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哥，起床了，瀾哥。”

江瀾睜開惺忪的睡眼，昨晚做的夢讓他現在還有些頭疼，操縱雷電，騰云駕霧，夢里的人好似影視劇中的大羅神仙一般，“這都是些啥啊”，江瀾含糊不清得嘟囔著。

“瀾哥，瀾哥”門外的聲音還在繼續，江瀾應了一聲，“起來了。”

江瀾在半年前畢業，和以前的室友小胖一起合租了一個出租屋，兩人現在在一家售賣公墓的公司做實習生，今天是實習期的最后一天，轉正就在眼前。

“小胖，今天怎么這么早”江瀾推開門，打了個哈欠。

被叫做小胖的人此時正在餐桌上大快朵頤，嘴里塞了個大肉包子，“今天...可是咱們最后一天...實習期了，狗日的周扒皮...最會挑刺，咱們今天不能讓他抓到...把柄。”

小胖，原名王鐵軍，是江瀾大學時期的鐵哥們，當然，現在也是，而他嘴里的周扒皮正是帶著他們實習的老員工，經常對他們頤指氣使。

江瀾坐在餐桌旁點了點頭，隨手拿起了一個包子。剛才去洗漱間用冷水洗了把臉，做夢產生的頭痛感才消退了一些。

“瀾哥，你聽說了嗎”小胖突然神秘兮兮得把臉湊了過來。江瀾不動聲色地將這張湊在自己面前的大圓臉轉了過去，“有話說，有屁放。”

“昨天有人在咱們公司公墓那邊的后山看到了...”小胖頓了一下，仿佛在斟酌措辭，方才說道，“骷髏人。”說完生怕江瀾不信，從手機里翻出來論壇的一個帖子，上面有張畫質模糊的照片，只依稀看的見一個佝僂著的黑影。

江瀾翻了個白眼，正要說小胖無聊，眼睛卻是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照片上的黑影，一股熟悉的感覺從心底涌來，仿佛那個黑影本就應該存在于那里，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江瀾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頭。

一旁的小胖見江瀾呆愣在原地，拍了拍江瀾，“哎，瀾哥，你不會被嚇到了吧，咱們以后可得經常跟這片公墓打交道，不過有胖爺我在，什么骷髏僵尸的都給他打成孫子。”小胖揮了揮他手中的肉包子，一口咬下。

江瀾回過神來，看了看小胖壯如牛的身材，又想起他剛才說的話，“可能吧。”

“啊？瀾哥...你說啥”小胖抬頭，嘴里還嚼著剛才的肉包子。

“沒事。”江瀾搖了搖頭，應該是自己多想了吧，這個世界哪有什么骷髏人，不過是世人的猜想罷了。

一路無話。

托小胖的福，兩人破天荒的提前半個小時到了公司，以至于周扒皮來上班的時候，看到兩個一米八幾的大高個坐在工位上都呆愣了一瞬，這還是那兩個天天踩點的打工人嗎，周扒皮扯了扯嘴角，被迫放棄了每天早上對江瀾兩人的日常輸出。

小胖往周扒皮的方向看了看，碰了碰江瀾，“瀾哥，你看看他那滿臉不爽的樣子，等咱們轉正了，非得讓他知道知道胖爺我的手段。”江瀾不著痕跡得瞥了眼周扒皮，他對這個天天找他刺的老員工一樣沒有好感。

不知道是今天他倆的表現太好，還是周扒皮今天太忙，快到下班的時候周扒皮都沒有找他倆的麻煩。

“這個周扒皮，不知道憋著什么壞呢”小胖收拾著桌上的東西，眼睛盯著那邊周扒皮的工位，“瀾哥，你說這個周扒皮今天是不是有點反常。”

江瀾撇了撇嘴，“怎么，非要讓他罵你才正常？”

小胖訕訕一笑，“那倒沒有，我只是...靠我就說，他還是來了，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江瀾扭頭看了看這個把自己比作成屎的奇葩，而他所說的狗正朝著他們這邊走來。

四點五十五，江瀾看了看電腦上的時間，都快下班了，這個時候還來找茬么。

正想著，周扒皮已經走了過來，“那個小王小江啊，等會有一個客戶要來，你們記得接待一下。”

江瀾皺了皺眉頭，還未回答，一旁的小胖就先按耐不住了，“奶奶的周扒皮，我忍你好久了，都快下班了你讓咱哥倆加班，怎么，看咱倆好欺負是不是？”

被稱作周扒皮，也就是周伯通的中年大叔抽動了一下臉皮，這還是小胖第一次當面叫他周扒皮。

“你們當然可以走，實習結束也別想轉正了，這是經理的意思。”周伯通說完，瞅了瞅小胖，一臉得意地走了，似乎在報剛才小胖罵他的仇。

“這個周扒皮，可真會扯狼皮啊，”小胖憤憤地握緊了拳頭，“瀾哥，不行咱們就走吧，在這受這鳥氣。”

江瀾沒說話，下意識的感覺不對勁，他從不相信天上會掉餡餅，何況還是被人逼著喂餡餅，再想起剛剛周扒皮臨走時幸災樂禍的表情，大概率不是什么好事。

“都最后一天了，就這么走了？”江瀾抬眼看了看小胖，“先看看再說。”

下午五點十分，辦公大樓除了保潔阿姨只剩下江瀾和小胖兩人，“怎么還不來啊，再不來太陽都要下山了。”小胖打了個哈欠。

“啪嗒啪嗒”正說著，走廊里響起了走路的聲音，江瀾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黑色的皮鞋，上身穿著灰色的風衣，領子拉到了底，剛好遮住了來人的下巴，再加上墨鏡和帽子，讓江瀾想起來了俄國作家契訶夫寫的一篇小說《裝在套子里的人》。

“這人，穿的好奇怪啊。”小胖似乎是怕來人聽到，小聲地說了一句。

“你們...就是帶我去看墓地的？”聲音沙啞，聽起來就像老舊的機器運轉時的聲音一樣。

小胖疑惑地看了看江瀾，正常的流程不是先談嗎，這就直接去看墓地了？江瀾知道小胖的意思，微微搖了搖頭，表示他也不知道。

“對，我們就是。”江瀾點了點頭，“請問您貴姓？”

“王。”來人回答，似是不愿再多說一個字。

“好的王先生，我們這就帶您去看墓地。”江瀾點點頭，給了小胖一個眼神，和小胖起身帶路。

在門口經過王先生時，江瀾突然覺得這個王先生給他一種不同于常人的感覺，他微不可查地掃了眼王先生，發現他為數不多裸露出來的皮膚白的嚇人，就像...死人的皮膚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