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居然是個百夫長!”
“嘶!真的是個百夫長!”
營地內,別說正在等待操練的一名名士卒,看到丑夫后,全都一臉驚訝的互相議論起來,就是其他幾名百夫長麾下的伍長、什長,也都一臉吃驚。
無他。
丑夫的年紀,實在是太年輕了一些!甚至年輕得有些不像話。
這般年紀,怎就做到比他們地位都要高的百夫長,看著丑夫那膚色,絕對不是一個士族公子才對。
“夫長!”
一名四十多歲的什長老卒,看著丑夫的年紀,再看著自己,忍不住一臉納悶的看向一旁的百夫長,似乎想要詢問,那丑夫是什么來歷。
隨后,就在什長老卒的目光中,百夫長看向遠處的丑夫一眼,把從馮校尉那里得知的事情說出來。
“嘶~真的!這才多大,就能做到那般勇猛!”
“那這人,倒是配得上百夫長!”
不僅介紹老卒什長,周圍其他將士,伍長,也都聽到百夫長的解釋,比起在叛賊中救下裴景百夫長,所有人都更震驚于佳縣發生的事情。
不管是丑夫的沉著冷靜,還是突圍后選擇留下來殿后之舉,在軍中所有人眼里,這樣的人,配得上任何職位。
畢竟單是一個赴死,放眼天下,能說出來的人不計其數,但能真正義無反顧做到的人,又有多少。
兵營內。
類似這一幕,四處都在上演,隨著消息傳開,越來越多的人,看向丑夫,眼神里都不再存有質疑,取而代之的,則是欽佩。
為救袍澤,舍身赴死,這樣的人無論年紀大小,在任何地方都會受人尊重。
“夫長!”
“夫長?。。 ?
在一片區域內,看到丑夫走來,無論是鄭大春、鄭二強,還是其他少年,全都起身看向丑夫,而在四周,與之一起的,還有在佳縣,跟著丑夫一起突圍的少年。
比起宛城少年,那些佳縣少年雖然看似沉默少言,但看到丑夫身穿百夫輕甲走來時,他們心中的喜悅與期盼,并不比宛城少年少。
畢竟比起宛城少年,他們這些佳縣的人,是跟著丑夫從絕境之中沖出來,也都是被丑夫舍命相救,他們所有人都能為丑夫放棄尊嚴,下跪求人,所以對于日后能與丑夫一同上戰場,他們內心的喜悅,不比任何人少。
“夫長!”
樊駒看著丑夫穿上輕甲之后,仿佛變了一個人的模樣,喜悅的喊道。
丑夫拍了拍樊駒的肩膀,對其笑了笑,隨后在其身旁經過,來到鄭家兄弟與其他所有人面前。
“因你們尚未操練過,故而校尉準許,這幾日由樊駒帶領你們操練!”
丑夫看向佳縣那些少年,開口說道,隨后轉過頭,看向曾經一同從宛城趕路的少年:“你們也一同前去,今日操練,不同以往,由樊駒帶領!”
似乎已經得到過知會,眼下,聽到丑夫的話,所有人都沒有露出驚訝,只是看向樊駒時,眼神之中滿是期待。
營地內。
從清晨至黃昏,除去午休之際,所有少年都在營地內一塊偏僻的空地上,跟隨著樊駒練武。
丑夫也站在一旁,一邊走,一邊巡視。
“收!”
樊駒大喝道,隨后看著所有整齊劃一,手持長矛的同齡少年。
對于傳授武藝的舉動,樊駒想了許久,最終還是在昨晚,忍不住向丑夫開口請求。
去過戰場,樊駒才知道,獨自一人對于戰場而言,到底有多渺小,看著一路從宛城走來的人,相繼死在面前,回想那日猴子就在身旁,渾身是血的被古奴人持刀砍倒,樊駒不清楚,會不會在某一天,他樊駒也會如此,也會死在戰場上,死在敵人的刀下。
所以樊駒就在想,在長樂鎮丑夫把得到的武學交給他,若是他死了,這武學,豈不是平白浪費,何況……他死了,他害怕欠下丑夫的恩情,就再也沒有機會償還!
