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寧霖陪著沈怡吃了個宵夜才回家,到家時已經10點多了。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消毒水味,是保潔打掃后留下的味道。溫寧霖不喜歡陌生人留在家里,保潔和做飯阿姨都是做完事后就離開的。
溫寧霖洗完澡后,躺在床上,想起宋淮被紗布包裹的手,拿起手機,在對話框刪刪減減半天,最后也只發了一句【還痛嗎?】
對面半天沒有回復,溫寧霖又等了十幾分鐘,還是沒有回復。或許是睡了吧,溫寧霖在心里想到。
路邊臺階上,宋淮拿著關機的手機,煩躁的摸著自己的寸頭。
在醫院時,班主任將宋淮的母親唐知微女士和那位同學的家長叫了過來,宋淮在包扎傷口時聽見了幾人的對話。
班主任簡單講述了一下事情的經過,男生先辱罵宋淮,宋淮才動的手。
“幾位家長,發生這樣的事,我也很抱歉,是我沒有看護好學生,但這件事影響惡劣,處分停課是免不了的。至于具體如何處理,還是要看你們的決定。”
“老師,學校的處罰我們接受,這位同學的醫藥費我們也全額報銷,但我希望他能給我兒子道歉。”唐知微的語氣溫溫柔柔的,帶著笑意的眼睛看著對方家長。
“我們不同意,我兒子被打成這樣,還要道歉?還有沒有王法了?”女人哭哭啼啼的靠在自己丈夫身上。
女人的丈夫摟著她,滿臉怒容:“我們不要你的錢,我們要報警!”
唐知微的笑容依舊沒變,身旁的秘書將一張名片遞給女人的丈夫。
“你確定要追究下去嗎?”唐知微看向女人的丈夫,語氣里帶上了些威脅。
男人接過名片,看過后,臉上的憤怒被恐懼代替:“宋夫人,這......”
唐知微始終都是那副笑容:“我說,你確定要追究嗎?”
“這......這,等我兒子醒來,我會帶他登門道歉的。”男人徹底泄了氣,挺直的脊背彎了下去。
靠在他身上的女人激動了起來:“你在說什么,那是你兒子啊,你不替他討公道,還要讓他道歉。”
男人大喊一聲:“閉嘴!”
男人轉頭又諂媚的對唐知微笑道:“內人不懂事,您不要同她計較。”
唐知微沒興趣看這場鬧劇,她給了秘書一個眼神,讓秘書去處理后續事情,自己則去找宋淮。
“這次又為什么打架?”唐知微看宋淮的眼神帶著一絲不耐。
宋淮笑得一臉無所謂:“看不慣啊,我什么樣,你還不知道嗎?”
唐知微皺著眉:“行了,收斂點,沒有學校給你轉了。”她這個兒子,從上了高中就開始叛逆,已經是第二次轉學了,雖然頭疼,但畢竟是自己唯一的兒子,不想送出國,也不想讓他讀什么差學校,于是每次轉學都費了不少心思。
“包扎好了就回家吧。”唐知微看著宋淮的傷口,眼里流露出心疼。
“我回學校拿東西先。”宋淮看著自己手上夸張的包扎很滿意。
“讓司機送你。”
“不用了,想透透氣。”
唐知微沒有多想,只當他想在外面再玩會兒:“行吧,早點回家。”說完就提著包離開了。
宋淮打車回到學校。
然后看著溫寧霖沈怡離開后,想要打車回家時,發現手機沒電了,他試圖自己走回家,然后迷路了。
宋淮暗罵一聲,準備找個路人借手機打電話。
“宋淮?”
宋淮聞聲看去,白梧州提著一袋東西站在人群里。
宋淮沒有應聲,在這種落魄的時候遇到疑似情敵的人,他并不想搭理他。
白梧州走到宋淮面前:“謝謝。”你做了我想做卻不能做的事。
宋淮被白梧州突如其來的道謝搞的有點懵:“啊?你發什么神經。”
白梧州沒在意他宋淮的話,而是問道:“你在這里干什么?”
“關你什么事?”宋淮愈發煩躁起來,走了一個小時,又累又餓的。
“你手機借我,我手機沒電了。”宋淮晃了晃手里關機的手機。
白梧州將手機借給他,在一旁聽他給司機打電話。
打完電話,宋淮那股煩躁降下去不少:“謝了。”
“要不要去我家吃個飯,就在旁邊。”白梧州向他指了指自己家的位置。
宋淮求之不得,他真的快要餓死了。
白梧州的家在7樓,沒有電梯,是一棟很老的房子。
白梧州打開房門,一個小女孩跑過來抱住他的腿:“哥哥,你怎么去那么久?”
白梧州溫柔的摸著她的頭:“遇到同學,聊了會天。”
女孩看見白梧州身旁的宋淮,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脆生生的喊道:“哥哥的同學好。”
宋淮沖小女孩揮揮手:“你好啊。”
宋淮跟著白梧州走去廚房,看著白梧州在廚房忙碌:“你爸媽呢?”
“去世了。”白梧州仿佛在講一件很平常的事。
宋淮一愣,氣氛有些尷尬。
白梧州倒沒在意:“你吃辣嗎?”
“吃。”
白梧州將蛋炒飯端上桌,宋淮毫不客氣的吃了起來。
宋淮打開正在充電的手機,看到溫寧霖的信息,嘴角上揚,飯都多吃了兩碗。
白梧州想要送宋淮下樓,被拒絕了。
“那么晚,留你妹一個人在家不好。”
白梧州沒想到他會那么說,倒也沒堅持要送他。
宋淮回到家,看著對話框里那句【痛。】和哭唧唧的小狗表情包,怎么還沒回。
他放下手機,洗了個澡,出來看著依舊沒變化的對話框,應該睡了吧。
另一邊,溫寧霖又做夢了,夢里一切都沒有發生,父母依舊恩愛,她和宋淮也沒有分開,他們一直在一起,然后走進了婚姻的殿堂,一切的一切都很美好。
但畫面一轉,她又回到了那天,所有不幸開始但那天。
唐知微抱著一個孩子走到了她父母面前,然后他們開始爭吵,父親離開,母親流淚,她看著一切重演,哭喊著想要阻止一切,但所有人都仿佛看不到她,而幼時的她正躲在樓梯旁看著這一切,她看向幼時的自己,對她吼道:“你在干什么,你去求他們不要走啊,去啊。”,看著幼時的她流著淚看向自己,她突然泄了氣,伸手捂住小小的自己的眼睛,緊緊的抱住她。
夢結束了,溫寧霖從床上坐起來,枕頭被打濕了,眼淚卻還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