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二天早上,我買了花籃來到醫院。
江阿姨欣喜無比,連忙跑去菜市場準備買菜做飯給我吃。
為了更好的照顧江芫,江阿姨搬到了醫院附近的出租屋,每天兩點一線跑。
我看著病床上躺著的江芫,覺得世界終于安靜下來。
她的手已經骨瘦如柴,我握在手心覺得有一點刺痛。
一年多了,她還是沒有醒來。
我拿出一本英文書,在房間里不輕不重地讀起來。
后來我迷迷糊糊間趴在她手邊睡著了,夢里是一年前她出事的場景。
一年多前,我跟江芫還是一對甜蜜的小情侶。
我跟她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小學、初中、高中乃至大學我們都是同一所學校。
后來我們準備結婚的這一年,江芫卻在一次回家的途中遭遇意外車禍。
我趕到醫院的時候只看到江阿姨在急診室外哭暈過去。
紅色的手術燈亮了一晚上,透過玻璃窗我只能看到滿身是血的江芫,還有忙不停的醫生。
江芫一直躺在ICU里與死神抗衡。
可惡是肇事的司機當天酒駕,還是個賭鬼,一分錢都拿不出來。
我和江家的家境都不富裕,江芫出事后,我第一時間把打工幾年辛苦攢下的錢,當彩禮提前給了江阿姨,以表示我的決心。
但ICU里的費用就像無底洞一般,江家雖然已經賣掉了房子依然捉襟見肘,而我的那點錢也只是杯水車薪而已。
好在江芫在ICU躺了三個月之后轉入了普通病房,偶爾她會有意識恢復,可是一直沒有醒來過。
我原本以為她會慢慢的好轉,總有一天會醒來的,可當我再次收到了她的病危通知時,
我深感無力,不知道老天為何會讓江芫的命運如此的坎坷,讓我們兩個相愛的人如此煎熬。
后來我聽說城外十里處有一座寺廟,非常靈驗。
我只能把這兒當成自己最后的心靈寄托。
我來到了寺廟,從最底層臺階開始跪拜上去。
希望心誠則靈,可那天仿佛都是老天在考驗我一般,我剛跪到一半的時候,暴雨突然而至。
暴雨中我形單影只,一步一叩首,終于跪完所有的臺階。
那個暴雨天,也是我第一次遇見舒妤的那天。
作為自媒體人,對舒妤這個人多多少少有點了解。
她是京城舒家有名的千金,家財萬貫,公司無數。
更重要的是她身邊的男人換了一茬又一茬。
下來的時候,她的黑色卡宴就停在路旁。
舒妤單手撐著傘依靠在車門前,眸光晦暗不明。
我以為她是要給我撐傘,殊不知她直接把傘丟在雨里。
她薄唇輕啟:“你求神,倒不如求我。”
那時候我只當她是個瘋子。
可后來她找到醫院里來,告訴我,她手上有一個醫療團隊專門研究植物人蘇醒這方面。
我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對她感激涕零。
而她的條件便是讓我陪在她身邊,說白了就像是情人一樣的存在。
彼時她是單身,這是她的原話。
她說之所以找到我的理由也很簡單,那天在車里的芊芊看我第一眼就很喜歡我,她想我陪在她身邊。
芊芊是舒妤的女兒,當時才三歲多。
一開始我堅決不同意,我怎么能背叛江芫跟別的女人在一起?
而且豪門里的彎彎繞繞也不是我能應付來的。
可是后來,高昂的治療費以及江阿姨日夜以淚洗面的畫面重重敲擊著我的心。
病床上的江芫日漸消瘦,活人的氣息一點點在消退。
那一刻我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別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