想了許久,當得知丑夫能擔任百夫長,帶著他們宛城與佳縣的人后,樊駒心中便不再猶豫,決定把武學交給丑夫麾下其他人,并且讓他們立誓。
這份舉動背后,是樊駒要讓這些人,若有一日在他死后,也會永遠護替他守在丑夫身旁。
這樣,他死后才能安心!
“夫長!”
樊駒見到所有人都安靜的站著,一動不動,滿意的點點頭,隨后轉身看向丑夫。
“散!稍作休息,等會去吃晚飯!”
丑夫對著所有人說道。
此刻,看著營地內,一個個少年松懈后,臉頰上滿是興奮的神情,就連方才經歷失去親人的那些佳縣子弟,也都一臉激動,作為百夫長的丑夫,見到這一幕自然很欣慰。
“大春,二強,敬呈,等會你們三人帶他們去營地吃晚飯!樊駒,你跟我走!”
丑夫對著幾人囑咐道。
大春、二強這倆鄭家兄弟都是宛城人,而敬呈是佳縣子弟中,無論年紀還是品行,都能讓佳縣子弟心悅誠服的人,故而丑夫讓這三人在一起,帶著宛城子弟與佳縣子弟,盡快相處融洽,打成一片。
囑咐過后,丑夫便帶著樊駒,往營地外走去,如今身在邊境,誰都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再次爆發戰事,眼下每一個時辰,都格外珍貴。
“幸好能跟著夫長……”
敬呈看著丑夫帶著樊駒離開后,低頭看著自己雙手,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有機會練武。
想到佳縣,想到與古奴人殺親之仇,敬呈雙眼露出仇恨的目光,兩息后,方才輕輕吸口氣,讓自己放松下來。
“走,一起吃飯去!”
鄭大春與鄭二強走過來,拍拍敬呈的肩膀,笑著說道。
敬呈點點頭,不過看著樊駒離開的背影,眼神有些羨慕,但不管是他,還是其他佳縣子弟,卻都不嫉妒。
盡管他們不是宛城子弟,與樊駒接觸不多,但就對待百夫長而言,幾乎所有佳縣子弟,都對樊駒無比嘆服。
不僅僅是樊駒愿意拿出武藝的舉動,也不是樊駒讓他們立下的誓言,更多的,是他們都能清楚的感覺到,樊駒對丑夫的那片心意。
甚至他們都在想,或許丑夫只要開口,樊駒即便明知送死,也會毫不猶豫的執行。
雖然每每想到這里,他們都忍不住感覺自己這個念頭,有些莫名其妙,可見到樊駒看向丑夫的眼神,他們仍舊會控制不住的這般想。
“等可否與我說說樊駒的事?”
看著鄭家兄弟,敬呈忍不住開口請求道,他很想知道,有關樊駒的經歷。
到底是什么樣的經歷,才會讓樊駒對夫長任何事,都義無反顧!
“沒問題!”
鄭大春聽到敬呈的話,與弟弟對視一眼,相繼笑起來,二人都知道,有這般好奇的,絕不僅僅是敬呈,恐怕等會吃飯,乃至回到營帳之后,其他佳縣子弟,都會紛紛向宛城子弟打聽樊駒的事情。
不過,雖說丑夫救下樊駒祖母的事情,宛城子弟都知道,但還有一些隱秘之事,可不是所有宛城子弟都清楚。
就像樊駒什么時候從丑夫手上得到武學,還有那次在半途中,樊駒從領路的張老吏那里回來后,紅腫著雙眼,低頭不言,直到眼下,其他所有宛城子弟,都不知道那時候是因為什么,樊駒方才那般模樣。
只有他們兄弟二人與猴子,與樊駒的關系無比親近,方才知道一些。
鄭家兄弟二人都清楚,眼下,不僅僅是佳縣子弟,就是宛城子弟,所有人都只看到這兩日,樊駒竭盡全力的付出。
而沒有一個人看到的是,當初樊駒一無所有時,是救他祖母的丑夫,把獨自離家的樊駒,帶在身邊,默默為其付出。
正是因為他們鄭家兄弟見過,所以對于丑夫,樊駒不管如何付出,他們兄弟二人都不會意外。
…………………………………
禹城。
在黃昏下,丑夫帶著樊駒,在通過城門將士的檢查后,便進入城門之內。
雖說禹城地處邊境之地,但此前十年止戰,卻讓禹城商貿極為繁榮,也因此是上地郡內,除去都護府外,是上地最先恢復過來的城邑。
由中原前往古奴行商的富商,都會把不少中原人口帶到禹城,而隨著商貿興起,人口愈發繁榮,自然也會引來各行各業,這就導致盡管常有不守停戰規定的古奴人,私下不斷襲擾,可禹城的人口,絲毫不減。
“夫長,好多武林中人!”
