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瑞的這個暑假,和衛國給她買了最新款的手機,還有她上大學需要用到的電腦,和瑞也越來越像個大人,我們也越來越疏遠。
我比和瑞早開學一個月,和衛國并沒有退租那個房子,盡管離我的學校比較遠,我和楊桂蘭還是住在這里。
高中同初中不一樣的是,高中剛開學要參加軍訓,那時正是八月份,太陽最毒辣時,剛第一天我就嘗到了軍訓的苦頭,我和楊桂蘭說不想去,就隨便找了個病和老師請假了,一連六天都沒有去。在我剛回到班準備上文化課時,顯然與他們格格不入,在這幾天里,他們已經比較熟悉彼此,而我更像一個轉校生。可是我并不后悔,初中三年都可以度過,到了高中當然也是一樣,我依舊可以是一個人,所以我懶得再去認識一個人。
我到的時候只有最后一個座位可以坐了,倒數第二排,靠窗,雖然離講臺比較遠,但是我喜歡靠窗的位置,這樣身邊就會少一個人。我前桌是一個很可愛的女生,她像二次元才會存在的人物,她不高,甚至會比我還要矮一點,又瘦又小的。她回過身和我說話,“你是梁言吧,全校第一是不是?“我搖搖頭,我并不是他口中的梁言。“那你就是和瑾嘍,我叫云渲。“我點點頭,她似乎意識到我不是很想和她說話,就不再追問,而我只是覺得有點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我旁邊的座位上只有一個書包,我也不知道我的同桌是誰,現在想起云渲的話,那坐在我身邊的就是這個叫梁言的了。
正式上課的第一天,我們的班主任是一個姓于的中年男子,頭發還算茂密,頂著個啤酒肚,和我們講了許多學校的規矩,“男生不允許留長頭發,學校每天都會檢查,不要抱有僥幸心理,抓到你們就會給你們趕回家,女生不許染發燙發,留長指甲,帶耳釘都不允許!“他很嚴肅,但是講臺下依舊有人在竊竊私語,他只給眼神警告,他向下望,看到我旁邊的空位,他問是誰的坐位,云渲說是梁言,他沒有再繼續問,而是給我們講上了第一節物理課。
下課時我還在整理筆記,我沒有察覺到于老師走到了我身邊,他敲了敲我的桌子,和我說,“這是梁言的地址,放學你給梁言送過去。“我抬頭,不解,“為什么是我?““你家離梁言家最近。“他沒有再說話,轉身就走了。我當然會有些不爽,北方學校與南方學校不同,北方學校放學時已經是晚上。我拿起梁言家的地址,離我現在住的房子確實很近,只不過那邊是平方,路燈老舊,幾乎都壞掉了,保不齊會發生什么意外。更巧的是,楊桂蘭給于老師打電話,讓于老師轉告我她有事回鎮上了。
我對這個班主任的印象并不好,甚至很討厭他,剛開學第一天就給我一個艱巨的任務……放學后,我拿著梁言的包出了校門,攔到了一個車,他找了四個人就一起出發了,最后給我送到的。他沒辦法給我送到里面,只好給我送到路口,我就先下車了。我沒有手機也沒有手電,我只好摸黑往前走,借著院子里的光看門牌號,走了三分鐘左右就找到了班主任給我的地址。我想著給他送到就好了,我敲了門,沒人應,我又敲了第二遍,是一個步履蹣跚的老奶奶給我打開的門,她詢問我,
“你是哪位啊?“
“奶奶你好,我是梁言同學,我來給他送東西。“
“同學啊,那你快進來坐坐。“
我還來不及拒絕,老人家就給我拉進了院里,院里的布局和我鎮上的家幾乎很像,我坐在一個石凳上,上面還有些許溫熱,我向別處瞧了瞧,這家只開著一盞燈,淡黃的燈光。老人家從室內端來了杯水,溫熱的,我不愛喝,我禮貌接過來就放到了桌子上。
“梁言從來沒帶同學回來過,你是第一個,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和瑾,不好意思奶奶,打擾了,是班主任讓我來給梁言送東西的。“
我剛說完,大門就被打開了,梁言回來了。
這是我第一次見梁言,他生的十分好看,這種樣貌我只在電視劇中見過,他的身形也十分優越,很高……我怔怔的看了他很久,而他對我這個陌生人很疑惑,他問我“哪位?“。老人家搶著答了“這是你的同學啊,來給你送東西,你也真是的小梁,上學怎么還能落下東西呢。“我聽著老人家說的話,她似乎并不知道梁言沒有去學校報道的事,而梁言很明顯的想岔開話題,“謝謝,我送你走吧。“不等我反應,梁言已經給我拉到大門外,梁言和我說:“我明天會回學校的,你以后不要再來了。“便朝著反方向走了,我當時只認為梁言長得是好看,可是性格太古怪了,他比我還要討厭與人打交道。
