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里的伏昕,聽得似懂非懂。
但是有一段話,她一定聽懂了。
她奶聲奶氣問我:
「母親,你告訴我,當(dāng)時你要殺繪朝姨姨,只因為她要和父親重修舊好?如果你不那么狠毒,我的腿就不會被廢。」
我的女兒,當(dāng)著我的面,說我狠毒。
我的心仿佛被撕裂一般疼痛。
我將伏昕僅僅摟進懷里:「那件事,是母親錯了。是母親對不起你。」
「你不是對不起我,而是對不起父親和繪朝姨姨。
你怎么會那么自私?為了滿足自己的愛,拆散他們,還要殺她?」
「不是的,我真的沒有想殺她!我也不知道,當(dāng)時為什么……」
「母親,你教過我,敢做就要敢承認,到你自己身上,你怎么不承認了呢?」
青衡瞇著眼,意味深長:「她做的那些事,她怎么敢承認呢?」
伏昕認真地說:「原來,你做的事,都報應(yīng)在了我身上。」
小小的人兒說出了那么成熟的話。
心被撕成一片一片。
伏昕在我肩頭咬了一口,將我咬出了血。
「你生了我,我用雙腿回報你。我們兩清了。從此。你不再是我母親。」
「伏昕,那件事是我的錯,你的腿,我會為你找最好的醫(yī)師醫(yī)治的。」
伏昕搖搖頭:「不用了,繪朝姨姨答應(yīng)我找仙宮最好的醫(yī)師給我醫(yī)治。
你不用假好心了。你抱著我,我都想吐。」
她向父親伸開了手。
青衡把孩子接了過去。
我跪在地上,肩頭的傷滲出了血,一滴一滴滴在地上。
一個兩個,開口閉口,都是繪朝。
他們都忘了,我是如何懷胎十月,如何痛苦生產(chǎn),如何將親手將他們養(yǎng)大。
他們生病的時候,我日夜不睡守著他們。
不厭其煩地教手把手教他們行走,教他們說話。
繪朝只是給他們一點假惺惺的寵愛,他們就跟她走了。
青衡抱著孩子居高臨下,冷漠旁觀著一切,眼底是早已洞悉一切的諷刺。
我心里突然一片荒蕪。
原來,這就是王母說的,沒有一個人愛我的感覺。
她怕是早已預(yù)料到這一切。
她勸過我,可我不聽,一意孤行。
這就是我的報應(yīng)。
為背對著青衡,站了起來。
「我再說一遍,我沒有那么對繪朝。」
青衡;冷哼一聲,不說話。
「我會帶兩個孩子走,你盡可以娶她。」
「他們不會跟你走,我也不會讓你帶走他們。
他們沒有繼承你的眼睛,也沒有繼承你的能力。
他們天生繼承了我我御牛一族的術(shù)。」
「他們是我的孩子。」
「從今天開始,他們是我和繪朝的孩子。你要走,請便。」
我抬頭,忍住眼淚不讓它落下:「青衡,告訴我,這些年,你有沒有愛過我,哪怕一刻?」
青衡的聲音冷得讓我發(fā)顫:「從未。」
我可以離開青衡,但是,我舍不得我的孩子。
我想盡一切辦法哄他們開心,向他們道歉。
可是,他們一次一次言語傷害,甚至對我拳腳相向。
用小時候我教他們的招數(shù)。
青衡與繪朝,帶著他們?nèi)ヒ巴庥瓮妗?
兩人手牽著手,一人抱著一個孩子。
他們臉上的笑,那么開心,那么幸福。
我在他們身后,想伸手抱抱他們,卻遭到了白眼。
巨大的悲傷占滿了我的心。
他們下水摸魚,水花濺起一串串笑聲。
我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跟著他們玩耍,嬉鬧,吃飯,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