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宮廷舊聞
- 景陽岡金漸層,喜歡虎打武松
- 賀道玄
- 2598字
- 2024-09-15 00:12:08
清照姑娘說父親薪資微薄,純粹就是敷衍山寅的借口。
生母王氏是宰相王珪的長女,王珪的獨子王仲修生下兩個女兒,是李清照的表姐妹,一個嫁給大奸臣蔡京,另一個之后嫁給大奸臣秦檜。
蔡京與后面的秦檜皆是李清照的表姐夫。
親生母親死后,父親又續弦,迎娶的是狀元王拱辰的女兒,王拱辰與歐陽修皆是薛奎的女婿。
北宋文壇一代領袖歐陽修,論關系是李清照的姨姥爺,王安石又是蔡京弟弟-蔡卞的岳父,說起來李清照與王安石多少也沾親帶故。
雖然在宋朝有些關系,可是六千兩黃金擺放在腳面,清照姑娘依舊不敢想象,縱使汴京城寸土寸金,將整個李府打包賣了,作價還沒有六千金。
這只笨寅,還平白多給了一千金,大宋的黃金何時如今日這般唾手可得?本姑娘出版的歌賦詩稿,刨去成本也就賺了百八十兩銀錢。
此刻清照姑娘有種被包養的感覺,不行!不行!本姑娘可是獨立自強的大宋才女,萬不能中了賊虎的奸計。
“娘子,快給本公子倒滿酒水,沒看到為夫的酒杯都空了么,一點眼力見都沒有,為夫之前教授的規矩都忘記了?”
范白白面含笑意,開口稱錯,連忙端起酒壺給蘇過滿上。
蘇過心想這才到哪里,李家大女一臉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全然不知到寅哥的手段,本公子還有一百萬多兩的賣身錢存在寅哥那呢,頓時心中底氣又多了幾分。
全然忘記了在儋州吃了上頓沒下頓,為五斗米折腰的日子。
對呀!本公子這么有錢,為何還要受范白白的惡氣?
“娘子,為夫肩膀酸痛,快來松松筋骨!”
外人面前,范白白事無不允,這個潑皮,之前聽公爹說有些錢財存在寅君那里,也不知道有多少?
從小的青梅竹馬,范白白如何會不知道蘇過在想什么,不就是仗著兜里有幾個臭錢,想著顯擺一下嗎?
還能真的倒反天罡不成?
清照姑娘心中一陣琢磨,既然山寅這么有錢,腦子還笨,本姑娘除了喜歡作詩,還有其他一系列愛好。
比如飲酒與賭博,得尋個由頭將山寅的黃金都騙到手中,到時候,遼宋西夏不是任本姑娘遨游,景陽岡是個什么破地方?休想困住本姑娘。
現在天色不早了,先養足精神,明日再找個機會,開壇博彩。
一番洗漱過后,李清照與范白白同住一屋,聊起了私房話,咯咯的笑聲傳出。
山寅與蘇過則是回到蘇軾的房間。
蘇相公還在挑燈夜讀,一本破物理都快翻爛了,也沒有半點收獲,書中內容看得云里霧里,煙霧繚繞。
書中不僅有大食傳過來的文字,還有一些奇怪的符號,饒是蘇相公學富五車,也摸不到其中的門道,因為不會就是不會。
蘇相公嘆了一口氣,無奈將書本放下,轉頭看向山寅,臉上的郁悶一掃而空。
之前是無頭蒼蠅,現在好歹也有跡可循,一天不行就兩天,總有機會弄懂,何故閉門造車,自怨自艾呢?
“山寅,今日又得了什么好詞,這么高興?”