第二天,梁言到了,坐在我旁邊,我們兩個誰也沒和誰說話,云渲率先破冰,云渲給我拿了一個雞肉飯團,又給梁言遞了一個,我剛想拒絕,云渲先開口:“千萬別拒絕,這可是我親手做的,你們兩個一定要嘗嘗,很好吃的。“我道了句謝謝你,而梁言依舊把飯團歸還給云渲,他說他沒有吃早飯的習慣。隨后的幾天里,云渲每天都會帶不同口味的飯團給我吃,云渲說讓我教她做題,這是報酬。其實她什么都不用給我,我也會教她的,只不過我吃著她送的早飯,讓她問的心安理得一點。漸漸的,我和云渲每天都在一起吃午飯,課間的時候也是云渲陪著我,班上所有人都默認云渲是我的好朋友,可是我對好朋友沒有概念,我只是很感謝云渲陪著我。至于梁言,他幾乎不和我們說話,偶爾會來個二班的小子來找梁言,一見面就勾肩搭背,梁言只接受他的親近,他們叫他江小爺其他外班女生送的東西他都不會接,有些人偷偷放到他桌子里的,他都會歸還回去,我不是有意監視他,我們是同桌,他的一舉一動我都會發現。
我和梁言本沒有任何交集,一切都是因為那節體育課。
由于我剛滿月就斷奶,再加上從小就不愛吃米飯和蔬菜,楊桂蘭為了不讓我餓著,幾乎頓頓都吃面食,她也沒有因此責備我,而是順著我的口味做飯,這也導致我發育不良,高一了才長到160,比同齡人矮出一點,更不擅長做運動什么的。初中幾乎沒有體育課,有的時候也只是自由活動,而高中不一樣,不僅住宿生有早操,課間還會不定時的跑步,我能躲就躲,可是那節體育課實在是來不及躲,只好硬著頭皮上。
這節課類似于一個體測,立定跳遠,鉛球,坐位體前屈還有長跑,體育老師每多說一個字我都很上火。立定跳遠和坐位體前屈還好,談不上倒數第一,等到扔鉛球的時候,我從地下撿起來,兩個手都強拿著,老師教學動作,把鉛球舉過頭頂,我剛剛舉過,就感覺頭暈目眩的,當我第二次舉起來時,我直直的倒了下去。等我醒的時候我就躺在醫務室了,云渲在我身邊,她看見我醒了趕忙問我有沒有事,我讓云渲放心,突然從隔壁冒出來了一個男生,是那個和梁言玩的好的江小爺。
“你倒是沒事了,你下次能不能看準再砸呀,那么重的鉛球一下就砸到我們家梁言腳上,你可真是個狠心的女人啊!“
梁言?我聽的一臉蒙圈,云渲和我說,我倒下后,鉛球砸到了梁言的腳,砸傷了。我這才恍然大悟,掀開隔簾和梁言道歉。
“和瑾。“是校醫。“注意休息啊,你身體太虛弱了,低血糖了,不用擔心。“我趕忙說謝謝。
隔壁的江小爺聽到后,轉過身來問我,
“你叫什么?和瑾?你老家是不是x小鎮的,你不知道我么?我是你隔壁江家的孩子,我叫江成燁。“
他的這一通話不僅給梁言和云渲說的一臉懵,給我也說的很莫名其妙,只不過我回想起來,江家是在我滿月時辦的婚禮,他應該只比我晚一年,算來確實有這么個人,我只禮貌的笑了笑,因為江成燁肯定也聽說過我的那些傳聞,我知道他是江家孩子我沒有很欣喜。云渲說:“什么意思啊,給我說的暈頭轉向的。““鄰居家的孩子。“云渲哦了一聲,江成燁還在說。我打斷了他,和云渲回班了。
晚上放學回家后,我看見和瑞在收拾行李,她要開學了,要走了,楊桂蘭叫我來吃飯,我和楊桂蘭講了今天發生的事情,楊桂蘭說她明天給梁言燉個豬腳湯,讓梁言明天來家里吃飯,當賠罪了,我并不喜歡這種事情,可是我確實應該彌補梁言……
第二天我去上學,和瑞10點的飛機,我偷偷在她的行李箱里塞了200塊錢,這是我暑假的時候攢的。到班后云渲又給我帶了飯團,我快速吃完就開始早讀。梁言到了,我向他開不了口,我寫在了紙上,
“我奶奶邀請你去我家喝豬腳湯。“
我本以為他會拒絕,可是我看見他親手寫下那個字“好。“
放學后,梁言在校門口站著,江成燁和云渲打了招呼就去梁言身邊,邊拍著他邊說,“等你小爺我呢啊。“梁言指了指我的方向,對江成燁說,“等她“。此刻我和云渲已經走到了梁言身邊,江成燁和云渲聽后,都很吃驚,質問我們兩個有什么事瞞著,我就把這件事情給他們講了,江成燁和云渲也吵著鬧著要去,我想有他們倆在一定不會冷場,我沒有和梁言商量就同意了。在去我家的路上,梁言又買了些水果,江成燁和云渲見狀也到附近的店鋪買了些見面禮,我和梁言在路上等著,梁言問我:“你為什么要同意?“他問的太直接,我磕磕巴巴的說了句人多熱鬧,江成燁和云渲就出來了,梁言沒再說話我們就一起走了。
我們在上樓梯的時候,楊桂蘭聽見聲響就給我們開門了,她并沒有意外看到我們四個,擺手歡迎我們進去,我看到家里和瑞的東西都沒有了,我意識到和瑞應該走了。楊桂蘭做了一大桌子菜,本是害怕怠慢了梁言,沒想到江成燁和云渲也來了,她又去拌了個涼菜,洗了點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