街道上,樊駒看著四周不管是飯館還是茶樓,全都是持劍或者持刀的男子身影,忍不住驚嘆道。
“是?。∪水斦婧芏啵 ?
丑夫點點,望著眼前這一幕,男都有些感慨。
“若非士族怯戰,如此舉國一心,古奴國又怎敢南下!”
聽到樊駒的話后,丑夫腦海里,不由得回想起在都護城時,見到的那些士族婦人,聽到的那些話。
如今細細回想,那日丑夫所在的地方可是將軍府,若是沒有家族的授意,那些婦人,怎敢去將軍府。
身在其位,不謀其職,禍國殃民之人也!
“吃個飯!等會我帶你去酒樓!”
丑夫不想再回憶那些令人糟心的事情,眼下所能做的,便是盡可能多的殺死古奴人,拼命守衛腳下這片土地。
“酒……酒樓?”
樊駒聽到丑夫的話,兩眼瞬間睜大,那憨厚的臉上,瞬間便紅起來。
顯然,似乎是想到一些,曾經聽到的事情。
“先吃飯!”
丑夫見到樊駒的樣子,忍不住露出一個笑容。
丑夫并沒有告訴樊駒,是因為聽聞禹城內有酒樓緣閣,故而他是想去緣閣打探一下,哪里可以弄到刀法,需要什么代價。
畢竟樊駒教導的武藝,更多是傾向長槍,若能弄到一部刀法,最好不過,實在沒有,丑夫也可以厚著臉皮,讓緣閣的人找個機會,順路拖個口信帶回都護城給虞卿,讓虞卿幫忙打聽一下。
如果放在此前,丑夫自然不好意思開這個口,但眼下,好歹也是擔任一個百夫長之職,頂著紅臉,跟虞卿說一聲……
丑夫想了想,只要昧著臉皮,倒也能說出口。
畢竟不需要什么絕世刀法,只需要讓麾下士卒,能在戰場殺敵保命即可。
按照虞卿的仗義之性,應當是不會拒絕!
想到這里,丑夫腦海里,驀然浮現出,虞卿當初面對刺殺,一臉不屑的模樣。
“可惜虞卿對裴亦綰有心意,不然的話,日后有機會,定要尋一個絕美女子,介紹給虞卿!”
丑夫嘆口氣,偏偏虞卿對裴亦綰有心思,想到在軍營里見過的大將軍,丑夫可不敢打大將軍女兒的主意。
見到臉色通紅的樊駒,明顯想到其他地方,丑夫想了想,便笑著沒有解釋,率先朝著飯館里走去。
飯館內。
一眼看去,到處都是吃飯的武林人士,丑夫一個身穿輕甲,帶著一個士卒進來的人,自然便引起注意,嘈雜之聲瞬間都要小很多。
與此同時,無一例外,無論男女,一個個看到丑夫的模樣,全都露出驚訝的眼神,看向彼此。
百夫長!!
這般年紀,便是百夫長!
一時間,無數好奇的目光,都集中在丑夫身上。
“大人,二樓請!”
小二迎上前,把丑夫與樊駒,帶去二樓。
二樓的人要少一些,除去幾個商賈以及三四個武林人士外,便是一群道袍服飾的道士,分別在坐著幾張桌子,絕大多數倒是,都在默默吃著飯菜,只有三個年長的道士坐在一桌,似乎在聊著什么。
“按照約定,文素師弟已經晚到不少時日!也不知道發生何事!可別出什么事情……”
“是??!文素師弟可是百年內,道門的希望,若非此前非要獨自歷練,掌門說什么都不能讓文素師弟獨自行動,這邊疆實在太過危險,聽聞前些時日,滸關被破,高木縣、佳縣那條路,已經被古奴大軍占領,文素師弟可別……”
木桌旁,丑夫跟樊駒坐下,終于聽到那些道士在談論的事情。
提及文素兩個字,丑夫腦海里,立即就浮現那日在驛站,閑得不能再閑的年輕道士。
一想到那道士送裴景回都護府,眼下丑夫都只能暗暗祈禱,裴景醒來后,不會像年輕道士那般,追根問底。
否則的話……
“夫長,怎么了?”
