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浠瀝瀝的落下。
陸山尋了一個靠墻的位置。
喝下今日的氣血湯藥后,渾身氣血沸騰,飄進來的細雨剛靠近便化為汽霧籠罩。
他閉目思索【明月長鯨功】的關竅。
壓著力量揮拳,只讓氣血沿著意志運轉。
拳很輕,輕的近乎無法感知。
可是很累,身體,手臂上的疲倦迅速增加,陸山并不理會這些。
他只有一個念頭,揮拳。
雨水停歇,房檐的水珠連綿落下。
竊竊私語聲在他旁邊響起。
白墻邊陸山依舊沉默的練拳。
“他練多久了?”
“我比他來的晚,我來的時候就看見他在練拳了。”
“你都來三個鐘了,他就一直在這練拳?真不要命了!”
……
宋從新路過看了一眼陸山的拳,打的很流暢。
以慢練快,難度很大。
他見陸山依舊沉浸在練武的世界中,也就沒有打擾。
這種頓悟很難得。
雨水停歇數個時辰后,忽地落下傾盆大雨。
豆大的雨珠從墻頭濺落進屋內。
白墻沾染雨水,長出梅花,旋即梅花開的旺盛,成了花海。
有學徒忽然想到中午看見的人,跑出去看,發現還在練拳,從不停止。
幾個小時的堅持是努力,可是超過了人的極限那便不能被理解。
從敬佩轉為恐懼。
“宋師兄,有人走火入魔了!”
宋從新皺眉道:“他沒有停下來休息過?”
“沒!我看他一直在練!”
“這就奇了怪了。”
宋從新視角中,陸山身上的氣血比上午強很多,甚至還將拳放慢了速度。
徹底成了烏龜慢拳。
雨砸在拳頭上,良久才能滑落。
“沒事,你們進去,我坐著看看。”
宋從新摸了摸下巴道:“幫我搬一個凳子來,我看看怎么回事。”
“好嘞!”
學徒跑去搬了個凳子,但實際上誰也沒走,就這么呆在旁邊看。
有人嗤之以鼻,真能裝,就這么慢悠悠的練拳他也能做一天。
當然也有人敬佩,覺得瘋了……
雨水浸透了陸山的衣服,他緩緩從自己的世界中清醒。
什么時候下這么大雨了?
陸山吐出一口氣,胸口氣血沸騰翻滾,如同五臟被巨石壓著,胸悶氣短。
一拳揮出。
“這!”
圍觀的學徒不敢言語,什么慢拳!
這是兇拳!
拳前的雨水驟然一頓,噗噗的炸成霧水在空中飄蕩,然后迅速被雨水砸入地面。
陸山仰頭忽然愣住了。
無數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
“你們看著我做什么?”
“陸師弟你說呢?”
宋從新聲音沉悶。
次日。
陸山喝下氣血湯藥后,再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練拳。
從魚肚白練到昏沉。
偶有學徒駐足,然后快步離開。
他人的努力格外刺痛他們的內心。
趙平安愣神,他那想追趕,競爭的心忽地死了。
這樣修煉的,他怎么追……
陸哥真不是人!
如果這個速度,一個月時間不到便可以練筋完成。
宋從新想了想自己用了多久,一個半月?
還好差距不大。
第三日。
宋從新期待的等待陸山的到來。
他想看看陸山今日進度能達到哪一步。
“宋師兄,今日陸師弟沒來武館。”
“沒來?”
宋從新皺眉,這怎么會沒來?
他不滿的嘀咕,最討厭這種看到一半就跑了的。
一個學徒走來,而那個學徒端著一碗氣血湯藥。
宋從新心里忽然生出一個想法,該不會是因為沒有氣血湯藥領了吧?
“趙師弟,武館新規定,這月拜入武館的多送一碗氣血湯藥。”
“有時間你可以告訴一下陸師弟。”
下午。
宋從新看著墻角又出現的人影默然無言。
有意思,這個師弟很對他胃口。
……
夜晚。
陸山毫不客氣的大吃一餐。
今日又肝出五點進度后,身體餓的發昏,全身肌肉都在叫囂,催促快點進食,不然死給他看。
“陸哥,你吃慢點啊!”
趙平安憂心忡忡的看著陸山,這一頓吃的未免有些太多了。
萬一沒帶夠錢就難看了……
陸山仰頭喝完一碗肉湯,仍然覺得不夠。
“沒事,你宋師兄買單,他走之前付了一兩銀子。”
“啊,這樣嗎?”
趙平安猶豫半晌,依舊沒吃什么,覺得過意不去。
……
八珍樓。
宋從新神色冷然的跟在一個老仆身后。
“大人到了。”
老仆彎腰行禮:“我家主子有事想和大人談一談。”
“你家主子是誰?”
宋從新挑眉,眼前老仆突然低三下四請求他去見一個人,本來正和陸山吃飯呢。
“大人進去便知了。”
屋內一個年輕女人神色悲傷卻增添了一種妖艷。
宋從新一臉古怪。
進去便知,但這人是誰?
他看著那妖艷的女人一時疑惑,難道黑山縣什么時候又出了什么大人物嗎?
不過離開一年,變化就這般大了?
“宋師是長鯨武館的教習吧?”
陳英溫言細語道:“早就聽聞宋師大名了。”
她手指推出一張蓋上紅布的盤子。
“希望宋師喜歡。”
宋從新手指一挑,掀開一角,是十兩銀子,若有所思的看著陳英:“你找我有什么事?”
陳英笑了笑,一切如她所料,沒人能拒絕:“我想請宋師讓陸山一個月后不能留在武館。”
?
宋從新語氣疑惑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當然,長鯨武館的宋教習。”
“有意思,那加錢吧。”
“啊?”
陳英沒反應過來,旋即卸下偽裝,冷著臉:“你未免太貪了!”
“你說了知道我是什么人。”
宋從新聳了聳肩:“我很貪財的,而且陸師弟我很看好,你不加錢我怎么做呢?”
“怎么從陸師弟變成陸山?”
……
街頭小攤。
陸山摸著肚皮,舒舒服服的閉眼休息。
靜靜的等宋從新,順便消消食。
趙平安束手束腳,吃不下太多。
“宋師兄!”
“吃好了沒?我還沒吃呢!餓死我了!”
宋從新大口扒米飯,樂呵呵道:“剛才打了個賭,贏了二十兩銀子!和陸師弟有關的,師弟等下分你十兩銀子啊!”
嗯?
陸山和趙平安都狐疑的看著宋從新。
你都出去做了什么?
趙平安小聲嘀咕:“陸哥,宋師兄不會打算把你賣了吧?”
“這提前給你錢,好安撫一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