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早上的陽光格外的明媚。

“少爺，起床啦~”

“知道了，小紅，昨天可真是狂野，放心，等老家伙死了之后，我一定要納你為妾，哈哈哈……”

“不用的，少爺，就帶了我和王管家來度假，小紅現在就很知足啦。”

“哈哈哈，好……嗯……”

長桌之上，大家都在吃著早飯，今天的早餐是鴨血粉絲，一絲絲紅色在碗中浮現，隨著湯進入紅色的巨口當中，咕咚咕咚，每個人的臉上都漏出了滿意的神色，尤其是王夫人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神色。

當年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最喜歡吃的就是鴨血粉絲啊，一口下去，爽口鮮嫩，帶著濃濃的酒香，簡直就是人間最享受的事情啊，今天的鴨血粉絲為什么會有一股腥氣的味道？這可能就是大戶人家的做法吧。

夫人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大少爺為什么會沒有來？”“大少爺他今天早上好像有要事，讓老仆先下來，不知為何現在還沒有下來。”眼簾低沉，目光投向陰影，“好，那我們就不等他了，王管家，準備今天的禱告吧。”“好的，夫人。”

夫人在前，王管家在后，小少爺在后，姍姍來遲的大少爺跟在最后，依次進入了一處房間，里面香氣四散，墻壁上掛著許多古老的花卷，畫卷上描述著佛教的救助世人的故事，《涅槃經》中的“給孤獨長者的故事”和《維摩詰經》中的維摩詰長者的故事等等，一眼望去，竟是不能數清數量是多少，無一例外，圖畫上的受救助者皆是富豪之列著。

在房間的正前方是一坐金佛，若是用來救濟外面的貧民，不知可以使多少人活命，那時倒也不失為一尊活佛，佛前是檀香，煙霧繚繞，佛前的三個坐墊古樸大氣，夫人，大少爺，小少爺，夫人坐在中間的坐墊，小少爺在右，大少爺在左，王管家站立在側，郎朗的誦經聲在屋內環繞，每一個人的臉上露出了虔誠的神色。

……

……

金佛的眼睛看著他們，似笑非笑，似滿意似厭惡，佛最有情，佛最無情，佛是眾生相。

誦經的聲音戛然而止，原來是時間已到，王夫人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哀樂，大少爺帶著倦意，小少爺皺著眉頭，“王管家，快帶小少爺去洗一下，去一下身上的味道，多用些香草。”“好的，夫人。”

四人魚貫而出，兩人去往浴室，兩人去往臥室。

“王叔，你進來幫我洗一下吧，我夠不到背部。”

“小少爺，不行的，老爺說過，等到您過了八歲，是要一人洗的。”

“好吧。”屋內，煙霧繚繞，讓人看不真切，幼小的身體，童真的面龐，小少爺的眼睛逐漸變得陰狠，狠狠地清洗身上的檀香味。

一刻鐘后，小少爺穿著浴袍從浴室走出，管家在確認沒有檀香味后，拿出了一套新衣，侍奉小少爺穿上了這套紅色為主色調的新衣，紅的驚艷。穿著這套新衣，小少爺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拿起了一本書，看的入神，“圣人以陰制陽，以柔克剛，原來講的是這個意思……”

管家在下樓后看了一眼夫人的臥室，就去到了廚房，準備今天的午餐，小紅早已將所需要的食材準備完畢，現在已經回到了房間，享受美好的上午時光。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冤家，今天早上是不是又和那個騷蹄子在一起，你要納她為妾我是不反對的，總是要延續香火的，但是也是要注意自己的身體的。”

“放心了，我一直記得的，不過，要是真的關心我的身體，那你剛剛在干什么呢？呵呵。”

“你呀，誒，現在是關鍵的時刻，謹慎一些總是好的。”

“好好好，有點累，我先在這里睡一會。”說著就將被子搶了過去，王夫人將手伸進枕頭之下，看著大少爺，握緊又放開，終究是時機不到啊。

屋內，一位男子在床上熟睡，一位女子在窗邊看書，頗有幾分相敬如賓的韻味，只見那書上書“內楗，心之秘也”，女子越發入迷，男子愈發入夢。

那時她還是一個充滿年輕活力的少女，他還是一個充滿朝氣的少年，那一年他們郎才女貌，身邊的朋友好不羨慕，他的眼里全是她，她住進了他的心里，直到有傳言流出，能夠繼承遺產的不是他，這個長子，而是他那個更小的弟弟，不知從何時開始，她漸漸地早出晚歸，直到那天在他爸的旁邊看到了他，他的夢醒了。

“你臉色怎么那么難看，做噩夢了嗎？”略帶溫柔的輕柔的聲音在屋內想起，只見王夫人的身子半躺在大少爺的另一邊的床位，一只手溫柔的擦著大少爺的汗水，一只手伸入枕頭之下，以做支撐。

“哈哈哈，寶貝兒，自然是沒有的，現在老家伙將死，萬事向好，潑天的富貴馬上就是我們的，又有什么值得憂心的，何況還有你這樣的美人兒在側。”看向王夫人的眼眸深處陰狠之色一閃而過。

“沒事就好，走，我們快些去準備就餐，莫要被王管家發現。”“容我整理一下。”“好，我來幫你，你看你弄得……”

