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宋導恢復成正經的樣子，板著臉交代下去，“小李，你趕緊打電話給法務，讓他明天就過來?！?

“小王，江……江小姐投資我們節目，是覺得有潛力，看好我們呢，不能讓她的錢打了水漂?！?

“嘉賓的事，我來安排，你再去給我買幾臺攝影機，這次戀綜，我們弄個直播炒炒熱度！”

李制片人狐疑地看著嘚瑟起來的宋導：“嘉賓……你想怎么安排？先說好，就算有三百萬投進來，也請不到什么大腕。等等，你是想……”

宋導端著架子點點頭：“不錯。我和謝哥關系不錯，他不會怪我的。”

在小王小李難以言喻的目光中，宋導走去天臺打了一個又一個電話：

“謝應星知道不？嗯，他要來我們節目，真的，不溜人……他為什么來戀綜？誰知道呢，可能是想找對象了吧。”

“蔣導啊，你不是早就想認識我謝哥？這次他賞臉來我們節目組，你不來湊個熱鬧？”

“沒騙人，真沒騙人，不信你打電話問問段哥。你要來？可以是可以，但您腕太大，節目組可出不起……什么？！無償？這不太好吧……行行行，我一定給你留個位置。”

……

江凈月第二天出門，發現整個節目組氣氛有了明顯的變化。

昨天搬東西、布置時，工作人員都很萎靡，沒什么精氣神，一股子‘要不是為了錢，愛誰干誰干’的擺爛樣子。

而今天，工作人員多了一倍不說，個個腳下生風，動作麻利不拖泥帶水，臉上滿是興奮與期望。

江凈月看到橙橙路過，順手從她堆得老高的手里接過幾樣東西，跟著一塊兒往前走，好奇問道：

“今天怎么這么多人?。俊?

橙橙急著去布置嘉賓們的房間，邊走邊小聲道：

“節目組新得了一筆投資，又請了幾個有名氣的嘉賓，大家伙都覺得這節目很可能會火。不過節目開拍前，我不能跟你細說來的有誰，你……”

橙橙側過臉，看著安靜走在旁邊的江凈月，突然不忍多說了。

江凈月一聽，就知道宋導對這個戀綜還是有幾分上心：

“不錯啊，宋導挺有心的?！?

“是啊，你別看宋導頭一次拍綜藝，他人還挺好的。”

橙橙勉強扯出笑容，帶著江凈月拐了個彎，走進一處偏僻古樸的民宅。

民宅里好幾個工作人員正在忙活。

注意到橙橙來了，一個男后勤走了過來，臉色很難看：“怎么這么久才過來？”

橙橙下意識道歉：“劉哥，不好意思，是我路上耽擱了點時間，東西都在拿來了，你快看看……”

名叫劉哥的男后勤強硬搶過江凈月手里的東西，干脆無視她，轉頭瞪了眼橙橙：

“你別跟著她了，趕緊來幫忙。一個連經紀公司都沒有的八十一線，有什么好伺候的?！?

橙橙皺眉，稍稍加大了聲音提醒：“劉哥，你說什么呢！”

劉哥嗤了聲，輕蔑目光來回掃視著江凈月全身加起來不過一百塊的衣服：

“我有說錯嗎？就一張臉能看有什么用？宋導昨兒個可敲定了好幾個名氣不錯的藝人，為此替換了好幾個嘉賓。”

“要不是宋導看她窮到沒地方住，還要來蹭節目組的住處，昨天就把她也給換了。你就等著吧，節目開拍前，她鐵定得被換?！?

江凈月聽后沒忍住笑了：“多謝夸獎？”

好歹，她還有一張臉能看？

劉哥還當她是在討好他，不想被趕出節目組呢。

他翻了個白眼，壓根不想浪費時間在沒有用的人身上：

“趕緊讓讓，別擋了我的道。還有你，許橙橙，你個場務你不干活？信不信我去找宋導，讓他開除你?！?

本來干場務的都是男生，這個許橙橙硬說自己力氣大能吃苦，工資還不高，這才入選。

現在節目組有錢了，再招十個場務都行，沒必要為了省那點錢，留著許橙橙。

橙橙白著臉遲疑地看了看江凈月，垂喪著腦袋就要跟劉哥去干活，門口突然傳來李制片人的叫喊聲：

“江……江凈月，江凈月在不在？江凈月，宋導有事找你。”

劉哥腳步一停，臉上掛著幸災樂禍的笑：“看吧，說什么來什么，我就說宋導要換了她。”

橙橙回頭看了看江凈月的背影，一咬牙大步跟了上去。

不管怎么說，是節目組對不起江凈月，她得想法子幫江凈月把車費和賠償要到手。

劉哥‘嘁’了一聲，放好東西后轉頭就去找宋導，打算叫他連江凈月帶許橙橙一塊兒換了，正好回去路上搭個伴。

*

“江小姐，宋導開了個獨立的工作室，掛靠在一家大公司名下，今天來的法務，就是該公司的人。”

李制片人細心提點。

江凈月卻是瞇起眼，審視著旁邊熱情引路的制片人。

去找宋導的路上，江凈月又收到一條消息。

【合同第三條款第五小條后的補充條款，你得注意注意，不要亂簽。】

未來的她不會無緣無故發這條短信。

難不成宋導有問題？

圈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合同上栽了不止一個跟斗。

運氣好些的，還能繼續活躍在熒幕上，運氣差的……被雪藏被坑得傾家蕩產被送進牢里的，數不勝數。

是得多長個心眼。

“這是擬定的合同，沒問題的話就簽了吧?！?

宋導遞過來兩份自個兒提前簽了名的合同，笑容里帶著不太明顯的諂媚。

畢竟當著大公司法務的面，他得支棱起來，不然人家得質疑他的工作能力了。

江凈月接過兩份合同，一份是簽約當三個月戀綜嘉賓的合同，另一份則是投資合同。

江凈月重點看了看投資合同，視線飛快掃過其他條款，注意力全放在合同第三條款第五小條后的補充條款上。

這條補充條款是新加上的，乍一看看不出什么問題。

江凈月沉吟了下，拿著合同坐去沙發上，在宋導和制片人殷勤的視線中，點了點那條補充條款：

“這條我看不懂，麻煩法務講解一下?！?

法務笑著起身：“宋導、李制片人，還請讓讓，我來為江小姐解釋，可不能對不起公司開的工資。”

宋導還等著簽完合同后抱江凈月的大腿呢，沖制片人努努嘴：“小李，你去核實一下器材什么時候送來?！?

李制片人：“……”

法務笑著上前，傾身看清江凈月手指的那條條款后，臉色有一瞬的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