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顧好你自己知道不”,凌晨他的兼職下了班,在跟我報備了一句后我對他說。
“在使勁照顧自己。”他不開心的說。
近日他找到了個兼職,面試了將近一個月他終于穩(wěn)定了下來,雖然也不算那么穩(wěn)定,最近因為我跟他隔著屏幕吵架他總是軀體化發(fā)作。
他兼職的地方是在一個臺球廳打雜,每天沒日沒夜的忙,老板監(jiān)控還不怎么讓他看手機,他從來沒找到什么正經工作,這破地方伙食也很差,廚師燒了某種奇怪的雞蛋粥,厭食癥在這個時代不算什么疑難雜癥,但嚴重影響了他的身體,他說本來就吃不下東西,吃完雞蛋粥更想吐了。
他因為這樣病怏怏的身體被領導約談了。
他一邊單手騎車回家路上一邊告訴我。
他快要沒錢交房租了,如果我借不了多余的錢,就要真的無家可歸了,他萌生出來回老家的念頭。
回去會不會被罵?我第一句問他的是這個。
能活著就行。
活著,活著很難,真的。
生活在底層的人們,我永遠也無法徹底的明白他們的處境,身世不同我們連三觀都無法統(tǒng)一。
我因為這件事愧疚很久很久,即使我什么也沒做。
“你恨我嗎?”
“又不是你造成的,恨你干嘛。”
“你昨天說恨我。”
“昨天氣瘋了,嘴巴抽了。”
“那你喜歡我嗎?”
“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倆一言一語的來回說著,字里行間卻拉進了。
喜不喜歡口說無憑,天天吃醋又生氣跟我吵成這樣,特別是在我提出要跟另一個男生在一塊的時候急眼到抓狂,這只能說x自己還沒發(fā)現罷了。懵懵懂懂的小孩已經跟我一樣在潛移默化中習慣了喜歡。
可能這時候大概你們會想,這也算喜歡嗎,怎么看出來?誰都不是木頭,大概到你們的身上發(fā)生了就知道了,不然這會為什么某人還在跟我要親親呢?
回歸正題,28這天我跟他凌晨還算好,到了晚上就成了兩級反轉。
或許正印了現代人這些凌亂的作息,半夜的一絲emo就是情緒的深淵。
因為學校離家很近,大三沒課的日子我又回了家,因為同時要處理跟x和c的關系,我應接不暇,更何況跟c發(fā)生了一些爭執(zhí)。
能不割就別割了。x對我說,他看到了我給他發(fā)的圖片,紅色的汁液從手臂上流下,一顆顆血珍珠越變越大然后滾落。
“我跟他鬧了點矛盾。”在房間里我輕描淡寫,麻木的左手讓我無力打字,右手慢慢敲擊鍵盤。
“嗯,鬧矛盾也別割。”他說。
“挺疼的,但是比起我在那邊哭不出來還發(fā)抖會好一點。”
我不知道為什么痛苦的情緒變得越發(fā)敏感,好像一切都可以在疼痛的困意中被消融,快速的,像吸食了大量嗎啡,我暈頭轉向的渴望痛覺帶來精神的解脫。
我真的有病嗎,我又發(fā)病了嗎,內心怎么這么平靜,不是郁期也不是燥期,好像我的腳卡在了精神病的警戒線上,邁不過去也收不回來。
“還知道疼就行。”一句話將我拉回了現實。
疼,部分血液開始凝固,傷口迅速結痂,暗紅和鮮紅相得益彰,我走到水池前用冰水沖洗,閉眼狠狠的搓掉這些紋路,粉嫩的肉再次順著水流開始涌動。
他在催促我睡覺了。
我腦子里止不住的幻想想死的念頭,于是我問他:“你希望我不要死嗎?”
他又在騎車回家。
“對。”
好吧,那好吧,我是該睡覺了,睡覺總可以阻止這些幽靈一樣揮之不去的念頭,睡覺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