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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7.被殺死的和被拯救的

目睹少爺被殺死。

塔洛斯的一張臉,早已在暴雨中,被澆灌成了憤怒的模樣。

剛才強大的沖擊波,已經將他的內臟震出了鮮血,從他耳眼口鼻各處流出。

若不是在戰陣之上,所進行的騎士修行,他現在已經難以站立。

他顫顫巍巍的拿著長刀,望著那個正跟艾爾溫對峙的巫師,他赫然一刀,向這巫師砍去。

驟然間,風雨向他倒灌而來,洶涌的雨點,讓他連靠近巫師都做不到,就被拍暈了在了墻上。

艾爾溫則比他還要憤怒,魔化的身體開始外放,漆黑堅固的盔甲,在他極致的速度下,被拉扯處一條條

黑色的大劍,不斷轟炸著巫師撐起在周身一寸之間的防護罩,連鎖閃電的轟擊無法摧毀他,熾烈風暴的撕裂,也擋不住他的前行腳步。

艾爾溫的身軀,總會在破滅中重新愈合,他的皮肉會消退,但是骨骼和內臟,支撐著他不斷前進。

“把腦袋給我!米奈修”艾爾溫講道。

巨劍轟然落下,恐怖的沖擊波,甚至將大街的表面直接掀開,泥土飛濺。

對于艾爾溫的每一擊,巫師都選擇硬抗,這對于他來說,是極其勉強的事。

他的精神力正在飛速的損耗,可他還是想把該說的話說完,隔得太遠,就沒辦法好好對話了。

“他是個巫師,他不會成為獵魔人的,他殺死了我的老師,他的命該是償還給我的。”

艾爾溫已經雙目赤紅,半邊身子的魔化,讓他每時每刻,都在經受著煉獄般的酷刑。

“給我!他是最好的,他會成為第一個,既是獵魔人,又是巫師的存在!”

米奈修則回應道,“確實,這太稀奇,分明只是一個腦袋,卻能夠思考,行動,甚至還能施展法術,要是給他加裝一個強大的妖魔軀體,也不會有任何的排異反應,你看的很遠嘛,艾爾溫。”

艾爾溫的黑色長劍開始出現裂痕,在裂痕中,地獄的烈焰開始充斥劍身,他的半邊身體也被點燃,洶涌的火焰,讓他化作修羅神怪。

轟然一劍砸下,就像是要把整個大地都貫穿,無邊的炎柱,從他劍落之處,升騰而起。

大地龜裂,米奈修則早已消失在了原地,化作光粒的他,重新浮現在了遠處的屋頂上。

他的臉色已經變得很蒼白,被第二腦鎖住的精神不適,也越過了那條界限,開始侵吞主腦的意識。

“他是我的,人應該是人,不該成為妖魔的附屬,機械的造物,我帶走他們了!黑炎艾爾溫,謝謝你的饋贈。”

米奈修將手中法杖投擲出去,刺入了塔洛斯的身體,塔洛斯便跟法杖一起,開始光化。

他們和同樣化作粒子的米萊修,向遠方飄去。

“為什么!”

艾爾溫對著米奈修怒吼。

“因為,我是個好人啊。”

這是最后的回應。

……

下午13:42

辛丹德郊外,魚柏舊村。

夏爾從噩夢中驚醒。

他昏闕過后,陷入了一個悠長的夢境之中,在夢里,他的身體被切割,被妖魔撕咬,而他的頭顱,只能在一旁怒吼,喊叫,而無能為力。

這無疑是個噩夢。

抬起頭來,附近的環境變得過分明亮,天氣很晴朗,烈日下是礁石和沙灘,以及一望無際的海洋。

他躺在了硬木板床上,干草鋪成的床墊有些膈人,吹拂過來的海風氣息,帶著腥味。

老馬夫塔洛斯,推門而入,他手里端著熬好的魚湯,湯的表面泛白。

將魚湯一飲而盡,夏爾驚訝的感知自己身體的情況。

在自己心臟的部位,竟然有什么東西在重新跳動,而且,他無法再隨意的撕裂或改變的身體了。

那些處于他身體中的血液,竟然蜿蜒的,在固定的血管中流動,而非像之前一樣亂竄。

不可愈合的傷口,愈合了?

