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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冬天，沒有抱養玉兒之前，父親給分了家:北屋和東廂房歸在大哥名下，按照農村的規矩，老人住正上房，房產雖歸大哥，父母是要住老騰宅的。西廂房和南屋歸在文勤名下。糧食幾乎沒有什么，除了父母留下一些余糧，哥嫂和自己各分到半缸玉米，半袋高粱米。

父親是工人，口糧是國家配給，生產隊的分糧是沒有份兒的，僅有母親很少的一些。所以按照分家的規定:哥哥和自己每月向父母交納一些口糧，贍養費。但父母從來沒有收過贍養費，還時常給哥倆買一些細糧和副食。有時候也貼補姐姐一點。

每天除了上工，晚上文勤還可以和自己幾個不錯的朋友練練武術，看看書什么的。自己文化不高，小學畢業，大多的字還是認得些。不過，隊里最近晚上開碰頭會多了，作為隊長還是要起些帶頭作用，一伙人，老老少少，圍在隊里的大屋里，說說笑笑，倒也開心，自在。

昨晚雨下的很大。會上除了例行公事外，那幫利嘴娘們兒倒開心，知道蘭芝就在這一兩天生了，胡亂拉扯了一會兒話，就勸著文勤早早散會了。

臨末走還說:“老二，看你媳婦的架勢，沒準兒是個丫頭呢。”

“嗯，小子，丫頭都一樣好！”

其實，文勤心里是很樂的。每天下完工回來，準要帶著哥的星兒，毛兒，玩一會兒，最開心的就是抱抱玉兒。心里從來沒有把小子和丫頭區分開來，是孩子自己都喜愛。在不忙的時候，也要逗其他的孩子們玩玩，抱抱的，為此，社員們還給他一個外號:孩兒頭。

自己真要做父親了，心里很甜的。

梅嫂是三鄉五里很有名的接生婆。她家住在村南頭，不算遠，幾分鐘就到。前兩天母親和她打過招呼的，所以今天去請的時候，答應的很爽快，她說收拾一下，隨后就來。

路過大隊的時候，老王已經起來給牲口填料了。看見文勤從南頭來，說:“老二，蘭芝就要生了吧！”

“昨晚顯些疼，剛去喊過梅嫂了。”

“那就好，趕緊回吧！”說完又去大棚填料了。

天大亮了。父親和母親都已經起來過了。母親在南屋陪蘭芝說話，看樣子疼得厲害了，蘭芝的臉色很蒼白。

“該上工了，家里有爹娘呢，今天隊里該收拾麥場了，”蘭芝在屋里一邊說著，一邊踱來踱去。

“我就走，有事兒就讓星去場里喊我，”說完，披上外衣去上工了。

天邊泛起了紅霞，太陽從山后一點點露了出來，紅的，像一個大火球，七彩的朝霞里還透著淡淡的一絲青黛，像是幾分夯實的美麗。

約摸六點鐘左右，蘭芝痛得止不住勁兒了，梅嫂還沒有到。婆婆膽小，一看這架勢，趕緊叫老頭子又去喊梅嫂。

正好走到碾子那兒碰上梅嫂，“他嫂子，蘭芝疼得不止勁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