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看到手機上的信息顯示，秦陽掃了一眼便將手機丟到了一邊。

嘟嘟，嘟嘟——

對方依舊鍥而不舍。

秦陽這才拿起電話。

“秦陽，你竟然敢不回我信息，還遲了三秒才接我電話？”

“你以為你是誰？”秦陽反問了一句，對方有些吃癟。

“呵，果然男人翻臉比翻書還快吧！秦陽，這才第一天吧，你就翻臉不認人？我，是林雪，你前妻。你費盡心思追了三年才追到的林雪?！绷盅┓味伎鞖庹?，要不是陳奕辰非得要求她打電話讓秦陽私人抽出一個空余的名額，她這輩子都不會聯系秦陽。

陳奕辰坐在餐桌對面示意林雪態度好一點。

陳逸星捧著碗，正挖著碗里的蛋羹……

“雪兒，你這樣子星星的名額怎么會有，他再怎么說也是你前夫，你聲音軟一點，你問問，他需要多少錢才能賣名額！我有錢！”

林雪癟嘴，聲音這才軟了下來。

林雪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柔和：“秦陽，我知道你們醫院有幾顆心臟，你可以給一個名額出來嗎？你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

“林雪，你是醫生吧？”秦陽反問。“你知道適配的心臟，有多么難得嗎？還有更多的比他情況緊急的人更加需要心臟移植！”

林雪緊握著手機，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她努力將視線從秦陽那張冷漠的臉龐上移開，轉而望向窗外，試圖讓刺眼的陽光和紛擾的街景平復內心的波濤洶涌。

她深吸一口氣，胸腔里卻像是被巨石壓住，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劇烈的起伏和顫抖。

“秦陽，你……”她開口，聲音里帶著不易察覺的哽咽，卻又強行壓下，轉為一種近乎哀求的平靜，“你知道星星他……他等這顆心臟已經多久了？他那么小，那么無辜，你就不能……就不能看在過去的份上，幫幫他嗎？”

“幫？怎么幫？”秦陽冷哼一聲，答應做手術，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了。

如果每個需要救治的人都像林雪這樣，那世界上，活著的，豈不是只有有錢人。

該死的，永遠是窮人？

林雪的聲音有幾絲不耐煩，“秦陽，五十萬，你給不給？你要沒日沒夜做多少臺手術才能攢到五十萬？我的耐心有限，秦陽！別讓我們都撕破臉，大家都鬧得不好看。”

秦陽的手指重重按下掛斷鍵，手機滑落在桌面上，發出沉悶的聲響，與周遭的靜謐形成鮮明對比。

他站起身，背對著窗外刺目的陽光，身影被拉得修長而孤寂。

屋內，只有墻上掛鐘的滴答聲，每一聲都像是在敲擊著他內心的道德天平。

他緩步走到窗邊，拉開厚重的窗簾，讓陽光毫無阻礙地灑進房間，卻也似乎無法驅散他心中的陰霾。

秦陽凝視著遠處高樓間穿梭的飛鳥，它們自由而無憂，與他此刻的心境形成鮮明對比。

他緊抿著唇，眼中閃過一抹復雜的情緒——憤怒、無奈，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哀。

三年，他都未曾看清一個人……卻在短短的幾天，便看得真真切切。

糟糕、骯臟、甚至是……齷齪。

“他掛了？”陳奕辰攥緊雙手，“他答應了嗎？”

林雪抿唇搖頭，“辰，我……”

陳奕辰輕手輕腳地將陳逸星從餐桌旁抱起，小家伙手里還緊緊攥著半截勺子，蛋羹的殘渣沾在他的嘴角，顯得格外無辜。

他抬頭望向陳奕辰，大眼睛里閃爍著不解與一絲不安。“爸爸？”

陳奕辰溫柔地拭去他嘴角的殘渣，輕聲細語：“星星乖，爸爸和林雪阿姨有點事要談，你在房間里自己玩會兒積木好不好？爸爸一會兒就回來陪你。”

陳逸星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小手緊緊抓著陳奕辰的衣領不愿松開，但最終還是松開了手，被陳奕辰輕輕放在柔軟的地毯上，周圍散落著五彩斑斕的積木。

陳奕辰輕輕拍了拍他的背，目送他走向玩具角，這才轉身關上了房門，臉上閃過一絲復雜難言的情緒，與林雪交換了一個沉重的眼神。

“雪兒，還有其他辦法嗎？星星的病不能等！”陳奕辰緊握著林雪的雙手，“你看看星星，他還那么小，我不能失去他，如果沒有他，我也活不下去了?！?

說罷，陳奕辰便抱著林雪哭了起來。

林雪顯然有些手足無措，忙抽出餐桌上的餐巾紙給他擦眼淚，“辰，我再想想辦法，說不準，還會有其他的辦法？對了，我還有一個醫院的主任電話，上次宴會要了他的聯系方式，秦陽不幫我們，我們也不稀罕他幫忙?！?

“那你快打電話！”陳奕辰抬起頭，目光期許地落到了林雪的手機屏幕上。

林雪翻找著電話，電話只撥通了三秒，那邊便接了。

“喂，李老師，是我，林雪?！?

電話那頭，那邊的聲音驟然提高，如同夏日午后的驚雷，穿透了林雪緊繃的神經?！傲盅?？你還有臉打過來？勾引我老公，破壞我家庭，現在還敢打電話上門挑釁是吧？你看我明天去不去撕破你的臉，你要是有種，就告訴我你在哪家醫院，啊……”那邊還有兩人打斗的聲音。

林雪立馬掛斷電話，下意識地看向陳奕辰，“辰，我沒有，我沒有勾引他！”

陳奕辰眸光一閃而過的嫌棄。

還以為林雪會是個清純烈女，可如今看來……

“我信你，雪兒。”陳奕辰將林雪擁入懷里，“雪兒，其實，我有一個想法?！?

“什么想法？”

“雪兒，你跟秦陽，我沒有其他的意思。你們雖然離婚了，但是，如果這時候，你有一個孩子，怎么樣？以肚子里的孩子要挾他？”陳奕辰提議，見林雪的表情不對勁，陳奕辰話鋒一轉，“當然，雪兒，我尊重你的意見?！?

“……”

“雪兒，星星不能再等了。你也不想他死去的，對嗎？”

林雪沉默了許久，最終點頭。

為了陳奕辰，她什么都能做。

“可是，辰，你會不會嫌棄我？”林雪抓著陳奕辰的手，陳奕辰也立馬舉著雙手發誓，“我怎么會嫌棄你呢？雪兒你是為了我們的孩子，為了我，我陳奕辰，絕對不會嫌棄林雪?！?

“好，我答應你！”

林雪翻箱倒柜從柜子里找到了在學校進入校園穿的那件白色的雪紡連衣長裙，那時，她是第一次見秦陽，同樣，也是第一次見到陳奕辰。

化上淡妝，林雪還特意去理發店將卷發燙回了黑長直。

“辰，怎么樣？”連陳奕辰都有一瞬間的晃神，似乎，林雪又回到了初見時的模樣。

林雪的面容姣好，身高一米六五，站在落地鏡前，她輕輕旋轉，白色的雪紡連衣裙隨風輕擺，宛如初綻的百合，清新脫俗。

“好，好看……對了，還有這個！”陳奕辰不知道從哪里找出的發箍，是一個黑白鋼琴格的發箍，款式老舊，甚至是“土”的別具一格。

“我記得你說過，這是秦陽給你買的，不便宜，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