樊駒看著丑夫一臉苦笑,便詢問道。
丑夫搖搖頭,沒有說出裴府以及裴亦綰的事情,畢竟這些都不關樊駒什么事,日后有麻煩,夫人、小姐也是找他丑夫。
“你在這里等一會!”
丑夫想了想,囑咐樊駒坐在這里等,隨后獨自起身,去到那些道士面前拱手行禮,在那些道士的目光中,輕聲把此前碰到文素,以及文素護送裴景返回都護府的事情說出來。
雖說對那文素道士,頗有幽怨,但丑夫也清楚,當初也多虧對方護送,不然一想到后面在驛站發生的事情,丑夫都不敢想象后果。
眼下碰到那閑道士的同門,丑夫上前告知對方閑道士行蹤,比較之下,也不過是舉手之勞。
飯館內。
丑夫告知過后,在那些道士的感謝中,便返回木桌,待小二把飯菜做好端上來,就拿起碗筷,與樊駒大口吃起來。
面對樊駒疑惑為何不去酒樓吃晚飯,丑夫便用過來人的身份,告訴樊駒。
酒樓的飯菜雖然很好吃,但同樣的飯菜,在酒樓在便宜五倍不止,丑夫吃過一次虧,肯定不會再上第二次當。
與樊駒說話間,丑夫也在心里暗道虞卿在掙錢方面,當真心黑!
吃著吃著,見到一名二十多歲的年輕道士經過,正準備夾菜的丑夫與樊駒,還沒吃兩口,被身后摔碗筷的聲音給嚇一大跳。
丑夫與樊駒對視一眼,隨后回頭看向那些道士,發現是剛剛那名經過的背劍道士回來后,正在被那些年長道士訓斥。
說話間,為首的年長道士大動肝火,手指著年輕道士,一臉怒容,不斷訓斥著。
從那年長道士口中,丑夫這才知道,原來是那名年輕道士,離開道門后,來到這禹城內,便喜歡上一個酒樓女子,這段時日為其魂不守舍,常去酒樓,不僅花光錢財,還被酒樓其他賓客笑話。
得知緣由,看戲的丑夫,就忍不住笑起來,并沒有覺得奇怪。
早在廬陵城之時,丑夫就見過虞卿麾下的彩蝶、畫眉,這些都是一等一的絕色美人,可是把無數權貴、才子、富商拿捏得死死的。
道士容易動心,也能理解!
片刻后。
看著年長道士帶著其他道士,相繼從身旁離去,很快那些滿是剩飯剩菜的木桌旁,就只剩下那一個年輕道士一動不動的低頭站著。
丑夫起初也是笑笑,當做看熱鬧,不準備管閑事,繼續吃著自己飯菜,不過突然想起,方才那些年長道士,似乎說過,那很閑的年輕道士,乃是道門百年希望。
這話是什么意思?
回憶當初在驛站,那閑道士一眼便看穿自己的內力,丑夫方才不好詢問,眼下那些道士都已經離開……
想了想,丑夫還是起身,走到道士身旁。
“道長!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無非人之常情!若是道長沒有吃過飯菜,不妨一同坐下!”
丑夫對著道士拱手,邀請道士過去坐下。
丑夫想要打聽一下那個閑道士,到底是什么來頭,為何當初能看穿自己的內力。
看著這個比自己年長幾歲,一臉落寞的道士,丑夫看著對方沒有回應,心中突然有些后悔走過來。
可眼下都已經開口,自然不會半途而廢。
“道長,道家不是都說,人若不為形所累,眼前便是大羅天,道長何苦自哀?”
