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襲!”
三秋大隊雖然是守備大隊,但組建時間也超過一年半,其三分之一的士兵,都是有豐富戰斗經驗的老鬼子,大隊主力還參加過去年的晉西戰役。
39年末期國內的鬼子,不能說是如日中天,那是37、38年的鬼子,但也依舊處于巔峰,哪怕是守備大隊實力也非常不錯。
面對羅凡襲擊,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嗚嗚嗚··
凄厲的警報聲響起,震耳欲聾。
全大隊五百多個鬼子紛紛從宿舍爬出來,在軍官的指揮下,帶上武器集合列隊,進入陣地掩體,整個過程,其實鬼子演練過很多次,尤其是夜間,畢竟鬼子一向重視夜間訓練。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依舊產生了明顯的混亂,氣得一眾鬼子軍官破口大罵。
四座探照燈跳到最大亮度,四面掃射偵查,重機槍上膛,伴隨探照燈移動。
但是,
“敵人在哪兒?”
軍營一片混亂,人群涌動,而軍營外,安安靜靜,漆黑一片,甚至連燈都沒有亮起來。
在鬼子剛來的那一會,打死搜捕抗日志士,到處燒殺,遼縣的老百姓,早就習慣了夜晚的槍聲,紛紛躲在家里,連頭也不冒。
“敵人在哪兒?”
手榴彈的爆炸聲吸引,加上羅凡特意選擇了狹窄位置開槍,導致沒有鬼子發現槍口焰火。
“報告,軍營巡邏隊遭遇投擲爆炸物襲擊。”
巡邏隊第一時間,向大隊長匯報了情況——處于軍營內的巡邏隊,遭遇投擲爆炸物襲擊,傷亡五人,其中玉碎三人,受傷兩人。
“投擲爆炸物?!”
使用投擲爆炸物,說明襲擊者距離軍營不會太遠。
“以分隊(步兵班)為單位,全城搜索。”
“遇到可疑人員,立刻開槍。”
運輸隊還有兩天就要來了,三秋久司原本在考慮,派哪一個中隊去接應運輸隊。
聽到匯報,他稍加思索。
襲擊者,單兵實力很強,可能全蝗軍無一人能比得上,而且,疑似有夜視能力,極其擅長偷襲,但是···既然只敢偷襲,說明根本實力不足。
他當即下達了縣城內追擊搜查命令。
“注意分隊之間,互相掩護。”
考慮到襲擊者曾經在夜間襲擊了七人巡邏隊,三秋久司命令鬼子以步兵班(分隊)為單位行動,鬼子一個步兵分隊人數在十一人左右。
并且還讓步兵分隊之間互相掩護。
你單兵實力厲害是吧?
我那我蝗軍就十對一,甚至一百對一。
“嗨!”
隨著三秋久司的命令,近三百個鬼子手持手電筒和火把,順著街道,魚貫而出,開始全城搜捕。
不過,
“追擊?”
第二步兵中隊,第一步兵小隊,宿舍。
此時第一步兵小隊依舊沒有集合,甚至,亂作一團,因為,三個分隊長全部被殺了,就死在靠近窗戶的床上,全部都是頭部中彈,瞬間死亡。
一同被殺的,還有一個軍曹,以及副小隊長。
也正是因為軍官被一鍋端,導致沒人及時向上級匯報,只能在原地等待上級。
此時聽到來自上級的追擊命令,亂作一團的宿舍內還活著的鬼子,紛紛瞪大眼睛。
追擊?
這大晚上的,出去追擊那個神秘的敵人?
“這不讓我們送死么?”
夜晚,漆黑不見五指,宿舍沒開燈,連自己都看不見,但襲擊者卻能在軍營外,距離最少一百米開外,連開五槍,子彈透過窗戶,全部命中睡在床上的五個人。
何等的槍法?
大隊長瘋了,讓他們晚上去追擊這樣的敵人?
這不是送死么!
還活著的鬼子們紛紛嚷嚷起來。
在連續五六天遭到夜晚襲擊,被用冷兵器殺死幾十個人的情況下,這些神經緊繃了七八天的鬼子,在這一刻,開始了混亂。
說人話,
就是生存本能壓倒了紀律,士氣開始崩潰。
“八嘎!”
眼見居然有人膽敢否認違抗命令,本來就因為自己小隊沒及時在外面集合,十分憤怒的鬼子小隊長頓時勃然大怒,腰間的武士刀第一時間出鞘。
鏘!
軍營頓時安靜下來,指揮官的威懾,暫時控制住了崩潰的士氣。
“各分隊長,立刻組織部隊集合。”
刀鋒指向宿舍內的鬼子兵,鬼子小隊長一字一句下令。
“報告中隊長。”
沉默幾秒后,一個鬼子伍長,也是幾十個鬼子中軍銜最高的鬼子站了出來:
“他們,都死了。”
“納尼?”
···
“大隊長。”
不多時,消息就匯報至大隊長三秋久司。
“死亡八人?”
