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穿透云層。
照射在被雨水沖刷過的山林,時不時有絢爛的光芒反射而起,偶爾,會照射入眼底。
一行人在山林中走著。
這片林子距離西關(guān)不遠(yuǎn),離長樂幫總舵也比較近,全都是青杠樹,綿延了好幾座山嶺。
嶺下,有著一處莊園。
這里是四海武館的駐地,也是長樂幫行動堂所在,類似于一家大型集團(tuán)公司的保安隊(duì)。
孔笙是四海武館的館主,也是行動堂堂主。
掌握著長樂幫最強(qiáng)大的武者集團(tuán),所以,他才是二幫主,而非管伯東和顧長河。
不過,長樂幫真正的核心還是大幫主雷震。
孔笙貴為二幫主,也不過是練氣境第六層,并未開竅,踏入練氣境后期。
整個長樂幫,只有雷震一人是練氣境第九層的強(qiáng)者。
在北川縣,他是當(dāng)之無愧的第一人,據(jù)說葛明榮進(jìn)駐青禾下院后,同為練氣境第九層的兩人曾經(jīng)有過一次閉門切磋,那一次勝負(fù),沒人知曉。
不過,雷震北川第一人的稱號,葛明榮并沒有提出異議。
現(xiàn)在,這行人在四海武館后山的山林中穿行,便是要前往雷震的閉關(guān)之處,請他出山。
四個幫主,死了兩個。
除了孔笙,長樂幫雖然還有練氣境武師,不過,最強(qiáng)大的也不過是練氣第二層。
他們雖然是供奉,大部分卻是老山客,和長樂幫不過是合作關(guān)系罷了!
要他們?yōu)殚L樂幫拼死效力,有點(diǎn)難度。
所以,需要雷震出關(guān)來主持大局。
這行人,自然是孔笙帶隊(duì),不過,丁修也在這些人中間,因?yàn)榻酉聛碇鞒执缶值氖抢渍穑枰屠渍鸾涣鳎蝗唬退愫涂左险f好了,也有可能變卦。
不一會,一行人來到了一座山間小院。
院子后方是一片山壁,山壁有著一個山窟,一半天然,一半人工,雷震就在里面閉關(guān)。
小院內(nèi)有著三個人,都是聾啞人。
這些人也就是服侍雷震的仆役,雷震不過是練氣境圓滿,還是凡人的范疇。
也就是說,還不能辟谷。
哪怕是閉關(guān),也需要人送上食盒之類的,幾日不食不飲還行,卻不能一直如此。
瞧見孔笙一行人闖進(jìn)來。
仆役們紛紛跪倒在地,誠惶誠恐。
因?yàn)槎际敲@啞人,孔笙和他們沒有怎么交流,隨行人中有一個懂得一些啞語,他出面交流了一番,然后,一行人也就穿過后院的竹林,沿著林中小徑來到了山窟前。
山窟入口,是一面沉重的石門。
石門緊閉,只留著一個有著擋板的半尺見方的口子。
平時,仆役們掀開擋板,將食盒放在那里,下一次送餐的時候把用過的食盒拿走。
有時候,食盒原封不動。
有時候,吃得只剩下殘?jiān)?
不管是空的還是滿的,反正到時候換上就行,這是仆役們該做的工作。
至于,里面的雷震是什么情況。
他們也就不清楚了,一問三不知。
來到那里后,丁修和其他人站在竹林這一側(cè),只有孔笙一人走了過去,去到了門口。
他掀開了擋板。
“老大,我是孔笙!”
他朝山窟內(nèi)喊了兩聲。
緊接著,將長樂幫近期發(fā)生的事情簡單地說了幾句,最后,希望雷震能夠出關(guān)來主持大局。
正常的操作。
之后,他就靜靜等待。
不過,很長時間都是靜默,唯一傳來的聲音不過是風(fēng)吹竹林沙沙作響。
孔笙回頭,朝丁修笑了笑,說道。
“山窟是一條長長的走廊,大幫主在最里面的密室閉關(guān),或許,太過專注于冥想,沒能聽到……”
接下來,他再次掀開擋板。
這一次,他運(yùn)轉(zhuǎn)體內(nèi)靈氣,舌綻春雷。
“老大!”