山寅一臉興奮的將文書拍到桌上,讓蘇軾過目,頗有炫耀之意,好家伙這是將小李家的寶貝女兒都挖來了。
景陽岡以后可有熱鬧看了。
相較于蘇家劫后余生的喜慶氛圍,皇城之中的瑤華宮可謂清淡冷清,只剩蟲鳴蛙叫。
幾個原本應該執燈巡視的小太監靠著欄桿打瞌睡,小宮女三兩成群,縮在院外的矮亭竊竊私語。
整個瑤華宮就五六個下人,還偷奸?;簝戎硕ㄈ徊皇芑实鄞?,否則下人也不敢如此大膽行事。
作為一個廢后,已然沒了往日的尊容華貴,連帶著前來服侍的下人也會見風使舵,全然不將之前母儀天下的皇后放在眼里。
這群下人平白被分到瑤華宮,連一點油水都沒有,每月月錢也是少得可憐,時常受到皇宮中其他下人的欺負。
沒有辦法誰讓自家主子勢弱呢?就是挨打也不敢吭聲,只是哀怨運氣不好,祈求上天能夠開眼,將自己調往好去處。
孟皇后的父親本是四川眉州防御使,太尉孟元的孫女,四川眉州就是蘇家的族地,與蘇家也算舊識。
趙煦成人之時,黃祖母高氏與嫡母向氏為其挑選世家之女入宮,孟皇后也位列其中,此時懵懂無知的孟氏才十六歲。
元祐七年(1092年),孟氏頗受太皇太后與皇太后的喜愛,親自教授宮中禮儀,勒令宰相將孟氏立為皇后。
趙煦原本就跟皇祖母不對付,不過此時皇祖母尚在,也不好多說什么,不情愿的立下皇后,夫妻二人看似舉案齊眉,相敬如賓。
只有孟皇后知道官家對自己根本就沒有傾注多少感情,更像是例行公事,好似被朝堂權臣與太皇太后操縱的提線木偶。
元祐八年,高太后病死,孟皇后與趙煦的關系頓時變得緊張起來,不過此時讓孟皇后感到慰藉的是自己為官家誕下一女。
雖然自己不受官家待見,不過有女兒福慶公主在身旁,日子也多了些許樂趣,從此孟皇后的心中又多了一位重要的親人,生活便有了依仗。
好景不長,紹圣三年(1096年),唯一的女兒突發重疾,藥石醫治無果,孟皇后的姐姐將道觀求來的符水帶入宮中,想讓侄女吞服。
孟皇后見狀大驚失色,符咒之事歷來是宮廷忌諱,偷偷將符水藏了起來,事后再稟告官家趙煦。
趙煦認為這是人之常情,并未怪罪孟皇后,孰料福慶公主吞下符水之后并未痊愈,依舊早夭而亡。
此刻失去愛女的孟皇后一蹶不振,對后宮之事疏于查探,偏偏身邊的豬隊友還大張旗鼓的給孟皇后與福慶公主祈福。
孟皇后原本就是新舊黨爭時被高太后推舉上來的籌碼,命運自然與舊黨興替綁在一起。
宰相章惇與劉貴妃在這件事上大做文章,將兩件事串聯,大肆宣傳孟皇后于后宮行符篆之事,意圖詛咒官家。
章惇親自將孟皇后身邊數十宮女嚴刑拷打,割舌折肢者不在少數,就這樣身邊的宮女依舊不愿污蔑孟皇后。
之后梁從政等一系列主官不得不偽造供詞,呈交官家趙煦御前,趙煦原本就身子不好,加上又有供詞作證,這才相信孟皇后圖謀不軌,欲行巫蠱詛咒之事。
就這樣孟皇后被廢,移居瑤華宮,號“玉清妙靜仙師”。
冷風吹過窗臺,案臺之上的道經沙沙翻開,孟皇后的小婢女一瘸一拐的來到案桌旁,口中支支吾吾。
孟皇后眉眼慈煦,朱唇輕啟:“曇兒,你先去睡,本宮再念上一遍,為官家祈福!”
女婢曇兒聞言也不再規勸,娘娘就是這般心思,對官家用情至深,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到頭來也是一場空等。
得先將明日清晨的用水先取來,娘娘每月的奉銀月度都用來補貼之前受到牽連的宮女太監,沒有多余的銀兩打點下人。
自從娘娘被廢除之后,每月銀錢只有二百貫,大部分都被送往宮外,受到咒水之禍牽連的下人足足有五六十人,遭受獄卒酷刑生活不能自理,都靠娘娘一人貼補。
二百貫連藥錢都不夠,樹倒猢猻散,之前受到娘娘恩惠的官員,無一人敢伸出援手,都害怕受到牽連。
五六十人已經折損了大半,活著的也沒有多少盼頭,只能靜靜的等待死亡來臨。
幽暗的深宮之中,曇兒一瘸一拐的提著木桶,半個身子傾斜,來到井緣邊放下木桶,吃力的轉動絞盤。
突然,黑暗之中伸出一只大手提起木桶,曇兒見狀連忙下跪,官家終于想起這個地方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