夏爾感到驚嘆,這就是巫師的手段,簡直就是藝術。

將一具破碎的,完全是用血縫合起來的身體,變成了現在這樣,一具完善的,逐漸自洽的軀體,再高明的醫術,也無法做到這一點。

“塔洛斯,發生什么了?是那個巫師,救了我嗎?”夏爾問道。

“沒錯,少爺,太嚇人了,他們都是惡魔。”

塔洛斯將之前發生的事復述了一遍,有關米奈修和艾爾溫戰斗的部分。

而后,他講道,他也是剛剛才醒過來,一醒來,他就向米奈修打聽艾爾溫的消息。

米奈修便告訴了他夏爾睡覺的地方,而老馬夫因為腹中饑餓,便從米奈修的魚簍里撈了一條魚,做了頓魚湯,自己還沒吃,就先給夏爾端來了。

“老塔,謝謝啊。”夏爾講道。

突然被夏爾感謝,塔洛斯還有些不好意思,“少爺,你還喝嗎?我再幫你去乘。”

“不用了,那家伙在哪?”

“你說那個巫師啊,一直在海邊垂釣來著。”

“那我去找他。”

夏爾站了起來,他的身體雖說還有些虛弱,可相比于之前無心之人的狀態,已經好上太多了。

他所居住的地方,是位于這海邊的一處巫師塔,需要走下樓去,才能到海邊。

樓下堆放著不少雜物,但都被歸納整齊,能看見里面有不少洋蔥,胡羅卜,土豆一類的蔬菜。

在靠海那邊的窗臺,則擺放著木桌和書架,桌子上有各樣式的實驗器材,都被收納的整齊。

推開大門,一股帶著濃烈海腥味的風,便吹拂到他的臉上。

他能感受到這世界的溫度,能被吹過耳畔的海風,牽動思緒,他的狀態前所未有的好。

脖子處的傷口,雖說已經縫合,但離痊愈還早,這疼痛也讓他很煩躁。

痛苦和喜悅,他同時獲得了。

他從屋子里走出去沒多遠,便看見了坐在礁石上的米奈修,他戴著漁夫帽,換上了一身平庸的褐色亞麻衣服,腿上穿長襪,七分束腿花紋短褲。

手里的釣竿很纖細,在他旁邊的魚籃里,則已經有兩只毛鱗魚,一只大馬哈魚。

見夏爾走了過來,米奈修便說道,“你的仆人拿來我兩條魚,我就收你一枚金幣,不過分吧。”

說完這句話后,米奈修就把放在礁石邊上的錢袋重新拋回給了夏爾,夏爾數了數里面的金幣,還剩二十九枚,其余是一些銀幣和零散銅幣。

只是最關鍵的,能兌換四百五十枚金幣的地精金券,只剩下了兩張。

“治療你的身體,搭建新的血管,徹底激活體內器官,創建自生主心臟,一共是兩百三十枚金幣,我剛好收回材料的成本,純幫忙。”

夏爾坐到了米奈修的礁石邊,“謝謝,你為什么救我。”

“因為我是個好人啊。”米奈修說道。

“你跟莫奈爾,什么關系?”

“我是他的徒弟,最小的徒弟,最愛的徒弟。”

“那你還救我,好,別說你是個好人的事了,圣城里的奪心魔,他們想干嘛?”

“這個問題很多人都很好奇,于是教會的圣殿騎士,獵魔人的蒼穹獵手,六階的源巫師,他們都去了,你說答案會是什么呢?”

“我得馬上回去,謝謝你的幫助。”夏爾說道。

他的家在圣城凱利諾斯,如果那里發生什么的話,他必須回去,與家人同在。

“你已經自投羅網過一次了,還想再跑進去嗎?你覺得你的祖母,讓你帶上這么多金幣,來到這辛丹德,是為了什么?從你復活的那一刻起,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你能決定的了。”

夏爾眉頭緊皺,這是他一直不愿意去面對的事實,從家里逃離起,他就知道,這個事情的嚴重程度。

他一直心懷僥幸,希望奪心魔們,能夠幫他掩蓋住這個事情。

他死了不重要,可他活了,這件事就變得很重要了。

莫奈爾的死,本就是光明正大的斬首,誰動的手,誰定的罪,這是清清楚楚。

可夏爾的復活,殺死莫奈爾的劊子手,竟然離奇復活了,這會是誰干的。

已經做死的事實,就又會變得撲朔迷離,憤怒的巫師議會,是打著為莫奈爾復仇的旗號,組織了一大批巫師,沖破了教會的限制,占領了圣城。

這事情哪怕出現一個疑點,都是對他們合法性的摧毀。

說實話,像夏爾這樣的小人物,本就該像歷史的塵埃一樣,被掃進垃圾堆里,可他偏偏活了過來。

“靠,老子就必須死了才算數唄。”

