啊！還真把自已當棵蔥，愛上哪抗議，上哪抗議去。他學洋人伸手。請吧，你們東洋人吃這口。

巴富爾等三人站起來：我抗義！我抗議！我要向中國政府抗議！

麥華陀擋在巴富爾前面：不！不！不！我的將軍閣下！我想此時你應該冷靜，就像小綿羊一樣冷靜！他轉身向宮慕久作揖/對不住宮大人！對不住宮大人，巴富爾今天腦子昏了，說胡話，你不想談，咱改日！改日……

宮慕久微微點頭，鼻子里哼了一聲。

麥華陀：我的將軍閣下，宮大人答應改日談了。還不快謝謝宮大人！他點頭哈腰。謝謝宮大人，我帶大英帝國謝謝宮大人！

巴富爾笑了：宮大人！我們走著瞧！大英帝國有與貴國通商的權力，如果城內真的找不到合適的住房，我寧愿在城里廟宇的庭院中搭建帳篷居住和辦公，或者找個親善英方的官員人家借住。反正一句話，我既然來了，就必須在城內落腳。

吳健章：宮大人！要么就允許英國人上岸吧！巴富爾怪可憐的，真要是困在船上腫死了，違反南京條約……

宮慕久瞪他一眼：多嘴！

吳健章：啊！英國人屬漢鴨子的，打那下水，還打那上岸，不會拐彎。不如暫且讓他們上岸，租不到房子滾回英國，不操操中國違反南京條約了，您也好交差。

宮慕久微微點頭：就暫且讓英國人上岸吧。

吳健章抬手轟：宮大人答應讓你們上岸了！哪跟哪啊！在英國爺不當，跑到中國當孫子。滾！滾！滾！

巴富爾帶著麥華陀與海爾走出后花園。

吳健章撲哧笑了：宮大人！我這幾板斧砍的，像不像個木匠！

宮慕久疑慮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