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挽看到姜璇微信的時候，剛用電腦瓦解了國外一個間諜組織的通訊系統。

手機屏幕亮起，她托著下巴，指尖敲了敲臉頰，瞧著那行文字思考了半分鐘，回復：【去吧。】

-【你隨便搖幾個同學，我都行。】

管家輕輕敲了三下門，得到應允后，推開房門，給她送下午茶。

檀木托盤上擺著幾碟精致的點心和一杯牛奶。

管家彎腰，將一份鑲了金邊的拍賣會邀請函雙手遞上，“這是老爺吩咐我轉交給您的。”

姜挽接過看了眼，抬眉，“扶光？”

扶光拍賣行，神州最古老、也是最財大氣粗的拍賣集團，能進去的都是世家子弟，不但有錢，更要有權，帝都這些豪門連它的門檻都摸不到。

傳聞那里有古代帝王的傳國玉璽，地下埋藏萬年的異寶奇珍，每一件拍品都是國寶級別的存在。

她眼睛一瞥，看見光影折射下邀請函背面大大的“溫”字，瞇眸，突然有點仇富。

管家低頭，恭敬地道：“老爺說，明晚拍賣的東西里有不少好看的小玩意兒，姜小姐喜歡什么就拍什么，隨便加價，一切消費記他賬上。”

“那替我謝謝他。”姜挽靠著椅背，胳膊搭在扶手上，手指夾著邀請函扇了扇風。

悠閑灑脫樣兒。

管家表情都呆了，沒見過這種人。

說她沒見過世面吧，她不打開，簡簡單單看了一眼，就知道邀請函來自扶光。

說她有見識，她拿萬金難求的邀請函當扇子。

太荒謬了。

姜挽挺隨意地把東西往桌上一扔，堪稱無價之寶的邀請函就這么跟一包廉價的薯片待在了一起。

罪魁禍首懶洋洋問他，“你還有事嗎？”

管家內心萬馬奔騰，有一萬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算了，還是不講了。

“……沒事。”他轉身，精神恍惚地走向門口。

“等等。”姜挽叫住他，手伸進背包里摸索一陣，似乎在找什么物品。

管家回頭，又走了回去。

須臾，看到她掏出一本紙質枯黃、年代十分久遠的古書，灰黃的封面上，墨筆寫著三個管家看不懂的文字。

這墨是金色的，書已經舊成了那樣，字卻明亮如新，仿佛有生命，仿佛會發光。

姜挽變戲法似的，又從包里掏出一塊翡翠原石，蹺著腿說：“這兩樣東西我要拍賣，你請溫先生幫我加急。”

管家一手一樣接過來，原石就隨意握著，書卻下意識放輕力道，小心翼翼捧在手里，沒敢亂動，怕把這本就破舊的書弄壞了。

只對著封面看了又看，總覺得這字有股魔力，他整個人的心境都平和了。

“姜小姐，這是什么書？”他好奇地問。

姜挽端起牛奶喝了口，云淡風輕的，“經書而已。”

管家收好兩樣東西，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我去交給老爺。”

＊

每隔三年，國際數學聯盟會舉辦一次CAS全球競賽，冠軍受邀聯盟座談會，并獲得聯盟主席親自頒發的證書，榮譽堪比世界級大獎。

但試題難度也是出奇的高。

只要入圍前一百，便能保送國內外任意大學。

蘇雨晴參加過兩次，第一次卡在第八十四名，沒能入圍前五十，第二次拿了第五十三名，掛在前五十邊緣。

這回她有信心，絕對能闖進前五十名。

她回到宿舍，打開電腦，登陸CAS競賽官網，找到上屆第一名的卷子。

挫敗與向往一起涌上心頭。

這位冠軍是CAS史上的特例，不僅拿到了CAS競賽舉辦以來第一個滿分，而且無院校，是個純散修。

當時成績排行一公布，如一塊巨石砸下，在數學界掀起滔天巨浪。全球幾百所高校、研究所同時搶人，折騰了幾個月，連對方的人影都沒找著。

一度成為數學界七大未解之謎。

什么時候，她才能跟這位冠軍一樣，被各大權威機構爭著搶著要。

蘇雨晴盯著試卷發呆片刻，回神，不吃不喝，對著官網發布的解析研究了一晚上，堪堪吃透填空題。

天蒙蒙亮，她精神依舊很足。來到計算第一大題，她拋開官網解析，直接看冠軍的解題過程。

讀完題目，她立刻感覺這題的題型有些熟悉，回憶一番，竟和當初幾乎令“馬維迦”班全軍覆沒的難題有異曲同工之妙，簡直是它的翻版！

不過自從紅糖姜茶、也就是姜挽創造出可以秒解這類題型的公式，這在大眾眼中也算不上什么難題了。

蘇雨晴按下心里那一絲屈辱的不甘，去看這位冠軍的解題過程。

不看不知道，一看連呼吸都放慢了。

這過程，不就是姜挽那道公式的拆分版？

她記得這位冠軍不姓姜，更不叫姜挽，是個英文名，叫Isabella，翻譯成中文是伊莎貝拉。

原來這樣的解題方法，早在姜挽之前就有人想出來了。

思路如出一轍。

蘇雨晴靜默良久，摁亮手機，搜索【紅糖姜茶真實身份曝光】的詞條。

很快一大堆帖子和留言出現在屏幕里。

微博上鬧得最兇，之前南恩大學的秦光豪博士言語太狂，說什么“紅糖姜茶”不可能是女生，也不可能來自京大。

如果他講錯了，從此不再參加任何數學競賽，這輩子不在網上發言，并且自愿捐出700萬給京大作教學資金。

如今誓言反噬，“紅糖姜茶”不僅來自京大，而且就是女生，秦光豪微博賬號下的評論區徹底淪陷，大片大片的嘲諷，數以萬計的人要他兌現承諾。

幾大高校的校園論壇就比較陽光了，大段大段全是對姜挽的崇拜夸贊，還有人說現實中有幸見過姜挽，長得很漂亮，說她是“數學女神”。

底下貼了幾張不知道從哪來的照片。

盲猜是姜挽的生圖，因為蘇雨晴點開這些帖子時，照片已經莫名其妙被屏蔽，顯示不出來了。

她坐在床上，面無表情地翻看各種贊揚姜挽天賦的留言，眼神晦暗不明。

姜挽年紀輕輕創造出了解決難題的公式，所以收獲了一大批粉絲，成為萬人追捧的對象。

倘若那道公式并非她原創呢？

三年前CAS競賽冠軍就已經有了相同的思路，只不過知道的人寥寥無幾，且當時并未被總結成公式。

姜挽究竟是天縱奇才的原創，還是剽竊CAS競賽冠軍智慧的學術之恥，不全憑人猜測嗎？

誰能證明那真是她自己想出來的？

蘇雨晴頓時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