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走出療養院白色的大門，顧綰心情復雜。

陽光灑在她身上，卻暖不了她此刻冰冷又滾燙的心。她的內心猶如一片洶涌的海洋，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掀起驚濤駭浪。一方面，沒有血緣關系的事實讓她心底那隱秘的愛意有了一絲生長的可能。

她腳步虛浮地走著，腦海中不斷閃過與顧征墨相處的點點滴滴。曾經那些讓她心動卻又只能默默藏在心底的瞬間，如今似乎都有了不一樣的意義。

……

顧綰回到顧宅，在玄關中換鞋，沒注意沙發旁多一道陰影。

“回來了”

許久不見的顧征墨坐在沙發上。

“噢，我回來的時候堵車了”

“我今天和夏凝出去玩了，嗯，兼職太累”顧綰沒等顧征墨開口就快速找補。

良久之后，顧征墨依舊沉默。

顧綰的心臟猛烈跳動著，“哥，你在聽嗎”仿佛已經感受到了顧征墨的煴怒。

“我只是在想，你為什么撒謊”顧征墨冷冷的說，聲音低沉又帶點沙啞。

顧綰被戳破之后，瞬間慌了神。“哥，對不起，我不該騙你”她慌亂地伸手想要抓住顧征墨。

但顧綰只抓到一團空氣，因為顧征墨偏開身體躲開了，顧綰就這樣坐在地上，手肘撐在沙發上，想靠近卻不敢。

“療養院今天給我打電話”

此言一出，顧綰臉上淡淡的紅全部褪下，一張秀麗的小臉煞白，眼淚在發紅的眼眶里打轉。她手足無措地說“我不是想去打擾阿姨，我只想跟她道個歉……”

顧征墨嘆了一口氣，伸手握住顧綰冰冷的手。

“顧綰，下次你想去跟我說就好，別這樣一聲不吭的”

顧綰很少做出讓他意外的舉動，顧征墨確實是很生氣，他不知道顧綰是怎么知道療養院的地址，不過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問題他還沒有問出口。

“哥，我知道錯了”

話還沒從口中完整的說完，一滴豆大的眼淚已經滴在顧征墨的手背上。

顧征墨好像預料到了一樣，慢慢直起腰，就著臉龐的方向，用指節輕輕擦掉淚珠。

客廳很空，也很黑。顧綰來不及開燈，她只能朦朧地看到一個輪廓。

黑暗滋生了某種大膽的心理，顧綰用臉在顧征墨的手掌上蹭了蹭。

顧征墨收到手心傳來柔軟的觸感，身體一僵，眼色頓時沉下來，但很快他收起異樣，因為重要的問題他已經有了答案。

“行了，沒生你氣”顧征墨摸摸女孩的頭，又拍下她的背說：“去開燈吧。”

顧綰點點頭，顧不得眼淚和鼻涕，從地上爬起來去開燈。

強烈的燈光灑下，顧綰眼里殘余的淚水刺激的涌出，眼角帶著濕意，顧綰小口地呼吸。

抬起頭發現顧征墨面帶笑意看著她。

“臉都哭花了”

顧綰感到雙頰有點微微發燙:“我上樓洗個臉。”說完三步當成一步地上樓。

咕嚕咕嚕，顧綰洗完臉后，望向鏡子，水珠還掛在臉上，如晶瑩的珍珠般閃爍著微弱的光芒。清澈的眼眸在濕潤的面龐映襯下更加明亮動人，仿佛藏著一灣深邃的湖水。

突然，一聲驚雷炸響，瞬間打破了寧靜。顧綰被這突如其來的巨響嚇了一跳，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慌。

鏡子中的女孩表情驚愕，身體微微一顫。雷聲在空氣中回蕩，帶著強大的震撼力。

窗外的天空也瞬間暗了下來，顧綰定了定神，不知想到了什么，她撥開濕漉漉的發絲，臉頰卻透著一股緋紅。

顧征墨打開門，就看見顧綰抱著枕頭，長發沒有扎起來，自然的垂在肩上，臉上帶著顧征墨不能相信的恐懼表情。

“哥，剛剛打了好大聲一聲雷，我好害怕”

“可我這沒多余的地方給你睡”顧征墨語氣平緩，拒絕顧綰似乎是一件很熟練的事。顧綰的心好像又被鐵鏈緊緊捆住。

“我可以睡地上”

顧綰溜進去很多次，她知道房間里有沙發，她可以睡沙發或者地上……

“顧綰”顧征墨重復一遍她的名字，最后一個字帶了一點重音。

又是這樣拒絕她，顧綰委屈地想著，眼淚很快不受控制的涌上。

“你睡床”顧征墨看見女孩泛紅的眼圈，終于敗下陣來，松開門把手。

直到身體被柔軟的被子包裹，顧綰還是感到不可置信，顧征墨竟然沒有把她罵走，她慢慢地翻身，在黑暗中睜開眼。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顧綰的到來，顧征墨開了一盞臺燈，昏黃的燈光沒有光顧很多地方，懶洋洋落在床頭的一偶。

顧綰沒有穿鞋，借這光又一點一點地走到黑暗中，她蹲在沙發邊。

“哥哥，你睡了嗎？”顧綰壓低聲音。

顧征墨沒說話，呼吸還是平穩的，手放在肚子上沒動。

顧綰又等了很久，她沒有再說話。

閉上眼睛的時間總是過得漫長又煎熬，顧綰離他很近，呼吸都落在他臉上，顧綰并沒有下一步動作，她拉著顧征墨的手放在自己的手里。

顧綰的手很軟，很熱，她輕輕捏著顧征墨的手指節。

顧征墨呼吸都快停了，他的心臟加速跳動，生理學并不會告訴他對錯。

顧綰臉頰貼著他的手背，她吻顧征墨的手，她聽起來十分苦惱：“怎么樣才可以喜歡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