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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醉春

此處為醉春樓三層雅閣。

檀香裊裊。

陳星玄斜倚在湘妃竹榻上,指尖摩挲著茶盞邊緣。

這盞中浮著胭脂色的“醉春紅”,是特供的甜酒。

不僅混了大虞腹地特產(chǎn)的薔薇露,飲時唇齒間盡是纏綿花香。

還附帶了一絲南疆大山中特有的霄竹清香。

陳星玄清楚,這是因為自己特意用了南理的身份,

外加特意用了個理國皇室之姓,引來了醉春樓的特意招待。

難怪這醉春樓是大虞第一名樓。

也難怪喬景鑠,東方武焦平等人都流連忘返。

這三層最高檔的天字號雅閣內(nèi),

聽曲兒只是附帶,直接看更顯得沒了興致。

偏偏要隔著這圍成半圓的鎏金屏風(fēng),透著薄如蟬翼的冰綃看舞。

最關(guān)鍵的是,

還能投銀子互動。

陳星玄拿出一錠銀子隨手丟進(jìn)了玉案前,一個青玉壺中。

青玉壺足有半人高,壺身雕著纏枝蓮紋。

銀錠落入,壺中暗藏的機(jī)簧發(fā)出清泠泠的泉水聲。

一時間,讓人分不清是雅還是雅。

任瑤貼著屏風(fēng)輕笑,呵氣如蘭,冰綃被染上一層薄霧,隱約透出纖長脖頸上點著的朱砂痣。

“段公子,可是要換首曲子?”

能在三層天字號雅閣表演的舞女,非但是醉春樓中的頭牌,

同樣也暗含著花枝待折之意。

“沒錯。”

陳星玄刻意變換了聲音,淡然說著。

他隨手又是一塊銀子丟進(jìn)了青玉壺去。

既然要做戲,那便要做全套。

雖然自己現(xiàn)在手中剩下的銀子也不多,還得寫信沖陳遠(yuǎn)要才是。

但陳星玄卻一點不覺得別扭。

都穿越成富二代了,不好好花銀子,委屈自己做什么。

這醉春樓的高級玩法,讓他想到了前世看直播。

似任瑤這等舞女,隔著屏風(fēng)再怎么交談都可,卻萬萬不被允許越界與客人有任何實質(zhì)性接觸。

雖然醉春樓并未解釋如何監(jiān)督,

但陳星玄很清楚,這房間里,各種探聽陣盤陣法絕對少不了。

譬如自己丟進(jìn)去的銀子,看似落入玉壺聽了個響,

實則玉壺底部另有機(jī)關(guān),能反轉(zhuǎn)壺底將銀兩順著暗道不知送去哪里。

僅憑這一細(xì)節(jié),便已能得知醉春樓絕對不簡單。

正如陳星玄所想,這機(jī)關(guān)連著間位于二層與三層的夾層密室。

每有豪客投銀,密室內(nèi)便會響起相應(yīng)次數(shù)的玉磬,引得其中之人頻頻望向這間雅閣。

銀子落入青玉壺,屏風(fēng)對面?zhèn)鱽砹梭@喜的聲音。

旋即,又是新的一曲響起,

新的舞蹈也展示了起來。

陳星玄也沒閑著,

他拿出了千機(jī)鏡,

準(zhǔn)備繼續(xù)問一問關(guān)于雪原劍宗功法的問題。

此處拋去被監(jiān)聽的可能,屏風(fēng)對面之人看不到自己這邊。

倒是個適合與人傳信的好地方。

銅鏡上光芒閃動,

未等陳星玄發(fā)問,

娟秀小字已經(jīng)浮現(xiàn)。

“再給我七日時間?!?

嗯?

七日時間?

自己似乎沒要求她做什么啊。

稍許疑惑,陳星玄還是寫道:

“我想再問問雪原劍宗的功法。”

想了想,他又繼續(xù)寫道:

“我總感覺,我手中的功法,需配合劍法使用。

你那里有相關(guān)的劍法嗎?”

鏡中痕跡未散,忽有琵琶聲破空而來。

原來是任瑤換了把理國特有的琴,彈奏起了理國特有的曲子。

陳星玄輕輕一嘆。

若是自己當(dāng)真是個尋常理國貴公子,

到這一步,恐怕已經(jīng)淪陷差不多一半了。

傀影宗洞府中。

李棲月手捧銅鏡,悄悄松了口氣。

還好,他沒有問上次自己問的他喜歡的菜是為了什么。

她放松的靠在了椅背上,懷中抱著木人陳星玄,輕聲說道:

“紅兒,再將那些功法拿來,我要聽。”

聽?

紅兒嘟了一下嘴唇。

公主這哪里是要聽,分明是要說給那人聽。

“再找些其他劍宗的功法來?!?

