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婦女瘦骨嶙峋的手，此刻大拇指正貼著掌心內(nèi)側(cè)，另外四指并攏，不斷地來回開合。

這是被家暴的求救手勢！

周清歡垂在身側(cè)的手緊張地發(fā)汗，加重的呼吸連帶著說話都顫了幾分：“您能帶我一起去嗎？我不是很熟。”

婦女手上動作猛然頓住，緊跟著，轉(zhuǎn)過蒼老的臉頰，一雙泛起熱淚的眼睛亮晶晶地望著周清歡。

她顫巍巍收回手，干瘦的唇哆嗦上揚了好幾下，鄭重其事一點頭：“可以！但……但我得進(jìn)去和我家里人說一聲！”

“這樣呀？那我和您一起進(jìn)去吧！”周清歡揚起笑容，漆黑眼睫里透露出真摯。

她不確定這是不是人販子在釣魚執(zhí)法，更沒法判別這位大娘是不是在引她走入陷阱。

但既然對方有真心實意的求救，她得去看看。

更何況，她答應(yīng)宋矜來這里的目的就是調(diào)查拐賣婦女的。

“這……”大娘渾黃的眼里閃過一絲猶豫，晃動著眼球看向那扇半開半合的大門。

里頭無盡的漆黑，望不到頭，正如她被拐后茫茫無望的人生。

婆婆的咒罵和鞭打響徹在腦海：“我當(dāng)年就是這么把你騙回來的！你怎么能騙不到姑娘？！你就想我孫子打一輩子光棍是不是！”

大娘眼球里的陰鷙迅閃而過。

帶她進(jìn)去問問吧。

如果這姑娘真能帶她跑出去就是最好，逃不掉正好拐進(jìn)門給兒子當(dāng)媳婦，也省得天天挨打。

想通這點，她緊皺的皮膚展開，露出笑容：“那行啊……”

“姑娘，我?guī)氵M(jìn)去吧。”

中年婦女跛著腳上了臺階，扶著門框左右顛著向里走。

周清歡緊跟在大娘身后，一同進(jìn)了屋子。

這戶人家是極老式的格局，一條窄小的過道往里連同，接一個天井，周圍布了幾個屋子。

剛踏進(jìn)，撲鼻而來的人味兒混合著食物的腐臭營出淡淡的酸味，瘋狂捶打著周清歡的腸胃，催出三四個止不住的干嘔。

大娘轉(zhuǎn)過身看她，周清歡忙揮揮手，表示自己沒關(guān)系，“中午沒吃飯，胃餓得有點難受。”

大娘跨過門檻，走入天井，“我去廚房里面給你拿點吃的。”

“不用了大娘！您先問問能不能帶我出去吧。”周清歡忙拉住她正欲朝左邊走的身子，“我開車來的，上面放了吃的。”

大娘手臂被拉時，身體下意識一栗，確認(rèn)是周清歡后，才松懈下肩膀：“那我去趟樓上。”

周清歡攙著大娘到樓梯口，順勢朝上望了望。

不等細(xì)看，大娘就猛地?fù)踝×怂囊暰€：“小姑娘，你找個椅子做一下，在外面等我吧。”

“行呀。”

周清歡知趣地收回視線，往后撤步回到天井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