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內,油膩膩的空氣混雜著菜油和汗酸味。
蒸汽從鍋灶升起,在陽光下形成一層薄霧,模糊了人們的視線。
桌椅陳舊,油漬斑駁的桌布下隱約可見歲月的痕跡。
飯菜的香氣雖然誘人,卻掩蓋不住空氣中彌漫的壓抑感。
眼見雙方爭執不休,小正站了出來。
他的目光冷靜地掃過全場,評估了一番現在的局勢。
“一塊金子夠吃你的菜,喝你的湯了嗎?”
說著,他從懷中取出一塊金燦燦的金磚,放在桌上。
金磚在昏暗的燈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胖子看到金磚后,頓時兩眼放光。
他一把抓起金磚,將其放到嘴邊,用牙狠狠地咬了一口。
“咔嚓!”金磚上留下了幾個深深的牙印。
“是真的金子!還是純度極高的黃金!”
胖子的雙下巴開始發抖,油汗順著下巴往下淌。
胖子廚師攥著金磚,油膩的手指在金磚表面留下幾道污漬。
他咧開嘴,露出一口黃牙:
“這塊金磚,少說也值好幾百兩銀子!“
他轉身朝廚房方向扯著嗓子喊道,
“老李,把窖藏的那壇百年花雕搬出來!王二,去把后院養的靈雞宰了!“
他的聲音因為興奮而發顫,“今兒個爺高興,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都給我敞開了吃!“
食堂里頓時炸開了鍋。
原本劍拔弩張的雙方,瞬間忘記了恩怨,爭先恐后地涌向盛飯的木桶旁。
有人被擠得踉蹌,卻顧不上罵娘,只顧伸長胳膊去夠那盤剛出鍋的紅燒豬肉。
碗碟碰撞聲、吞咽聲、叫嚷聲混作一團。
唯獨郭萍萍立在原地,身上錦袍纖塵不染。
他修長的手指輕撫折扇,一雙眼眸死死地盯著小正,周圍喧囂仿佛與他無關。
即便是他這樣的世家子弟,出手也不會像對方如此闊綽。
“像你一個雜役出生的人,身上怎么會帶那么多金子?“
小正漫不經心地拍了拍衣襟,仿佛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他隨手從懷里又摸出一塊金磚,在手中拋了拋,“你看,就是這重玩意兒,壓得我腰都直不起來。”
他想起剛才小正被幾個平平無奇的弟子為難,卻忘了帶劍而被揍趴在地。
“原來如此……”郭萍萍的嘴角微微上揚,折扇在掌心輕點,
“有趣~你小子怎么知道,今日到書院食堂吃飯,還要花自己錢的?“
“小事一樁~“小正將金磚收回懷中,拍了拍鼓起的衣襟,
“在藥老門前閑逛的時候,我就看見有一大群遠道而來的各色商賈。“他壓低聲音,
“那時候,我就在懷疑,學院這么多人的吃喝用度,難道全靠對外貿易?
如果是這樣,那學院里的這些少爺小姐的生活,可真夠奢侈的。
也就意味著,這里的一切全都要向錢看齊,在這里錢可通神,沒錢是萬萬不能滴~”
說著,小正朝還在大快朵頤的眾位師弟們,努了努嘴,
“要不是我早有準備……今天這場面,怕是沒那么容易收場。“
用餐完畢,等所有人離開后,在堆滿殘羹冷炙的角落,兩道身影緊貼著墻壁。
“你這個見錢眼開的蠢貨!“藥老壓低聲音,枯瘦的手指幾乎戳到胖子臉上,
“我讓你利用飯菜價格,制造他們之間的矛盾,引導他們為了點吃的,相互之間打得你死我活才是最好。可你個不長記性的胖子,拿了那小子的錢,就把正事忘得一干二凈!“
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金磚在他手中翻來覆去,
“藥老,這不能全怪我啊。“他壓低聲音,
“誰能想到一個雜役能隨手掏出這么純的金子?您看看這成色,這分量……“
他的聲音突然頓住,因為藥老的眼神讓他想起了某種危險的毒蛇。
藥老的目光落在金磚上,月光下,金磚邊緣隱約可見一道細小的裂痕。
他的思緒不由自主地回到那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如果不是他在山頂“提點”了小正,現在那小子手上也不會有那么多金子……
最后,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看來這就是所謂的孽債吧?罷了~罷了~”
“明明一切都很順利……“藥老喃喃自語,枯瘦的手指無意識地指向空蕩蕩的前方,
“老朽精心安排了那場入院儀式,讓所有人都嫉妒那小子獲得的特殊待遇……
又在比武前偷偷送出上古神兵,讓幾個刺頭對其進行圍攻,把事情鬧得人盡皆知!!“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老朽花了整整三個月的時間,來準備這一切呀!所付出的努力,卻在這臭小子,幾次三番的胡搞亂搞下,付之東流!!“
藥老猛地攥緊拳頭,指節發出“咔咔“的響聲,“老朽不甘心,怎能甘心?永生永世,被命運所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