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三月十七喜事到
- 聊齋:我有一本善果書
- 三兩塵
- 2333字
- 2024-09-28 20:25:00
三月十七日早,天光大亮。
楊老伯早早開了面攤,不多時便來了幾位食客。
其中一年輕漢子招呼來楊老伯:“老楊,來一碗面條,面多下些,一會還要去卸貨呢。”
楊老伯沒好氣地應(yīng)了一聲:“多下些,多下些,你一來我就要做虧本買賣。”
那漢子嘿嘿一笑,并未做聲,待楊老伯走遠一些,便開口與周圍人說起另一件事:“我今天早上路過李府,見幾個家丁在巷口張掛紅綢,便多嘴問了一句。”
說到這里,他賣了個關(guān)子:“你們猜,是為什么?”
漢子身旁之人推了他一把,笑罵道:“你這小子還藏著掖著的,快說!”
這年輕漢子也未遮掩,大方說道:“那家丁說他家表小姐醒了,李員外為了慶祝,這才掛出了紅綢子。”
“是嗎?那可是好事啊,我記得大旗山上的土匪不就是被這位給殺光了?”
“就是她!聽說這次來探親路上出了事,碰到了盜匪驚著了,昏了七八天呢。”
“這你都信?這李家小姐可不是省油的燈,什么盜匪能把她嚇著啊,我看八成是遭了鬼。”
“咱郡內(nèi)盜匪肯定是不夠她打的,但再往北那些蠻子可不一定,有人翻過云山,來咱郡內(nèi)作亂也不是不可能啊!”
此話一出,幾人頓時議論紛紛。
有說這李家小姐武功高強,普通盜匪肯定是不足以害她,肯定是遭了鬼怪,驚了心神。
也有說是北域蠻子翻山而來,在郡內(nèi)劫道作亂。
更有甚者說這李家小姐是在路上遭了采花賊,這才不出來見人。
眼見周圍之人越說越不著調(diào),這年輕漢子連忙拍了拍桌板,將一桌人的注意力吸引了回來:“不管怎么說,這李姑娘也是好人有好報,總歸是無事了。”
“我要說的是另一個事,剛剛不是說掛紅綢嗎,那家丁還說李員外為了慶祝,準備了米面飴糖,給大家施放呢!”
“啊?”
同桌的幾人頓時坐不住了。
大周存續(xù)六百余年,如今雖還算得上國泰民安,但糧食誰家都不會嫌多。十多年前那場倒春寒影響不小,那流民遍地的景象這些人可都是經(jīng)歷過的,硬要說起來,云山郡也就這幾年緩了口氣,日子好過了些。
一聽到有米面發(fā)放,這幾人便沒心思吃面,紛紛找借口告辭,生怕自己去晚了沒便宜占。
不多時,這面攤上便只剩這年輕漢子一人。
“面來咯~”
楊老伯端著面碗,瞟了一眼走遠的其他人:“就這樣?”
這年輕漢子點點頭,伸手接過面碗:“掌柜的交代過,過猶不及,這樣就足夠了。”
一時間,李家要發(fā)放米面之事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傳遍了縣城。
四處都有人在傳播此事,不到正午,李府巷子便擠滿了湊熱鬧的人群,
一時間李府所在巷子人滿為患,吵嚷無比,甚至還有爭吵之聲傳出。
李府家丁手拿長棍,四處維持秩序,卻是杯水車薪,作用有限。
桌子一字排開長溜,桌子后是十數(shù)個家丁在發(fā)放米面,在這些家丁身后不遠處便是堆著的米面袋子。
人群前方,一位中年漢子正大喊維持著秩序:“鄉(xiāng)親們不要爭搶,大伙都是圖個喜氣,別傷了感情。東西不多,也就夠大家回去吃碗熱粥,蒸幾個窩頭!大伙多擔待!”
“有的吃就不錯了。”
人群里又躁動起來,有人在其中張口喊道。
“就是,也就是李員外會讓大家同樂,換了隔壁三寶縣那些土財主,誰愿意這么干,一個個都是鐵公雞,四兩蕎麥都要榨出二兩油的主!”
