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東北的冬天那叫一個冷,一場鵝毛大雪過后,整個村落都齊刷刷地換了銀色,主打個統(tǒng)一。眼看著再幾天就大年三十兒了,這滿院子的雪讓人又愛又恨,孩子們樂的開了花,終于能打雪仗了,就憑著這雪的厚度,沒有幾天是漏不了地皮的,大人可是愁的不行,這寸步難行,牲口也走不了,咋出門呀。
這不老李家這五個姑娘在院子里撒了歡兒,一個又一個的雪團說不定呼到誰,個頂個身上掛滿雪,場面是真的嗨翻了?!按蠼?,你咋了,沒事兒吧?”迎紅(四紅)看著氣喘吁吁地大姐梅紅(大紅)急切的問道。
“姐沒事兒,你們繼續(xù)玩啊,姐歇會兒”大紅踉踉蹌蹌地來到臺階前,一屁股坐了下去,喘了幾大口粗氣兒。看著其余的姐妹四人滿院子的跑,一臉幸福地微笑,本來是給娘家送年貨,卻被大雪耽誤了返程,也正好有機會和妹妹們聚聚。
“四紅,你怎么還和老五掐我一個呀,不帶這么玩的??!”二姐芙紅(二紅)說道?!罢l讓老五(桃紅)最小,我得保護她”四紅滿口的理,逗得小桃紅哈哈笑?!叭t(丹紅)你在哪犄角旮旯干啥呀,她倆都一伙兒了,你還不幫我?”二紅趕快給自己搬救兵。
“嫂子!嫂子!你在家沒?”只見李秀蘭在大門口,手插在袖口里,臉凍得通紅,哆哆嗦嗦的喊著桂英。
“四丫頭,你媽在屋沒?干喊不出來呢?”中年婦女對著四紅說道。說來也怪,院里五個丫頭,四紅的位置也不是離她最近,為啥偏喊她呢,聽我慢慢講來。
在這李家溝兒人人都知道老李家出了位父母官李正廉,這李村長家里五個丫頭沒兒子,老大梅紅,天生病秧子,倒也不能怨誰,媽媽桂英懷她的時候啊可沒少吃苦,喂豬砍柴,伺候公婆一大家子,生她的時候正趕著臘月,天寒地凍的,孩子生下來臉都是紫的,不過好在生的一雙巧手是隨了媽媽桂英。
再說這二丫頭芙紅打小主意就正,愛美,小臉天天擦得刷白兒,眉毛畫的長又黑,一頭短發(fā)還燙著卷,聽說她可是什么事兒都自己做主,婚姻大事都自己說了算,強調(diào)什么自由戀愛,自己處個對象兒,爹媽說啥也不同意,也愣是沒別黃。
這三丫頭丹紅啊,就是膽子小的很,個子也小,姊妹五個梅紅165,其余的也都163,總之都勻溜個,到她班了,長到150就不玩活兒了,你說這怪誰,桂英生她時奶水不足啊,老兩口子就給三丫頭喂羊奶,按說不應(yīng)該這樣啊。
老丫頭桃紅啊那叫一個水靈兒,一雙大眼睛,小圓臉蛋,聽話懂事兒,就是愛玩,什么皮筋、踢毽、籃球、足球沒有她不會滴,但就一樣不愛學習,看書腦瓜子疼,姐五個初中念完全早早回家不念了,可把李村長氣壞了,白瞎他這高中生的基因了。
最后說說這四丫頭李迎紅,這是在家最得寵的,脾氣秉性也是最像李村長的,每每提到四丫頭,老李頭是最得意的,甚至這四丫頭十來歲就從爹手里繼承財政大權(quán),家里吃穿用度開支花銷,賬目記得清清楚楚。
要說老李家條件照一般人家還是富足的,老兩口都勤勞能干,李村長跑外,桂英就持家,但是一到年底咋就看不著錢呢,后來才知道,這桂英啊哪樣都好,就是手腳大了些,也熱情好客,沒事兒三兩個朋友聚在家里就吃一頓,時間久了大伙兒吃慣這口食兒了,天天盯她家,你說就這么干還能剩下錢啊。
這四丫頭實在是受不了了便開始了她的“待客之道”。每逢家里再來客人不是這白酒摻了水,就是雞蛋里摻了苞米面兒,再么炒菜使勁放鹽,最后連個炒土豆片都不給拿,愣是說土豆吃沒了,其實早讓她藏倉里了,一來二去的桂英這群朋友也就明白了,漸漸地不咋來了。
說說這四丫頭自己那可是一分錯錢都舍不得花,衣服褲子就撿上面姐姐穿的,十幾歲上山采山菜,刨地龍骨回家曬干,領(lǐng)著奶奶拿到城里去賣錢,第一桶金還給桃紅買條格褲子,過日子是一把好手。
不僅是這樣,四丫頭人很話不多,專治各種不服。三丫頭到田里放水,讓旁邊兒人家欺負的哇哇大哭,四丫頭見了二話沒說拿著鐵鍬去田邊就把水溝憋好了,這把水都灌溉自己家的苗,旁人家就不干了,人家三個大小伙子,這邊兒四丫頭自己老哥一個,結(jié)果哥仨落荒而逃。
這四丫頭的經(jīng)典例子太多了,街坊鄰居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加上爹媽姐妹的加持,所以家里大事小情的鄰居們也都喊四丫頭。
“二姑,你咋來了,我媽在屋剁餡兒呢”四紅跑到大門口,把門打開,讓二姑進來?!拔也贿M去了,四紅,你給你媽喊出來”劉秀蘭還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
“啥事兒啊二姑,進屋得了,多冷啊擱外邊兒。走吧走吧”四紅邊說邊把李秀蘭往屋里拽,姐妹們也都跟著進了屋。
來到房門口,李秀蘭跺跺腳,拍了拍身上的雪才進屋?!耙溩影∩┳樱俊币贿M門就跟桂英說話?!斑@外頭就這么下,啥活也干不上,尋思包點餃子凍上這不眼瞅著三十兒了”桂英一邊說一邊搟餃子皮兒。
“可不嘛,這雪下滴都出不了門了,哎呀嫂子,你這餃子餡兒全是肉啊,通紅油汪汪滴?!崩钚闾m眼珠子都要掉進餡兒盆里了?!斑@不平時勒緊褲腰帶,一年到頭就等這會兒呢”桂英謙虛的說道。手拿筷子攪和攪和餡兒,別說這餡兒真實誘人。
“嫂子,我跟你倆包得了唄,你一個人兒包到啥前兒去”秀蘭說說罷就要上手。“二姑,你快歇會兒吧,從你家走到俺家也得五六分鐘呢,俺們和我媽一塊包”四紅沒等桂英開口便先說道。四紅這一說其他姐妹也都心領(lǐng)神會趕忙兒出去洗個手進屋和桂英一塊包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