聲音如雷,沿著黑暗的走廊滾滾向前,沖到了盡頭,隱隱傳來了回聲。
這回聲,哪怕丁修等人隔得稍遠(yuǎn),也聽得非常清楚。
就算是一個聾子,多半也會能聽到這聲音,匯聚著靈力,可以穿透耳膜直達(dá)識海。
眾人接著等待。
良久,仍然毫無回應(yīng)。
這下,孔笙尷尬了,他不知道該怎么解釋,臉上的表情很明顯有點(diǎn)繃不住。
“會不會?”
人群中,有人說話。
這一位練氣境武師是雷震閉關(guān)之后才加入的長樂幫,對于雷震沒有什么畏懼感。
“不會!”
有人斷然否認(rèn)。
這一位是老長樂幫,和雷震打過交道。
丁修沒有理會他人的爭吵,他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朝著孔笙所在的山窟入口走去。
孔笙表情有些難看。
他欲言又止,并未阻止丁修靠近。
一般情況下,丁修不會多管閑事,尤其這是長樂幫的事情,不管雷震是死還是活,他都不關(guān)心,只要他順利傳遞了訊息,也就算完成了葛明榮安排的任務(wù)。
熟悉的氣息……
從山窟內(nèi)傳來了丁修似曾相識的熟悉氣息。
行進(jìn)間,以身為祭降神法啟動,虛空中,蕩起漣漪,一條若有若無的血色虛線從漣漪中浮現(xiàn)出來,一頭落在丁修身上,一頭卻穿過了石門,往山窟深處延伸。
血海觀音的氣息!
這熟悉的氣息來自血海觀音。
“丁老弟,我家?guī)椭骺赡苋攵耍只蛘咝逕挼搅岁P(guān)鍵階段,沒辦法做出回應(yīng)……”
“要不,我們再等等?”
“總之,不會誤了青禾下院的事。”
孔笙臉上堆著笑,輕聲說道。
“孔幫主。”
丁修表情凝重。
“請說。”
孔笙收起笑容。
“我覺得,我們應(yīng)該進(jìn)去看一看……”
丁修說道。
孔笙皺起了眉頭,眼神變得冰冷。
“我家?guī)椭髡陂]關(guān)突破,若是驚擾到了他,走火入魔,這件事算誰的?”
“丁老弟,你能負(fù)責(zé)?”
丁修沒有回避他的視線,笑了笑。
“我負(fù)責(zé)!”
“你負(fù)責(zé)得起么?”
孔笙勃然色變。
“我負(fù)責(zé)不起,我背后的青禾下院負(fù)責(zé)得起!”
“孔幫主,我代表葛師和你說話,還請打開石門,將雷幫主請出來,我們懷疑血海真宗這件事和雷幫主有關(guān)!”
丁修針鋒相對,半步不退。
“好!好!好……”
孔笙不怒反笑。
他往后退了兩步,攤開雙手。
“既然話說到了這里,請!丁老弟,請動手!”
“事情若非如此,就算你是青禾下院的人,到時候,也須知我長樂幫不可辱!”
孔笙雙目圓睜,目露兇光。
“是嗎?”
丁修笑了笑。
他伸出左手,手掌落在了石門上。
“沙沙沙……”
沙沙沙聲中,堅(jiān)固厚實(shí)的石門在丁修掌中化為了齏粉,簌簌而降,一地都是。
目睹這一切,孔笙瞠目結(jié)舌。
“練氣境中階!”
不遠(yuǎn)處,有人失聲尖叫。
“十六歲!”
“練氣境中階!”
有人重復(fù)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