丑夫小聲安慰道,方才他也看出,這名年輕道士的舉動,明顯已經被其他師兄弟,乃至師叔師伯所排斥。
這種被排斥的好受,丑夫曾經也在裴村經歷過,故而便安慰道士不必被世俗約束。
“人若不為形所累!眼前便是大羅天!人若不為形……”
突然,聽到丑夫的安慰,一直低頭默不作聲的道士,驟然呢喃起來,抬頭間,眼神滿是驚訝,微微睜起的雙眼中,似乎看到什么無法理解的事情一般,整個人開始激動起來。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丑夫完全沒料到,不知道發生何事。
還不等丑夫開口,道士突然似哭似笑,隨后大聲哈哈笑起來。
“本道悟了!本道悟了??!”
道士笑著喊道,正當丑夫以為道士失智發瘋之時,就看到隨著道士喊一聲‘道成’!這個年輕道士身上的道袍,便快速的飄動起來。
這一刻。
別說丑夫與一直看著的樊駒,一臉目瞪口呆,就連同樣在二樓吃飯的幾名商賈與武林人士,也都不知道發生何事,全都站起身,滿臉驚愕看向那名道士。
很快,突然在密集的腳步聲傳來,方才離去的那些道士,也全都紛紛跑回二樓,一個個面色震驚的看向那名道士。
“這是怎么回事?”
方才訓斥的年長道士見到這一幕,臉色也是不斷變化,眼中滿是震驚,看著四周,最終把目光看向,站在年輕道士身旁的丑夫。
看著年輕道士閉上眼睛,身上的道袍不再飄動,年長道士想了想,便來到丑夫面前,客客氣氣的對著丑夫行禮。
“這位將領,文玄突然領悟道意!敢問方才這里可是發生何事?”
年長道士輕聲詢問道。
畢竟丑夫的身份是軍中百夫,他們道門再大,也不會無故得罪一個身后是王朝的軍中將領,讓道門與王朝為敵。
“丑夫也不知,方才丑夫就說了一句話,這道長就突然這般……”
丑夫看著年輕的閉目道士一眼,隨后就轉頭看向年長道士,雖然不知道年長道士口中的道意是什么,但似乎對于道門而言,這是一件好事。
想了想,丑夫便把方才的經過說告知這些道士。
而說完之后,丑夫才突然想起,好像那句話,此前他在裴村,從未聽任何人提及過,是腦子里本能浮現出來的。
“人若不為形所累,眼前便是大羅天!”
“人若不為形所累!眼前便是大羅天!??!”
聽到丑夫的話,不僅僅是年長的道士,就是其他道士,也全都一臉恍然摸樣,不斷重復著這句話,似乎要領悟到什么,可就是遲遲無法領悟其中。
唯有年長的三名道士,臉色隨著蒼白一些后,很快便呼吸急促起來,隨后驟然抬頭,一臉震驚的對視一眼。
“收心!緣未到,不可強行參悟!”
看到身后一眾年輕道門子弟,全都有些陷入魔怔的征兆,年長道士連忙出聲。
這時候,一眾道門年輕弟子心頭一震,方才回過神,面無血色的大口喘息著,眼神仿佛劫后余生一般。
“這位將領可是道門之人?”
此刻,年長的道士轉過頭看向丑夫,說話間,不僅僅是行禮,甚至已經對著丑夫微微彎腰,完全按照道家敬重之禮。
年長道士的舉動,讓不遠處的樊駒也面露錯愕之色,隨后看向丑夫。
百夫長是道門之人?
不對??!此前自己明明去過夫長家中,夫長怎會是道教之人……
“回道長!丑夫并非道教之人!”
丑夫此刻也有些猝不及防,但很快便意識到,他腦海里很多有關道教的話,在這片無邊無際的天地之間,從未出現過。
似乎對自己沒什么用,但對這些道門弟子,卻有很大用處,與那個什么‘道意’有關。
發現這件事,丑夫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腦海里已經想到,下次再見那個閑道士,他再也不會像此前那般被動,再讓那閑道士多管閑事。
一句人若不為形所累,便能讓這些道士如此,丑夫不敢想象,若是說出那些類似‘始知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曠世道家真言,眼前這些道士又會如何!
“什么?并非道教?”
看著還禮的丑夫,聽到丑夫的回答,三名年長的道士懵了,其他年輕的道士也都一臉懵,看向彼此,眼中滿是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