“三寶縣?那些畜生不壓榨田客雇工便不錯了,還指望他們與民同樂?”
“李員外可沒少做了善事,就說咱縣城去鄉(xiāng)下那些小路,有多少是人家李員外修的。”
“咱是來沾沾喜氣圖個吉利的,別最后因為咱們壞了好事,都規(guī)矩些吧!”
隨著人群的討論聲,隊伍也逐漸規(guī)整了些,最起碼不是剛才那般混亂無序。
這中年漢子松了口氣,目光隱晦地看了幾眼剛剛發(fā)言最積極的幾人,對著他們點了點頭。
秩序穩(wěn)定了,接下來就是正常的領(lǐng)用手續(xù)了。
一小袋米一小袋面,領(lǐng)完這些,最后一位家丁遞給他們?nèi)躲~錢,滿面笑容:“來,喜錢接好!”
接過銅錢,就算本意是占便宜的居民,也被氣氛烘托的滿面通紅,笑著回喜幾句。
宋年與李云心站在李府屋頂,看著不遠處巷子外的人山人海短短時間便秩序井然。
再放遠目光,卻見這樣情況在縣內(nèi)多處都能見到。
宋年不禁感慨李員外手段:“李居士能打下如此家業(yè),不是沒有道理的。”
差人在城中四處散播消息,又派人在人群里控制輿論風向,短短一上午的時間,這次行動便進了正軌,沒有生起半點波瀾。
身旁李云心搖搖頭:“若不是二叔數(shù)十年名聲積累,今日之事不會這么順利。”
“說到底,大家還是認可二叔為人,今天才給二叔一個面子。即便有一些人有壞心,只需稍作引導讓代表發(fā)聲,這些人也只能偃旗息鼓,隨著大流安穩(wěn)做人。”
宋年聽到李云心這番言論,目光微動,像是想起了什么:“人心不可欺啊。”
“那喜錢發(fā)放出去,以云山郡習俗,明日之前估計是不會被花出去的。”李云心并未對宋年的感慨發(fā)表意見,掃視著安平縣中各處,輕輕發(fā)問:“還有什么打算?”
宋年看了一眼天色,烈陽已至正當中。
時間已經(jīng)沒有多少了,該做的準備也都安排了下去。
將一個小葫蘆拿出來遞給李云心,上面隱隱有一道符箓虛影閃過:“這葫蘆就是那畫皮鬼,若是那老嫗在其近前,這葫蘆便會震動,據(jù)我估算,估計有兩街左右距離,便勞煩李姑娘尋一處地方看顧城隍廟,不管如何,這城隍廟所在之處這邪修是一定會去的。”
李云心并未多言,拿著葫蘆便飛身而去。
宋年看著遠處人群,目力遙望,云山依稀可見。
“接下來,就是等了。”
……
夕陽西下,轉(zhuǎn)眼間已是傍晚。
“今日發(fā)放便到此結(jié)束了!”
還是那中年漢子,只見他手提銅鑼,一邊敲一邊高喊道。
其實長桌前已經(jīng)沒幾個人了。
安平縣不過萬余人,還有部分根本不在縣城,如此發(fā)放一日,該領(lǐng)的早就領(lǐng)走了,一些手腳快的已經(jīng)用以飽腹,早已經(jīng)吃干抹凈。
這中年人又吼了幾聲,見沒人再來,收起銅鑼。匆匆和那些家丁收拾了這番攤仗,拿著自己的那份回家去了。
李員外站在門邊指揮著東西搬回府中,看著太陽落山,天色漸漸暗了下去,東西也收拾了起來,在門口矗立片刻。
不多時踏步回府,輕嘆一聲:“關(guān)門吧。”
一陣響動過后,原本人聲鼎沸的巷子轉(zhuǎn)眼間變得寂靜無聲。
三月十七晚,就這樣到來了。
距離子時,不到四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