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柳家的人，都要學會跟活尸共處。”

老人的聲音有些沉重，這就是柳家的生存法則，也是每一個人的必修課。

柳妍妍是他看著長大的，對待這個孫女，老人遠比其他人嚴格。

也許就是這種逼迫，讓她產生了逆反的心理。

“救命。”

另外一個房間，又響起了求救的聲音。

小女孩推開門，臉色驚恐的逃離了房間，一個不受控制的活尸追了出來，額頭上還貼著一張符箓。

李讓一驚，喊了聲：“柳老爺子。”

柳廣誠搖了搖頭，示意小女孩不用幫忙。

“不要逃，嘗試去控制它。”

柳廣誠大喝了一聲，小女孩聞言一顫，強忍著內心的恐懼，轉過身后，掐起手印，嘴里念念有詞。

“定。”

眼見活尸停在身前，小女孩緊繃的情緒終于釋放了出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周圍人來人往，卻沒有一個人上前安慰。

“你們就沒想過其他的出路嗎？”

李讓皺起了眉頭，難怪柳妍妍會心理扭曲，熱衷于加入全性。

一個小女孩，本該無憂無慮的童年，卻要整天和尸體打交道，難保不會產生偏激的想法。

“談何容易。”

柳廣誠嘆了口氣，隨著社會改革的發展，能夠制作活尸的材料，也隨之越來越少。

為了讓柳家延續下去，他才會嚴苛的逼迫柳妍妍，讓這位柳家的傳人能夠更快成長起來。

“觀點放長遠一點，去國外發展。”

“說不定，還能整個吸血鬼回來。”

李讓出了一個主意，雖然趕尸一脈在國內受到了限制，但是在大洋彼岸，依舊保留著土葬的傳統。

“成...成何體統。”

柳廣誠被李讓異想天開的想法嚇了一跳，苦笑著說道：“老祖宗泉下有知，也不會同意我們這樣做的。”

“時代進步的速度太快，要想不被淘汰，就只能做出創新。”

李讓好心勸了幾句，他可不愿見到這種非物質文化遺產沒落。

“謝謝你的好意。”

柳廣誠搖了搖頭，他也明白這個道理，只是老人的觀點多少有些守舊。

“妍妍的事情，還要多勞你費心了。”

他從懷里掏出了一個撥浪鼓，這是柳妍妍小時候最喜歡的玩具。

“如果她不愿意回來，就交給她吧。”

“沒問題。”

李讓點了點頭，將撥浪鼓貼身收好。

“叮。”

手機鈴聲響起，屏幕上顯示出鄭常的來電。

上周李讓拜托鄭常調查張楚嵐的老家，現在估計是有消息了。

“小李，之前你讓我幫忙調查的地址有線索了。”

“知道了，完成委托后，下次回津門請你吃大餐。”

鄭常嗯了一聲，掛斷電話前，還不忘提醒李讓兜著點，別整出什么大亂子。

他愿意幫上這個忙，不僅是看在夏柳青的份上。

身為李讓的介紹人，說是半個師傅也不為過。

“麻煩鄭哥了。”

李讓嘿嘿笑了兩聲，表示理解。

第二天，乘坐飛機之后，又是輾轉了好幾趟交通工具，他才來到張楚嵐的老家。

這是一個年代久遠的小鎮，街上的路燈顯得有些昏暗，路上行人不多。

“咕嚕。”

李讓住進了一家招待所，剛放好行李，肚子就咕咕叫起來了。

他從窗戶望了一眼樓下，只剩下一家正在營業的店鋪。

“正宗石家莊安徽板面。”

沒幾分鐘的功夫，面條就端上了桌。

入眼就是一層鮮亮的紅油，寬厚勁道的面條，搭配幾根綠葉，看著就有胃口。

“你認識張楚嵐嗎？”

“老張家的？”

老板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李讓跟他打聽到，張家是十幾年前搬過來的。

家庭成員的組成并不復雜。

張懷義，喪偶。

張錫林，喪偶。

至于張楚嵐，如果李讓給沒有記錯，這個不要碧蓮的家伙，至今為止都是母胎單身的狀態。

再等幾天就是清明節了，算算時間，柳妍妍也該趕到了。

為了加入全性，她選擇聽從呂良的命令，前往小鎮尋找張懷義的尸體。

呂良是四大家族的人，繼承了呂家的明魂術，能夠隨意加工別人的炁或靈魂。

最終的目的，是為了得到張懷義的記憶，了解甲申之亂的真相。

為了守株待兔，李讓回到房間以后，就將帕克召喚了出來。

“通靈之術。”

帕克趴在地上，腦袋還墊在腿上，正打著瞌睡。

“醒醒，上夜班了。”

帕克打著哈欠，表情有些控訴：“這么晚了，你沒事兒吧？”

“現在有一項特殊的任務交待給你。”

“汪。”

“需要你幫忙守下夜。”

“汪？”

“小鎮東邊，有一個墳地。”

“汪！”

“死狗，你又咬我。”

李讓甩了甩胳膊，這家伙等級又提升了，一時間竟然甩不開它。

“停停停。”

李讓臉上堆起和善的笑容，勸說道：“你不是喜歡啃骨頭嗎？那里要多少有多少。”

“汪汪汪。”

一番激烈的撕扯過后，李讓和帕克約定了輪流守夜。

相安無事了兩天。

第三天夜里，李讓獨自來到了一間小木屋。

這里就是張懷義隱居的地方，身為龍虎山第六十五代天師的師弟，晚年的生活并不富裕。

為了避難，一家人東躲西藏，真的是為了那個義字嗎？

李讓嘆了一口氣，他的心里莫名升起一個大膽的決定，如果將張懷義穢土轉生，會是什么樣的場面。

但是他也清楚，穩坐異人界第一階層的人物，不是那么容易復活的。

離木屋幾百米的地方，草叢里突然響起一陣沙沙的聲音，像是有東西經過。

“媽了個巴子，都沒人陪我喝酒。”

“這個破地方，死人活人都不愿意呆，遲早我要去城里賺大錢。”

原來是一個喝醉酒的中年人，半夜迷了道兒，跑墳地里來了。

“沒人說話，我就借個座兒了。”

往嘴里灌了兩口酒，他一屁股坐在了墳頭上。

“欻。”

中年人眼睛迷迷糊糊的，耳朵突然傳來了奇怪的聲音。

“什么玩意兒？”

他站起身來，瞪著眼睛望了過去。

下一刻，中年人就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叫聲。

“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