半晌后,

紅兒抱著一落功法秘籍,又走到了李棲月身邊念了起來。

直到全部又念完了一次,李棲月才重新將臉頰貼近銅鏡,輕松說了起來。

“我這里也沒有與雪原劍宗有關(guān)的劍法。

據(jù)我所知,雪原劍宗對于劍法有著一套特殊的傳授方式,

外界很少能得到他們的功法。

就如墨巨城一樣。”

醉春樓。

陳星玄看著對方的回復(fù),心中大概有了了解。

他抬手又丟了一塊銀錠進(jìn)了青玉壺。

心中默念切歌后,

又繼續(xù)寫著心中對于這門功法的困惑。

難得對方有機(jī)會交流功法,不如多問問。

不多會,娟秀小字再一次浮現(xiàn)。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

有些困惑得到了回答,有些則沒有。

但陳星玄還是十分滿意。

有了這些經(jīng)驗,他對這門功法的理解更多了些,說不定之后練習(xí)炁還能增長更快些。

眼見談的差不多了,

他突然想起了之前被問喜歡吃的菜,

想了想,陳星玄決定用與對方隨便聊聊的方式試試。

“對了,我記得你先前問了我喜歡吃的菜。

你有什么喜歡之物嗎?”

他剛寫完,

銅鏡立刻光芒熄滅,失去了動靜。

正當(dāng)陳星玄莫名時,

銅鏡又出現(xiàn)了變化,

“我喜歡出去逛逛?!?

娟秀小字突然浮現(xiàn)剎那,銅鏡又一次熄滅。

出去?

陳星玄輕輕頷首。

在大虞京城,也只有公主沒事兒不方便出去了。

公主不少,就是不知對方是哪一位了。

只不過,看其言語,似乎有什么難以言說之隱情的樣子。

若是自己能知道,豈不是離脫離控制更近一步?

陳星玄靠在座位上,又丟了一塊銀錠,切了一首歌,胡亂想了起來。

他可一直沒忘記,自己頭頂三個超級負(fù)面先天氣運的事情。

不管能先解決掉哪個,

都是好事情。

曲閉,

今日已晚,

陳星玄站起身來,準(zhǔn)備離去。

他并未著急去打探什么消息。

貿(mào)然行動,反倒會引人懷疑。

眼見陳星玄到了門口,任瑤才放下琴,主動迎了上來。

到了跟前又停了下來,主動保持了一臂的距離。

陳星玄此時才算真正看清了風(fēng)兒的穿搭。

薄紗裙擺,內(nèi)里晶瑩的弧度若隱若現(xiàn),讓人想多看兩眼。

可仔細(xì)看去,卻又發(fā)現(xiàn)關(guān)鍵位置遮得嚴(yán)嚴(yán)實實。

“段公子,瑤兒今日的表現(xiàn),您可還喜歡?”

嗯?

還附帶要好評環(huán)節(jié)?

陳星玄沒有廢話,直接從懷中掏出一張百兩的銀票。

這一行為,實質(zhì)上已算違了醉春樓的規(guī)矩。

但他故意如此行事,為的便是看看此人是否值得自己繼續(xù)交流。

若是一心只為醉春樓之人,下次來就得換一個了。

“段公子,您下次來,還得喚瑤兒啊。”

任瑤眼睛一亮,不動聲色接過銀票,聲音都軟糯了幾分。

“下次一定?!?

陳星玄拿起書卷,學(xué)著喬無庸的樣子晃了晃,瀟灑離去。

怔怔看著陳星玄的背影,

任瑤一時不知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似這位段公子今日這等手筆,在外來京城之人中,也不少見。

但多半來了一次后,便不舍得再花銀子來第二次。

畢竟只是聽曲賞舞,就要花這般多銀子,

一般人還真承受不了。

何況今日這位段公子并未與自己多言什么,倒是以安靜聽曲居多。

停頓了幾秒,任瑤不再去想,又款款走到屏風(fēng)另一邊,到了青玉壺旁。

“他走了?!?

她似自言自語般說著,又輕輕敲了敲壺身。

壺底反轉(zhuǎn),一張符紙被轉(zhuǎn)了上來。

符紙燃燒,一個數(shù)字顯現(xiàn)。

五百。

任瑤一怔,旋即眸中滿是驚訝。

自己統(tǒng)共彈奏了十一首曲子。

進(jìn)入三層雅閣本就需要花費二百兩銀子,已是不少。

因而對玉壺投銀子,只憑客人心情,并不限制多少。

本以為對方投的只是普通的碎銀子,或是十兩的小銀錠。

如此看來,莫非都是五十兩的大銀錠不成?

“南理竟有如此有錢的公子?

他不會是哪位王爺吧?!?

想著陳星玄先前言語,任瑤眼中更是發(fā)亮。

這回真是碰上貴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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