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剛走出藏經閣，就見演武場的青石板上還殘留著冰霧與火焰灼燒的痕跡，昨夜合練時留下的木樁倒了一地，倒像是為今早的突襲提前布了個簡陋的戰(zhàn)場。

“后廚的蒸籠該響了。”林宸摸了摸肚子，青龍劍的劍穗還在晃悠，“我聞到肉包的香味了。”

沈霧忽然停下腳步，白虎圖騰在他眼底閃了閃：“有人在跟著我們。”

話音剛落，一道灰影從回廊的柱子后竄出來，竟是個穿著粗布短打的小藥童，懷里抱著個陶罐，臉漲得通紅：“前、前輩們，這是閣主讓我送來的凝神湯。”他把陶罐往蘇郁手里一塞，轉身就要跑，卻被周硯舟的冰靈力輕輕攔住。

“閣主？”張丞挑眉，玄龜靈力在指尖轉了圈，“她不是閉關了嗎？”

小藥童撓了撓頭，聲音細若蚊蚋：“閣主今早出關了，說……說看到四象圖騰亮起來，就知道你們肯定需要這個。”他偷偷抬眼瞥了瞥凌馨身后的朱雀翅膀，眼睛瞪得溜圓，“姐姐的翅膀真好看，像、像年畫里的火鳳凰。”

凌馨被逗笑了，指尖的朱雀火化作個小火苗，在他頭頂繞了圈：“多謝你啦，替我們謝謝閣主。”

小藥童臉更紅了，連連點頭，踩著石階跑遠了，衣角還沾著藥圃里的蒲公英絨毛。

蘇郁打開陶罐，溫潤的香氣瞬間漫開來，里面飄著幾顆飽滿的蓮子，湯面上浮著層淡淡的金光：“是用雪蓮和千年參熬的，這老頭倒是舍得。”

周硯舟舀了勺湯，剛碰到嘴唇就被燙得齜牙咧嘴，騰蛇虛影在他肩頭探出頭，吐著信子幫他吹涼：“嘶……閣主該不會是算準了我們要打架，提前備著的吧？”

“說不定他早就知道天靈閣會來。”林宸喝了大半碗湯，青龍紋在手腕上暖融融的，“當年四象合璧的事，他知道的比古籍里記載的還多。”

眾人沿著回廊往膳堂走，路過鐘鼓樓時，還能看到敲鐘的弟子正揉著胳膊——今早那通急促的鐘聲，把他手腕都震麻了。

膳堂里飄著米粥的香氣，長條木桌上擺著剛出鍋的肉包，蒸籠揭開時騰起的白霧里，竟混著點淡淡的靈力波動。凌馨拿起一個包子，指尖的朱雀火輕輕一碰，包子皮上竟浮現(xiàn)出個小小的朱雀圖騰，轉瞬又消失了。

“是后廚的李伯弄的。”沈霧咬了口包子，含糊不清地說，“他年輕時是朱雀的伙夫，最會用靈力給食物加祝福。”

蘇郁忽然笑出聲，指著周硯舟的碗：“你看你的粥。”

周硯舟低頭，只見白粥里的米粒正圍著碗沿轉圈圈，湊成個騰蛇的形狀，冰藍色的靈光閃了閃，又化作尋常的米粥。他舀起一勺，嘴角忍不住上揚：“清韻都沒這么調皮。”

張丞慢條斯理地喝著湯，忽然看向窗外：“混沌之氣的根源，可能藏在北冥之海。”玄龜虛影在他手邊晃了晃，“古籍里說，玄武一族鎮(zhèn)守北冥時，曾用龜甲封印過一縷混沌本源。”

林宸擦了擦嘴：“那就去北冥看看。”他拿起最后一個肉包，往凌馨手里一塞，“吃完就動身。”

“現(xiàn)在？”周硯舟瞪大了眼，“不用準備準備嗎？我還想給清韻換根新琴弦呢。”

“準備什么？”蘇郁把陶罐里的湯一飲而盡，長鞭在掌心轉了個圈，“有這一身靈力，還怕找不到地方住？”

凌馨咬著包子笑：“她說得對。”朱雀火在她指尖跳了跳，“而且，我總覺得曾經的圣女在往北冥的方向指引我。”

張丞點頭：“玄龜?shù)木幠晔防镆蔡岬竭^，朱雀一族曾在北冥海邊留下過祭壇。”他起身往門外走，“去看看就知道了，我們圣女大人做什么我都支持。”他笑著看向凌馨。

眾人相視而笑，默契地跟上他的腳步。膳堂的門在身后關上，陽光透過窗欞，在空蕩的木桌上投下細碎的光斑，桌上的陶碗里還剩著點湯，倒映著四象圖騰的影子。

周硯舟走在最后，指尖在清韻琴上輕輕一彈，琴音化作道冰藍色的靈力，將膳堂的門閂輕輕扣上。他望著前面幾人的背影，忽然覺得這場景有些熟悉——就像古籍里記載的那樣，四象后裔并肩走向未知的遠方，身后是守護的家園，身前是待解的謎團。

“等等我！”他笑著追上去，騰蛇虛影在琴身的珠玉里亮了亮，像是在催促他快點跟上。

凈生閣的山門外，幾只信鴿振翅飛起，帶著四象圖騰的印記，往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飛去。它們的翅膀劃破云層，將新的消息帶向遠方——那些分散在各地的古老部族，或許很快就會收到消息：四象合璧了，混沌之氣的對手，回來了。

