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陽城外
無數流民圍在此處,他們大多數都來自山東六國,由于進不去咸陽城,只能圍在此處乞討,希望有進出咸陽的達官顯貴可以施舍他們一口吃的,對于他們目前來說,只要有吃的,不管那個人需要他做什么,他們都會拼盡全力,哪怕這會要了他的命,卻也總比餓死鬼要強。
青年看著眼前的流民,感嘆,“也許這就是商鞅變法能夠讓秦國在最短的時間里強大的原因吧,把流民改編為軍隊,同時設下戰功換取改變命運機會的方法,讓這群亡命之徒在短時間內形成強大戰斗力,也難怪,山東六國都稱秦國為虎狼之師。”
“還得想個辦法進入周王畿”。青年這樣想到,轉身青年找了個車夫,付了錢,向著周王畿而去。
而此時的秦王宮內,贏稷已經收到了青年的傳音“吾離開一段時間,勿要尋找,期間有事不決可遵循本心”,雖然不是第一次見識師兄隔空傳音的本事了,但是還是讓贏稷略感不安,“師兄這么多年從來沒離開過咸陽城,是什么事還需要師兄親自出發”。之前青年每次離開都會告知贏稷如何尋找他的方法,還是第一次讓他遵循本心。想到這,贏稷走出大殿看向遠方,秦國的未來到底在哪里。
青年來到周王畿外的一處村落,這里已經臨近周王畿,算是整個周王朝最核心的地方之一,可映入眼簾的是破敗不堪的房屋,荒廢的農田,以及偶爾傳來的腐爛的味道,整個村莊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
“有人嗎”青年邊喊邊下了車,揮了揮手示意車夫離開,朝著村莊內部走去,路過的房子大多都是沒有人的,本來青年已經不抱希望,但還在盡力尋找,他想知道這村莊之前發生過什么,直到來到一口水井前,他聞到了強烈的血腥氣味,順著目光看見原本應該深不見底的水井里堆滿了尸體,有男有女,已經堆得快到井口了,最上方是一個女人,青年已經愣在原地了,他也沒想到在臨近周王畿的郊外能出現這么嚴重的事,整個村子像是遭到了打擊報復一樣,全村無一幸免。
“這里是魏國與周王畿的交接地帶,屠村的人應當是行動極快,且包圍了整個村莊沒有放走任何一個人,下手如此狠毒,這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青年動手將井里的村民一個個撈了出來,在村口選了塊土地,將村民一個個埋葬了起來,就這樣忙碌起來,就當青年以為已經將所有尸體都撈出來之后,在井底傳出了孩子的哭聲,聽到聲音,青年順著繩子跳到井底,才看見井底的側面被人挖了個洞。
而此時此刻,正有兩個孩子躲在里面,傳出哭聲的孩子此時正躺在另一個看起來七八歲的孩子懷里,而這個七八歲的孩子此時正滿眼驚恐的盯著青年,兩個眼睛瞪得老大,手慌忙地去捂著懷里的孩子,仿佛青年再往前走一步,那孩童就要沖上來和青年拼命一樣。
青年平靜的打量著兩個孩子,那個七八歲的孩子全身的衣服也已經泡爛,整個衣服被全村人的血浸泡,已經變成血紅色,懷里的孩子也是一樣,用來裹著身體的的是一塊單薄的破布,兩個孩子的臉上也盡是血跡和泥土的痕跡。
“這是這個村莊最后的血脈了吧。”青年想到這并沒有伸手去查看兩人的身體情況,而是轉身順著繩子回到了地面,繼續為這些村民掩埋遺體,而那根繩子,也被他留在了井里,他知道,兩個孩子現在一時半會不會相信他,與其浪費時間,不如繼續掩埋村民們的遺體,就這樣,忙著忙著,不知何時,那孩童出現在了青年身邊,用雙手奮力的投入了掩埋遺體的工作,兩個人也沒有多言,就這樣直到深夜,直到兩人親手將所有的村民掩埋。
做完這一切,青年找了個草地休息,而那個孩童就在青年不遠處看著,就這樣一直到天亮,青年準備離開,繼續向著周王畿而去。
走著走著,青年忽然發現,那孩童在抱著那個嬰兒跟著青年,把握在不遠不近的距離,就這么跟著,青年本以為,七八歲的孩童能有什么力氣,跟一段時間也就不跟了,也并沒打算對這兩個孩童給予什么幫助,畢竟他不是什么圣人,愿意幫忙掩埋村民的遺體也是因為不希望村民們的在天之靈得不到安息,至于這兩個孩子,他們應該有自己的路走,在這種亂世,每一個人都在爭奪活下去的資源,沒必要大發善心,兩個人就這么維持著一種奇怪的平衡。
直到接近周王城的門口,青年奇怪的發現,那孩童竟然還跟在身后,只是很明顯體力已經到達了極限,全憑借意志力在支撐,而那孩童看見青年朝自己看來,再也撐不下去,直直的倒在了地上,懷里的孩子也掉在了地上。
青年見狀,閃身來到孩童身邊,將兩個孩童扶起,檢查了身體狀況,才發現只是體力到達極限,身體撐不住了,并沒有什么傷痕,也不禁驚嘆這孩童的身體素質如此的強,檢查完便把兩個孩子帶到一處破廟里,喂了點水,等待孩子睡醒。
直到日上三竿,那孩童醒了過來,警惕的看著四周,看見了那襁褓中的孩子,也顧不得自己,連滾帶爬的起身,想要來到那孩子身邊,卻發現自己的四肢麻木到了極致,沒有一點力氣,但就是這樣,仍在盡力將身體靠向那個還在襁褓中的孩子。
“別動了,休息休息吧,這里沒有別人。”青年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看見青年進來,那孩子的警惕之心也沒有放松,“你是什么人,為什么去我們村,你和那群人是一伙的嗎”。孩童一連串的問題,讓青年一時之間也沒有反應過來。
倒是沒有急于回答,反而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個只有七八歲的孩童,問道:“我還沒問你呢,你為什么要一直跟著我。”那孩童聽到這話,眼神里流露出一抹落寞說到:“我和弟弟沒有家了,乞求您能收留我們,并且傳授我們本領,我保證可以做任何事,長大了也會報答你。”
青年聽到這話,也是一臉震驚,“小孩,你可想好了,跟著我可是很苦的,而且你憑什么覺得我會收留你們,又憑什么覺得我可以教你們本事。”
“你幫我們讓我們的族人全都入土為安,你是好人,我相信你。”
“哈哈哈。”青年笑道:“那我問你,你跟著我,想學本領的目的是什么。”
“替死去的族人們報仇。”孩子眼神堅定,目光灼灼的看著我,青年被這眼睛看的不舒服,因為他看到了一個人。
“有趣,哈哈哈,跟著我吧孩子。”青年說到。“好。”孩子聽到這話·沒有一點猶豫,當即起身跪下行禮:“王家子孫王離,王放拜見恩師,不知恩師姓名。”
“吾名贏心,今后你就帶著這個小家伙跟著我吧。”青年說到。“拜見師尊。”王離當即起身行禮,同時試探性地問道:“師尊姓贏,敢問可是秦國王氏之人。”
“我的師傅,也就是·你的師祖賜我名心,而他老人家當年被秦王親賜贏姓,故而,吾名贏心。”贏心看著跪在地上,全身已經有多出傷疤,想來昨天趕路沒少磕碰,但他都堅持跟著,沒有放棄弟弟,也沒有放棄自己,雖然身著破爛,但心智成熟,贏心在他身上看到了當年自己的影子,所以起了收徒的念頭。