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獸飼養員,現名“澤世”。
其實記錄者本身算是一個錨點的作用。只是我認識了他們,聽了他們簡潔的,沒心沒肺的講述,跨越了諸多時間以自己的模樣見證,最后覺得,我該是個寫故事的人,寫的好不好都無所謂,但至少不要以冰冷的檔案的形式結束。
寫的第一個故事,是神獸飼養員,按照她的簡述寫完了故事,等到現在再看,真的爛透了。
她那時說,被賣了,于是我忽視了她從不能出家門,忽視了她三歲時突然被交到陌生人手里的恐懼,也忽視了她哭叫,蹬腿,甚至是咬人的想要回去,忽視了她父母麻木的神色和瞪著鐵箱子的布滿血絲的眼睛,只寫,她的父母和實驗室合作,她被賣了。
她草草了事的說被做實驗,然后實驗室覆滅,于是我沒有看她咬緊的牙,蒼白的臉,滿身傷痕和鮮血,沒有看她想盡辦法從高高的鐵柵欄溜到隔壁房間,看著血脈不兼容的同伴在她懷里化成一灘水,沒有看她面色灰敗,呆坐了兩天,從此封閉自己。更沒有看那實驗室被炸毀后,她從沙石瓦礫下爬出來,迷茫又孤獨。
她說自己有個愚蠢的理想,努力過,但是失敗的徹底,我就也帶著嘲弄寫,略過了她被一次又一次的欺騙,被砍過魚尾,扯過翅膀,挖過眼睛。略過她慢慢融入,試圖帶入其他種族的文化,然后要么被當成奸細干掉,要么真的去當奸細。略過她一點點放棄,最后恍然驚覺,連她自己都不相信能夠做到了,她純白的理想,不過是個泡影。
我問起她本來的名字,她嗤笑,誰會給一個商品起獨有的名字,于是我叫她神獸飼養員,不去想她和她死去的同伴互相稱呼的小海螺小貝殼是被她忘記了,還是不愿提起了。
再之后她開始復蘇各種各樣的異獸,他們形態各異,能力不同,有的是祥瑞有的是災禍,但都和平共處,也許從那時開始,她終于變回曾經那個“希望世界美好”的人。她終于被愛著。
最后我給她看了她的檔案,她說還不錯,就是很蠢。
又過了很久,我寫了這個故事,我想她應該不需要檔案,她不需要有人記得她,甚至不需要有人知道她。但我,我是個很自我的人,我想。
“萬物有所長,與山海共一方。”
——?庸人第四席???“神獸飼養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