而此刻的北冥之海，深海之下的玄冰正在微微震動，冰層里封印的黑影似乎感應到了什么，開始緩緩蠕動。海面上掠過一群銀色的海鳥，它們的鳴叫聲里帶著警惕，朝著南方飛去——那里，有溫暖的火光正在靠近。

一行人出了凈生閣，周硯舟指尖的冰靈力化作一道薄冰橋，橫跨過山門前的深澗。凌馨的朱雀火在橋邊輕輕拂過，冰橋瞬間覆上一層暖光，走在上面竟絲毫覺不出寒意。

“往北冥去得穿過迷霧沼澤，”張丞望著遠處云霧繚繞的山谷，玄龜靈力在他腳下凝成一片水紋，“那里的瘴氣會擾人心智，當年玄武一族鎮(zhèn)守北冥時，特意在沼澤邊緣設了指路石。”

林宸的青龍劍忽然嗡鳴一聲，劍穗指向左前方的密林：“走這邊，劍在給我們引路。”他率先踏進去，枝葉上的露珠被青龍靈力震落，在空中凝成串晶瑩的水珠，跟著他們往前滾動。

蘇郁的躍過一道溝壑：“我好像聞到沼澤里的腥氣了。”她低頭看了眼手腕上若隱若現(xiàn)的白虎紋，“沈霧，你家圖騰沒給點提示？”她身后的重明鳥圖騰形成一個探測器。

沈霧正凝神感應著什么，聞言搖搖頭：“太安靜了，連蟲鳴都沒有。”他忽然按住腰間的白虎佩，“不對勁，這地方的靈力被抽空了。”

話音剛落，前方的迷霧里忽然飄來片枯葉，凌馨伸手接住，枯葉瞬間在她掌心化作灰燼。朱雀火在她肩頭燃起：“是混沌之氣的殘留，有人在我們前面經過。”

周硯舟的清韻琴突然自動彈奏起來，冰藍色的琴音在迷霧里蕩開，那些繚繞的瘴氣竟被震得退開三尺：“是天靈閣的人！他們的靈力里帶著鐵銹味。”他指尖加速，琴音化作冰箭，射中前方一棵老樹，樹身立刻結滿冰霜，露出里面藏著的一道劍痕——正是天靈閣特有的七星劍法留下的印記。

“他們比我們快了一步。”林宸握緊青龍劍，劍身在陽光下泛著冷光，“看來北冥之海的封印，確實是他們的目標。”

張丞蹲下身，指尖按在沼澤邊緣的淤泥里，玄龜虛影在他身后緩緩展開：“封印還沒破，但已經松動了。玄武的龜甲紋在發(fā)燙，像是在警告我們。”他抬起手，淤泥里竟浮出塊巴掌大的玄冰，冰面上刻著殘缺的圖騰，“這是從北冥沖過來的，上面有混沌之氣的爪印。”

凌馨的朱雀火落在玄冰上，冰面瞬間映出片火海：“是朱雀祭壇的幻象！”她盯著冰里跳動的火光，“祭壇在求救，天靈閣的人正在破壞封印。”

蘇郁忽然縱身躍上一棵古樹，白虎圖騰在她眼底亮得驚人：“往這邊走，我看到他們的腳印了！”她指著西北方的迷霧，“至少有十幾個高手，靈力波動比上次在藏經閣遇到的強十倍。”

林宸一劍劈開擋路的荊棘：“別管他們的數(shù)量，四象合璧還怕什么？”他回頭看了眼眾人，青龍紋在他胸口熠熠生輝，“當年先祖能封印混沌，我們就能再封一次。”

清韻的琴音忽然變得激昂，冰藍色的靈力在眾人腳下凝成道冰軌：“坐這個走，比走路快！”

周硯舟聽后笑著躍上冰軌，騰蛇虛影在琴上繞了圈，“我可不想讓天靈閣的人搶了先。”

張丞率先踏上冰軌，玄龜靈力在他周身形成道水盾：“坐穩(wěn)了，我加速了。”冰軌瞬間延伸出數(shù)百米，載著四人往迷霧深處沖去。

凌馨的朱雀火在冰軌兩側燃起，驅散著不斷涌來的瘴氣：“前面就是沼澤中心了！”她指著遠處隱約可見的黑色礁石，“祭壇就在礁石后面！”

話音未落，前方的迷霧里突然射出數(shù)十道劍氣，周硯舟指尖急彈，琴音化作冰墻擋住劍氣，冰屑紛飛中，十幾個身穿天靈閣服飾的修士現(xiàn)身攔住去路。

為首的修士冷笑一聲：“四象后裔？來晚了！北冥的封印馬上就要破了，你們就等著給混沌大人當祭品吧！”

林宸縱身躍出冰軌，青龍劍直刺為首者：“那就先讓你當祭品！”

朱雀火、白虎影、玄龜盾、騰蛇冰瞬間齊出，與天靈閣的修士戰(zhàn)在一處。迷霧沼澤里，四象圖騰的光芒刺破層層瘴氣，映得整片沼澤如同白晝——一場決定混沌之氣命運的大戰(zhàn)，就此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