心中憤慨不已的夏爾,心頭還是隱隱開始恐懼,這種情緒,也是第一次從他的心頭泛起。

他走后,家人們的命運該是如何,那些發狂的巫師們究竟會做些什么,不得而知。

“你的時間并不多了,奪心魔當然會掩蓋你復蘇的事實,因為他們奪取了我師父的心臟,也奪取了你的,這事情太大,蓋不了多久。”

“你......什么都知道?”

夏爾仿佛赤身裸體一般,在這人的眼前行走,他所有的東西,都在這人的面前展現。

他為了什么?那些星辰?

不對,為什么是我?

穿越的是我,復蘇的是我,獲得群星眷顧的是我,我有哪里特殊的。

“我是追逐著你而來的,你知道嗎?神圣教會在給我師父宣判死刑的時候,剝奪了他的一切權力,只給了他一個特權,那就是選擇殺死他的人,他在長長的劊子手名單里,選中了你。”

“為什么是我?”

夏爾急切的想要個答案,這短短的時間內,他已經經歷了太多不可思議的事情。

一個恐怖的,異常的世界,正在向他展開,只不過,是以一種,將他踹進門扉里的方式。

如果莫奈爾不選擇他,那一切都不會開始,甚至他都不會穿越,夏爾還是一個孤僻的劊子手,桑松家族還是那個正經的劊子手家族。

這莫名奇妙的一次指認,一次選擇,讓他的人生,讓他過去和現在,都要被摧毀了。

身體,家庭,甚至于和他人交流的機會,上位者的一次任性,于下位者來說,就是不可阻擋的洪流。

“你的母親,那個魔女,是我師父的妹妹。”

米奈修說出這句話的那一刻。

夏爾的眼神開始疑惑,當他聽懂這句話后,臉上又開始出現笑容,他盡力在收拾自己的心情,可卻完全做不到。

“草!真他媽操蛋。”夏爾吼叫道。

他一拳擊打在礁石上,鮮血頓時從他的手指間流淌下來,可他全然不管不顧,死命擊打著礁石。

這并不喧囂的黑海,吹起的柔軟海風,完全無法接納夏爾的這份狂躁。

黑色礁石之間,海浪拍打著,烈日仿佛接納一切般,普照于夏爾的身上。

很快,其實也并不算快,夏爾的雙手,已經被石塊的灰塵和沙礫浸滿,血肉和這些東西混雜,已經讓夏爾完全分不清楚。

夏爾停了下來,“僅僅是為了他個人的儀式感嗎?選一個老熟人,選他的侄子,來為他處刑。”

米奈修長長的嘆息了一聲,“你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草!”

夏爾雙手握拳,手指差點要刺入到手掌里去。

但他終究沒有再次舉起拳頭,打向那塊漆黑的礁石。

“不能決定自己的命運,就是這么麻煩的事。”

米奈修提起魚竿,又是一只咬上了魚餌的魚,他直接一甩魚竿,那魚便騰空飛入了魚簍之中。

夏爾并沒有在那里呆站多久,如此強烈的精神沖擊,在發泄過后,也不過爾爾。

他不是那種會沉溺于痛苦中的人,那是逃避。

“巫師的修行,該怎樣開始?”

“你總算問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米奈修收起魚竿,提起魚簍,倒真像一個生存于海濱村落的漁夫,只不過他沒有往巫師塔走。

而是向著那座荒廢的村落走去。

名為魚柏的舊村落,在很多年以前,便沒有人居住了,這里的房屋不少都破敗了,從屋檐縫隙中,爬出了新的藤蔓,植物在村中瘋長。

植物之間,卻被人踏出了一條條道路,通向村子的中央,道路是新踩出來,證明曾經有人來過,還不少。

夏爾一路跟隨著米奈修的步伐,來到這枝繁葉茂的村口。

米奈修放下魚簍和魚竿,忽然間回過頭,看向夏爾。

“我可以教你,但不是因為愧疚和可憐,是因為我是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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