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上的日期一直在倒計時,這天是我們約定后的第一周,他之前說三天就不喜歡他我已經遠超過,我在這天告訴了他已經一周過去。他似乎更加開心了,給我發消息說“1095-7”我笑個不停,我說是的呢,接下來還有許許多多的周,月,年,我會一直在。
2027,這是我抗抑郁焦慮的第五年,頻繁的用藥和食管逆流讓我全身都感到疲憊不堪,我本來并不奢望我們還能繼續重歸于好,只是悶頭的撞南墻,可是即使憐在身體同樣差強人意的時候還是默默的關心著我,那刻我就認定,這輩子我非他不可了。
那時的我的大三生活經開學一周,只記得那時候我開始做抖音賬號,大概四五千粉絲,沒有任何資本積累,然后我摸索著開始做直播,線上線下各種兼職去賺零碎,他那時候提出來想要加入樂隊,他開始每天會跟我分享他跟哪位吉他手聯系,和哪位隊長面聊,有著怎樣的待遇和選擇,他說他似乎除了我沒有別人可以說,別人也不太在乎,他一些朋友始終與他有競爭利益關系…他無比信任的幾乎傾囊而出,那是少年心里熊熊燃起的火焰,他說他有一個人格叫做kinoshita len,是一個傲嬌又強大的精神體,他藏在他的靈魂里蓄勢待發,那是他的夢想…我對樂隊倒不是很了解,但是其他過程我都了解的大差不差,總之是一個很花錢的事情,他的實力一直穩定提升,有知名樂隊向他拋出橄欖枝我并不感到意外,反倒隨之而來的是深深的擔憂,夢想總是美好而令人向往,可要實現需要很久很久,但憐是很努力的在找兼職,每天跑很多地方去面試,也開始寫歌,我說我也會努力存錢,不多花一分,這是我們倆的小金庫,為了我們想到達的未來。
除了每天無法入睡和我們焦慮的一通通電話外,好像一切生活開始回歸正軌。
我那時壓力一定是很大,因為我記得從9.3的約定開始,我每天都用小刀在左手臂上劃一道,我說這是為了計數,記錄1095天,我每天在12點之前就會完成這件事,從未超時,每次提醒自己時舍友總會驚慌說自己的超話忘記打卡了,可對我來說,只有持續不間斷的痛感才可以讓我一直記住,計數,是記錄痛苦的數量,好像我把一整天的不愉快都歸結為這一刀,然后看著血珠冒出,像骯臟的毒藥和下水道的油,大概就會想我今天又是解脫了。
憐的身體生病很久了,他沒有辦法很好的處理情緒,于是他的手臂從來都是血肉模糊,像是鯊魚的魚鰭一道道深凹陷下去,一道道密密麻麻,連帶著袖套都遮不住,我跟他說不能這樣,如果他再割一次我就不要他了,可他委屈巴巴的給我看鮮血流淌的手臂時,我知道我的心被他牽動了,好像被揪起一樣生生的疼。
我開始割腕不是偶然,我知道我永遠無法切實體會他過去那段時光,但我想無限趨近與他,我們始終是破碎的,破碎的,當我低頭一片片拾起他的心,抬頭看見的是他也在找我破碎的感情,或許我會不斷提起我們是相互救贖,伴隨現在身體每況愈下,我開始遺忘我說過的一些話,但我始終記得,這是我的愛人,而他也愛我。
在我們分手之后,我陷入了一個內耗又向上的自救自毀模式,精神世界變得更加花里胡哨了,我們戀愛初期總是電話連接不停,開學之后仿佛陷入了戒斷當中,加上先前長達一個月的異地,越發覺得這樣的生活漫長而枯燥。
我們在一周中有過一天特別銘記于心,是半夜四點鐘他沒睡的時候給我寫的一些話
“等十月吧
這段時間少點聯系
十月的時候你想見面我會抽出時間見你的
別讓自己生活的腳步慢下來
不管怎么樣你對我真的特別好
我沒理由會討厭你
嫉妒羨慕之類的話我也不說了
能活著就是最好的
我欠你一句道歉”
他很少說出這樣的話來,我們倆抑郁程度都很高,然后也經常說想要去死,去紫砂吧的一些話,對生活也會抱有悲觀,即使表面上一切如常,但是每到夜里看見對方的聊天框,那注定身上都要開始增添新的疤痕。本來說我國慶想要去找他,可總是太累了,我說我不去了,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即使我無比想見他,也終究是埋下一絲遺憾。
他說這樣的話我被震驚到了,因為我們分手理由著實是荒謬,就因為壓力,就因為異地,甚至沒吵過一次架,可他說好討厭你過得這么好,怎么投胎才可以生到你這樣的家庭。他說他的喜歡變成了嫉妒。
請見諒他說出這些狠心的話語中傷,我淚流不止,愧疚和無力感席卷全身,這不是我的錯,也不是他的錯,是這個社會太快了,身處黑暗的人們在彳亍而走,我們需要火炬…
他不是嫉妒我,是他太缺愛了。
現在他就不會如此,愛人如養花,我看著他一天天氣色好起來,一點點看著鏡頭說我發現我挺帥的,這就是我能做的全部。
剛開始認識他的時候我就說身邊很多患有雙向的朋友在我眼里很像小孩子,我看見的不是破碎的他們而是一個瑟瑟發抖的小孩,站著邊緣睜大了雙眼,我說我會拉住他的手代替離開。他總歸是不相信的,然后變成現在不得不信。
他說“你是我這輩子遇到最笨的,也是對我最牛逼,笑死我了,77你真牛逼。”
我不牛逼,愛牛逼。我說。
可又怎么不是呢,這種發瘋一樣固執的勁,硬是把我們倆從深淵里整了出來。
其實我覺得我們某種程度有些相似,并不是他說的那般有階級差距和巨大思想差異,戀愛到分開的期間我給他寫了一首歌,制作了很久,他不喜歡說唱因此我選擇虛擬電子的方法,這首歌倒是十分歡樂,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曲調如此跳躍的情況下,每一句話都那么沉重,那是我在呼喊他。
其實在網易云大家也可以收聽,叫《≡》。這是數學中的恒等號,作為一個intj變成infj的人來說,這是我用最客觀理性的符號來表達我最熱烈的愛了,憐總是害怕與我交談,后來他似乎看透了一些奧秘,開始與我分享情緒,我們在不斷的情緒交流里,拋開了家庭,拋開階級社會,拋開痛苦,聲音顫抖著說我們會好的,我們的未來一定會好。
這天就是他給我看他網易云截圖的那天,當時說繃不住了,突然看到這張圖想哭,我說:“我想說'我不喜歡xx憐我就是狗',他回“那你不喜歡xx憐就是遲早的事”我看到這句話很心酸,沉默良久我鄭重的給他打字“不想你這樣說,我知道無法預知更遠的未來,但是此刻我還依然很喜歡你。”
在漫長時光里命運齒輪一直轉動不停,突然一天一個無關緊要的人隨意的提起,他只是隨口一說卻引發我記憶的海嘯,我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設定,當時就是這么認為的,我這三年審美確實沒變太多,因此我就被這張截圖觸發,沸沸揚揚寫下數萬字。
“若你能讀懂我的情感,那我萬般文字只寫你”大概就是這樣的情愫,于是我執筆給憐寫了這么多。
穿越時光隧道,憐依然在我的身邊,他依然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們終于慢慢的在一個世界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