三秋久司眉頭一皺:
“怎么回事?”
不是只有一隊巡邏隊遭到了爆炸物襲擊么?
“第二步兵中隊第一小隊的宿舍,遭遇了槍擊,五人玉碎。”
“槍擊?!”
“五人玉碎?”
三秋久司瞪大眼睛。
爆炸遮蔽了槍聲,他沒有聽到。
“襲擊者進入了軍營?”
三秋久司頓時感覺脊背發寒。
都這樣了,他軍營都三步一哨五步一崗了,襲擊者還能進入軍營,甚至,靠近宿舍開槍殺人?
然后。
還能安全離開?
他一個蝗軍步兵大隊軍營,是妓女么?
“沒有。”
說到這,負責匯報的鬼子小隊長額頭開始冒汗:
“襲擊者是從軍營外面開的槍。”
“不過,當時宿舍沒開燈,而且···”
第二中隊第一小隊宿舍在四樓,通過很簡單的彈道分析,就能判斷,襲擊者射擊位置應該在軍營外面,距離八九十米以上。
真正讓鬼子小隊長毛骨悚然的是,敵人在距離至少七八十米的地方,槍槍爆頭。
更別說,當時宿舍一片漆黑··
“報告。”
“發現襲擊者位置。”
一個鬼子參謀參謀跑步進入,向三秋久司及時通報:
“發現襲擊者留下的痕跡,現場還有五個彈殼,還有手榴彈后蓋。”
“距離軍營圍墻大約六十米。”
“在這里。”
看到參謀在軍營精確地圖上,標出來的襲擊者位置,第二步兵中隊第一小隊小隊長,以及三秋久司齊齊覺得,背后一陣冰寒。
一百八十五米。
敵人開槍的位置,距離第二中隊第一步兵大隊宿舍足足有有一百八十五米。
在一百八十五米開外,在漆黑不見五指的夜里,使用毛瑟手槍彈,連開五槍,每一槍,都命中窗戶后面躺在床上的蝗軍腦袋。
這可能么?
三秋久司下意識的看向對面的小隊長。
這可能么?
相比起來,一個人,夜晚用刀殺死七個巡邏隊士兵,也沒那么難以置信了。
鬼子小隊長也陷入懷疑。
這可能么?
“你去調查。”
三秋久司不相信。
或者說,不敢相信。
但一個念頭告訴他,這很有可能,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讓坂田信哲都說出這樣的話。
“讓第三步兵中隊去吧。”
三秋久司叫來了一個鬼子參謀。
原本還在第二、第三步兵中隊之間猶豫,現在他決定了,后天早上,讓第三步兵中隊于凌晨出發,接應物資運輸隊。
讓第二步兵中隊修整吧。
···
“可惜。”
在開槍之后不到十分鐘,羅凡就出了遼縣。
此刻正在山上復盤。
和行為固定、僵硬呆板、定期清空仇恨的NPC不同,現實難度的鬼子非常聰明,仇恨不清空,動作行為實時演算,配合默契嚴密。
但相應的,鬼子也會恐懼,會害怕。
由此就帶來一個樂趣橫生的玩法,
慢慢殺。
先吸引鬼子追擊,然后潛伏在無邊黑暗中,隱蔽在復雜城市內,放慢節奏,一槍一個——每一發槍響,就必然會帶走一個鬼子的性命。
宛如最恐怖的刑法——凌遲。
當身邊的隊友一個一個死去,但自己無能為力的時候,絕望滋生,恐懼蔓延,最后生存的渴望壓過理性的紀律,于是,情緒崩潰,意志崩塌。
把所謂的武士道,徹底敲碎。
只可惜,目前鎖頭有效距離只有兩百米,他的槍也還有聲音,槍口焰火也十分明顯。
這個玩法目前不可行。
危險過大!
暫時擱置。
···
第二天。
天剛亮。
“團長。”
“王根生回來了。”
經過近三十個小時的跋涉,王根生終于回到了羊毛坡,來到了新一團團部。
“你小子身體不錯啊。”
看到王根生稍顯蒼白的臉,李云龍十分詫異。
王根生看著身體瘦弱,弱不禁風的樣子,沒想到,在短短五天,在冰天雪地連續跋涉超過四百里,看上去狀態依舊不錯。
“還行。”
王根生抓了抓后腦勺,拿出了他貼身放在懷里的情報:
“團長,經過昔陽地下黨同志的驗證,從羅凡獲得的鬼子運輸隊情報,是真的。”
“昔陽的同志,還進一步摸清楚的鬼子運輸隊的護送兵力和火力配置。”
“好!”
接過情報看了看,李云龍頓時大喜。
“哈哈!”
昔陽同志搞到的,是鬼子運輸隊本身的護送兵力,不包括各縣接力護送中隊的全部護送兵力。
這可不容易。
“辛苦了,去休息吧。”
李云龍拍了拍王根生的肩膀。
不過,有了這一份情報,這一次伏擊鬼子運輸隊的戰斗,勝算提高了至少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