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突兀的警報聲終究是打破了這平靜的早晨。喪尸來犯已經是習以為常的事情了,沒有人會流露出過于害怕的神色。
畢竟再多的喪尸也會在短時間被基地的異能者們剿滅。
安聞云的異能是控制磁場,她單手一揮,強大的力量瞬間爆發。原本無形的磁力此刻化作了有形的枷鎖,將一群喪尸緊緊束縛在原地,使其動彈不得。
那些喪尸瘋狂地掙扎著,卻無法掙脫這強大的禁錮。而后,她才拔出武士刀,一次性收掉所有人頭。
沐昕在另一個方位,雙手舞動,火焰從他的掌間飛出,瞬間化作一片火海。火舌肆意的灼燒喪尸,喪尸的軀體迅速被高溫炙烤,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隨后化作一堆黑色的灰燼。
霜亦也到達了現場,周圍的溫度驟然降低。
她的冰雪異能讓空氣中的水分凝結成無數尖銳的冰錐。隨著她的手勢,這些冰錐如同暴雨般傾瀉而下,準確無誤地將喪尸釘死在地面上。
這些低階喪尸數量雖然多了些,但殺起來還是非常容易。只是好端端的,怎么會有這么多喪尸涌入基地。
鳶臨他在基地的樓頂架起大狙,瞄準喪尸的腦子。只要不近身肉搏,他就不害怕喪尸。這群沒有腦子的喪尸站位很密集,即使是閉著眼睛打也能一槍貫穿好幾只。
但他內心隱約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舊日的畫面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來。
「就算真的有這么一天,我們三個也一定能活到決賽圈。」
在擊碎了一只喪尸的腦子后,死去的記憶莫名從他的腦海中涌現。腦海中不斷出現兩位故友的臉,以及與他們曾經的約定。
「別害怕,我和蘇言都在。一切都會過去的。」
「你說是吧,鳶臨。」
記憶猶如潮水般涌現,兩行眼淚控制不住的滑落。眼前再一次浮現起摯友因感染病毒而變成喪尸的畫面……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再次扣動扳機。
“砰砰砰”幾聲過后,每只倒地的喪尸身上都有好幾個窟窿眼。他在發泄怒火,他恨自己的無能為力,恨自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切覆滅。
「鳶臨,你要安然無恙的活著。帶著我,還有白蕭的意志……走到終點。」
明明是快要死的兩個人,卻還反過來安慰已經泣不成聲的鳶臨。
自從末日突然的降臨后,鳶臨便總是惶恐不安。打喪尸以及出去尋找物資一直也都是蘇言和白蕭來做。他們兩個都覺醒了異能,自愿承擔了這些任務,還會安慰鳶臨。
“我們兩個會保護好你的,你不用自責。我們來負責殺喪尸,你負責安然無恙就好了。”蘇言的笑意直達眼底,眼神干凈的沒有一絲雜質。
“放寬心,交給我。”比起蘇言一說起話來就滔滔不絕的模樣,白蕭就要內斂許多。
他們兩個總是這樣,不想讓鳶臨擔心。鳶臨知道他們只是想安慰自己,內心卻總會忍不住多想。
只是這樣的日子沒過多久,蘇言和白蕭滿身帶傷的回到了他們三人的居所。
鳶臨大驚失色:“你們,怎么了!?我去找抑制劑!”
“不用去了,外面危險。”蘇言制止他,面上也因失血過多而有些蒼白,“我和白蕭……快要異變了。”
白蕭傷勢看起來,他點頭。
“怎么會這樣……”鳶臨不敢相信,他第一次希望這一切只是一場噩夢。
異變是喪尸病毒通過傷口進入體內,隨后迅速感染全身,直至侵蝕大腦,整個過程是不可逆的,直到最后完完全全變成一只喪尸。而抑制劑也只能延緩病毒的潛伏時間,無法根治。病毒發作的時間也很短,長則幾小時,短則幾分鐘。
“別害怕,一切都會過去的……”
蘇言眼里的擔憂快要溢出來,他很想伸手安慰一下鳶臨,奈何手上滿是鮮血。
“這把狙擊槍……給你……用我教過你的槍法,做個了結。”白蕭將自己的武器遞給了鳶臨。
白蕭的異能屬于增幅類,這樣的異能使他的每一槍都百發百中且一擊致命,在閑暇之余他也總會教鳶臨如何使用槍支類的武器。尤其是狙擊槍,可以在敵人的視野外進行擊殺,也是對鳶臨來說最好的武器。
“這樣我們就不用擔心變成喪尸后襲擊你了,”蘇言笑了一聲,硬生生壓下眼底那一抹漣漪“我還沒活夠呢,你小子要替我們好好活著。”
“不要……我不要……”鳶臨淚流滿面。
“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要一起活到決賽圈。對不起……”
“肉麻的話都交代完了嗎,”白蕭很平靜,他閉了閉眼,他轉而對鳶臨道,“動手。”
鳶臨接過那把狙擊槍,雙手有些顫抖。
“動手吧。”蘇言鼓勵他。
鳶臨咬牙,手指卻始終無法扣動扳機。他的內心在激烈地掙扎,眼前是摯友們決然的目光,他哭道:“我做不到,我做不到親手……”
……
「親手?不如讓我來親手送他們上路,如何?」
一種刺耳難聽的聲音刺進鳶臨的腦海,強行把他從記憶中抽離出來。一只喪尸出現在鳶臨的正后方,這只喪尸看起來是普通喪尸的兩倍大,面目也更加猙獰。
“在戰斗中分神可不是好習慣。另外再提一嘴,你的故事倒是感人。可惜你最終都沒殺了他們,你其實早就覺醒了異能,為什么不告訴他們呢?”
喪尸的面部沒有表情,聲音卻是直直到達鳶臨的腦海。
“你是喪尸……?你能洞察我的思維?”鳶臨不敢置信的后退了一步,這一步已經退到邊緣。
按理來說,大門口的喪尸必定不可能有本事跑進來,那么唯一的可能只有——這只喪尸是來自基地內部。鳶臨想不通。
“我要是有那么大的本事,你也不會現在還站在這里。”喪尸陰測測的笑道。
“你……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別,別過來!”鳶臨將槍口對準了這只奇怪的喪尸,手上卻有些顫抖。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是因為懦弱嗎?還是因為——你從沒想過會有這一天?”
字字誅心。鳶臨向他開了一槍,準心卻偏移的厲害。
喪尸譏笑道:“果然是廢物中的廢物。就算我站在這里讓你打兩槍,你也未必打的中。假如兩槍之后我仍然安然無恙的站在這里……”
鳶臨咬牙切齒,他瞄準喪尸的額頭,扣動扳機。
子彈“啪”的一聲貫穿他的眉心,喪尸鼓了鼓掌,“不錯,還剩一槍。”
最后一槍,貫穿了喪尸心臟的位置。
喪尸大笑道:“輪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