“母親，大哥好。”稚嫩的聲音想起，兩人的身子不由得抖了一抖，著實一驚。

“小志啊，你怎么在這里啊。”“孩兒今天不知為何，早上餓的狠，就先下來等待中午的吃食啦。”“讀書不急的，我們不是帶了好些小吃嘛？下回直接去吃就行。”

“孩兒忘了，母親不要怪我嘛。”小少爺低著頭，雙手緊張的攪在一起。“母親怎么會怪你呢？等吃完飯，母親陪你畫畫好不好。”母親的手溫柔的揉著少爺的腦袋，“好耶！”

真是一副母慈子孝圖，三人都放下松來，原來是虛驚一場。

“夫人，大少爺，少爺，你們都在呀，菜馬上上齊，稍等。”說著快步走向廚房，端出了今天中午的盛宴，一同日常的午餐并無不同，魚香肉絲，糖醋里脊等等，不同的是今天的午餐多了一道血糕，三塊血糕方方正正的擺在了盤子中，至于桌子的中央。

“夫人，少爺，這是老奴新學的一道菜，血糕，營養豐富的很，可以補血的，口感鮮嫩。”

“王管家，辛苦了，大家快趁熱吃吧。”王夫人邊說邊夾起了一塊血糕，放入嘴中，“王管家，不錯啊，以后可以多加一道菜了，大家快嘗嘗。”

小少爺緊接著拿起了筷子，血色的血糕進入了血色的大口，小少爺的臉上出現了陶醉的表情，瞇著眼睛，“王叔，真是絕世美味啊。”大少爺則是夾著血糕一點一點的品嘗，吃，點頭，吃，點頭，“不錯，不錯，真是不錯。”

兩刻鐘后，桌面上留下沾染紅色的筷碗和殘食，管家嘴角掛著欣慰和滿意的笑容，慢條斯理的打掃著殘局，慢而不亂，一切盡在掌握。

主人們已經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小紅在廚房等待著管家一起吃食，面前放著四塊血糕，幾盤炒菜，兩碗白大米。不多時，管家走了進來，無有言語，坐下開飯，就著四塊血糕吃完了一碗飯，吃完飯后開始收拾餐具，去除污穢，還其本色。

靜謐的房間里，小少爺的手里摩挲著手上的小紙包，里面是廢了好大的力氣買來的劇毒，一過晝夜，中此毒著登時斃命，神仙難救，本是今日準備放入吃食，明日此時，便可高枕無憂，誰知突發狀況，兩人提前到來，差點就被發現，差點就成功啊，真是該死，該死啊，恐懼，憤怒，陰狠在小少爺的臉上綻放。最后，紙包被收了起來，“明天看看有沒有機會吧，會有的，一切都會有的，會的……”

金烏已歸，太陰已至。

“夫人，熱水和花瓣已經準備好了，請您移步。”王管家恭敬地站在王夫人的旁邊，后面侍立著小紅。

“辛苦你了，王管家，今天孟蘭盆節，不僅陪著我們一起餓著肚子，還要做這些雜事。”

“夫人，為了老爺，總是無妨的，只要老爺得病好起來，一切都是值得的。”

“對啊，老爺，希望快些好起來啊。”說著拿出手帕擦了擦空氣中的淚水，真是見者傷心，我見優伶。

“夫人，放心吧，老爺吉人自有天相，一會水涼了，夫人快些去沐浴吧。”

“誒，好的，誒。”王夫人向著浴室走去，明亮的燈光之下，夫人的影子幽深拉長。王管家依然保持著低頭的姿勢，看著地上的影子，兩邊的嘴角笑了起來，笑啊笑……

熱氣升騰，一道身影在紅色的花瓣中洗去身上的的污穢，哪怕僅僅只有一瞬，那玫瑰花瓣宛如被血染過一樣，真是上等的玫瑰花。

微風吹過，喜鵲落在枝頭，喳喳喳，似在呼喚故人，快歸來呀，歸來呀，歸來……在這黑夜之中歸來呀。

漆黑的地下室中，一處微亮之中，一聲聲嗚咽聲低沉的響起，臥于地面，仰視那張佛光四散的修羅之面，恐懼的唯一只有眼睛可以抖動，憤怒的只有聲音可以發出，后悔的……沒有后悔，只是恨呀。老狗好像要迎來了他的死亡，也許就在近日吧。

“不要叫了呀，你總是喜歡說話的，我知道的，我知道你想要說什么，放心吧，馬上就可以團聚了，哦，不，從第一天，就已經團聚了啊，哈哈哈，看我話有點多了，我這人一激動，話就多了，你知道的嘛，知道的嘛……”

王管家的話夾雜著嗚嗚聲，形成了一首絕美的曲調，抑揚頓挫，輔之以顫音，此間神曲有幾回，唯有此間最為動聽啊。

夫人的房間，正在用精致的手，精致的灰鼠皮擦拭那把精致的刀，像是對待絕世美人一樣珍惜，一樣的雪白，一樣的小巧，一樣的鋒利。

少爺的房間里，雙手放于身體之上，睡的香甜，美人看著他，笑的香甜。

小少爺的房間里面，則是在看著一道道傷痕，于此間悟道。

喜鵲的聲音在回響，孟蘭盂節就在今日，“今日助爾等成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